史进他们三个，一下来就说，他们要自己去村子探险了。</p>
我看看老张。</p>
老张也要自己去溪水边，我最后还是决定，跟着老张。</p>
便嘱咐他们三个，小心点，不要喝溪水。</p>
我和老张来到溪边。</p>
此时，月光如水，照在溪水上碧波荡漾，溪水清澈透明，并没有老张说的那样，已经被污染。</p>
看来，是随着村民搬走，这里又恢复了原样。</p>
老张带我来到那个深水潭，幽幽的潭水，因为过于深，让人觉得是黑色。</p>
老张脱下他的背包，先是拿出一件衣服，衣服一拿出，就稀里哗啦的。</p>
我一看是一件透明的金属衣服，一个一个的铁环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件上下连体带帽兜的衣服。</p>
衣服背上还有一个小小的氧气瓶，气瓶嘴连到胸前。</p>
老张穿在身上，随后又拿出一件羽毛做的披风。</p>
看来，这就是他师傅穿过的那件。</p>
随后拎出一串铜钱，在我的惊讶之下，他将捆绑铜钱的绳子一拉，铜钱立刻变成一把剑型。</p>
之后又拿出一个瓶子，从里边倒出一股粘稠的红色东西。</p>
同时，还对我说，这是朱砂，之前师傅就用的这个。</p>
但是朱砂到水里会融化，所以经过他的改良，加入了一种防水剂，可以保证遇水不化，随后又准备了符纸等。</p>
收拾妥当后，便拉着我，立于一个巨石之上。</p>
转头对我说，等黑鱼与鲤鱼相斗后，他再出手，不然他还是没把握拿下黑鱼。</p>
我心里也开始有些紧张了。</p>
我抽出自己的防身短棍，立于老张身后，静静的等待着。</p>
月亮越来越高，也越来越亮。</p>
终于，就在月亮升到最高处时候，溪水沸腾了。</p>
就像老张说的，一大群鲤鱼出现了，纷纷的向上游游去。</p>
不过不同的是，鱼群游过黒潭的时候，黑鱼并没出现。</p>
怎么了？</p>
难道黑鱼已经死了？</p>
鲤鱼群继续上游，很快便游到那个斜斜的陡坡前，鲤鱼便开始一条条的拼命向上游去。</p>
十之八九，都中途落下，落下时候都狠狠摔在石头山。</p>
摔得肚破肠断，惨不忍睹。</p>
终于，一条最大的鲤鱼脱颖而出，它金光闪闪，一鼓作气，冲到了一半，随即贴着一个巨石休息。</p>
没过一会，又开始冲刺。</p>
这次，一下冲到山顶，仿佛冲向天际一般，随即又掉下水里。</p>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鲤鱼似乎变得不一样的，身体拉长了，鱼须也变长了，鳞片更大了，眼睛似乎也更有神了。</p>
其余还没有冲上来的鱼见状，纷纷退下，不再往上冲。</p>
就在这时，山顶溪水源头的树林后边，忽然一阵窸窣之声。</p>
灌木树林抖动着，一个巨物，像是离弦之箭一样，冲向那条刚入水的鲤鱼。</p>
而此时的鲤鱼，已经毫无气力，根本躲不开。</p>
别的鲤鱼，一下子将它围护在中央，那黑影，如同虎入狼群，鲤鱼群瞬间死伤无数。</p>
“出现了，没想到，这黑鱼已经能够离开水了！”老张按说道。</p>
“不能按原计划了，我要出手了，如果感觉不好，你就赶紧撤。”</p>
老张这最后一句，是对我说的。</p>
说完，老张矮下了身子，狸猫一样冲过去。</p>
速度之快让人咂舌，哪有半分瘸腿的样子。</p>
冲到一半，黑鱼便发现了老张。</p>
黑鱼放下鱼群，将头扭向老张。</p>
此时，我才看清那黑鱼的摸样，这所谓黑鱼，分明就是个怪物。</p>
一头满是尖刺的脑袋，脑袋上边，有几个铜钱的痕迹。</p>
大嘴几乎是头颅从左到右，满口的利齿像锯子一样。</p>
圆睁的眼睛，是白眼球红眼仁，全身都是疙里疙瘩的鳞片，像是铠甲。</p>
健硕的尾鳍，分成两叉，拍打着水面，像人类在踩水。</p>
它看见老张，那一身羽衣，似乎想起什么，仰天吼起来，但是却只有嘶嘶的声音。</p>
再说老张。</p>
老张看黑鱼已经发现自己，忽然将手中剑一抛。</p>
剑发着红光飞去，直刺黑鱼眼睛。</p>
黑鱼似乎再料到，偏头躲开，一嘴咬向剑身，牙齿与铜钱相撞，发出吱吱声。</p>
下一刻，黑鱼就张开嘴，把剑扔的远远的，因为剑身的朱砂，沾染到了黑鱼嘴。</p>
黑鱼痛苦难当。</p>
可谁知，跑出去的铜钱剑，忽然又飞了回来。</p>
一下劈在黑鱼的一侧脸上，发出闷声，黑鱼被打的一下跌入水中，翻滚着。</p>
难道，老张都会飞剑了不成？</p>
仔细一看，原来是剑上，栓了一根绳子，老张将剑抛出，再拉绳子，便可将剑带回。</p>
黑鱼翻滚了一会，又浮出水面，双眼死死盯住老张，看得出它被激怒了。</p>
老张持着剑，冷冷的看着黑鱼，说道：“畜生，今天便收了你！”</p>
黑鱼似乎能听懂人话。</p>
尾巴使劲拍打着水花，随后，竟然如鱼雷一样，冲出水来，直奔老张。</p>
老张向侧面一闪，举剑劈向鱼身。</p>
怎奈鱼鳞像铠甲一样，虽然朱砂辟邪，但是也只是破开黑鱼的表层而已。</p>
黑鱼落地，尾巴扫向老张。</p>
老张躲闪不及，硬生生接了这一下，倒飞了出去。</p>
不过，随即又爬了起来，看来那件披风还有减震的作用。</p>
爬起来的老张，根本不停歇，也冲了过去，人鱼就此，斗在一处。</p>
说真的，人与人的争斗，我还真没少见也没少打。</p>
但是这种人与鱼的打斗，我看的心惊肉跳，我有心帮助老张，可是真怕上去给老张添乱。</p>
斗了约摸十几分钟，黑鱼毕竟擅长水战，陆地上还是处于下风。</p>
那黑鱼见自己有些落败，忽地张开大嘴，一口黑水喷了出来。</p>
奇怪的是，这黑水并不是喷向老张，而是把地面，喷的到处都是黑水。</p>
我大叫：“老张小心！”</p>
老张早有准备，快速在脚上，套上鞋套。</p>
但是随着我的喊叫，黑鱼扭头看了看我，毫不犹豫的跳下了水。</p>
我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p>
不过，老张并没责怪我的意思，他从怀里有掏出一个小瓶，这个瓶子里是黄红的液体，他倒在剑上，紧跟着，也跳进水里。</p>
黑鱼见状，冲了过来。</p>
张口便咬，这次，老张也不躲闪。</p>
伸出一只手臂，让黑鱼咬住，另一手，则将剑砍向鱼头。</p>
黑鱼也是狠角色，拼着两败俱伤，张嘴咬在老张手臂上。</p>
原本想着的，胳膊断掉的情景，并没有出现。</p>
老张的铠甲，挡住了黑鱼的利齿，不过黑鱼咬力过大，老张骨头生疼。</p>
与此同时，老张的剑，砍在了黑鱼头顶位置。</p>
原本只能破开黑鱼表皮的铜钱剑，在老张抹了黄红液体后，变得锋利无比，一下子将黑鱼的小半个头顶削去。</p>
黑鱼明显一怔，随后，更加狠毒的咬紧老张的手臂。</p>
左右摇摆，老张像个破口袋一样，被抡甩着。</p>
黑鱼猛地一松口，把老张甩向岸上的一处巨石。</p>
这要是装上，必死无疑。</p>
我冲了过去，用力将老张斜斜的推出，让他偏离，落进草丛里，不知生死。</p>
我也被这惯性振的手臂酸麻，坐在地上，爬不起来。</p>
黑鱼在水里翻滚，终于停了下来。</p>
虽然小半个脑袋被消，但是好像并没有伤到它的大脑。</p>
黑鱼已经愤怒的无以复加，从那白眼球，都变成血红的迹象，就能看出来。</p>
黑鱼慢慢拍打水面，缓缓立起，向岸边靠来。</p>
就要快靠近岸边时候，黑鱼忽然身子下沉，看不见了。</p>
接着，溪水翻涌，就如同暴雨后的溪水暴涨一样。</p>
溪水都快蔓延到我的身边，我才有力气爬起来。</p>
我准备去看看老张，但是水花一番，黑鱼露了出来。</p>
同时出现的，还有金色鲤鱼。</p>
原来，是金色鲤鱼把黑鱼拖下水，两鱼斗了起来。</p>
此时的黑鱼，凄惨无比，尾鳍少了一半不说，胸口巨大的伤口，都露出白骨。</p>
黑红色的血，汩汩地流着。</p>
金色鲤鱼也好不到哪去，但至少比黑鱼强太多，看来胜局已定。</p>
可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p>
一根银色箭矢，带着根黑线，从远处射来，一下钉在了金色鲤鱼身上。</p>
金色鲤鱼挣扎着，却被那根箭紧紧拉着。</p>
随即，三个狂放的笑声传来，是史进、白景明和杨岚他们三人。</p>
他们三个带着手套，边走边收紧黑线，将金色鲤鱼拖向岸边。</p>
我大叫着：“你们在干吗，不知道那黑鱼是祸害么？”</p>
史进哈哈笑着：“当然知道，但是我更知道这鲤鱼是宝，吃了它，延年益寿，百病不侵。”</p>
说完，掏出一个血袋，远远抛向黑鱼，黑鱼张嘴接住，咬破，贪婪的吸食着。</p>
我只看得睚眦欲裂，“你捉鲤鱼也罢，为什么还要给黑鱼喂食？”</p>
史进笑着说：“没有黑鱼，哪能捉得住鲤鱼？实话告诉你，喂养黑鱼，就是我们几个的打算，每隔二十年，我们过来抓一波鲤鱼，不愁吃穿。”</p>
说完，还向黑鱼示意了一下手中的又一袋血浆。</p>
黑鱼如同乖巧的哈巴狗样，居然眼巴巴的望着他们三人。</p>
“看见没有，你们拼死拼活的争斗，不过就是我几袋血浆的事。”</p>
说完，又是将血浆扔给黑鱼，黑鱼吃完后，更加乖巧了。</p>
此时，鲤鱼也几乎不再挣扎，被拖到了岸边。</p>
黑鱼继续向那三人点着头要血浆。</p>
史进指指鲤鱼，又指指自己，意思是鲤鱼归他。</p>
随后又比划比划血浆袋，又指指黑鱼，意思用血浆换鲤鱼。</p>
黑鱼当然同意。</p>
可是几袋血浆后，史进再拿不出血浆来，黑鱼有些不耐烦了。</p>
史进摊摊手表示没有了，并说：“黑鱼黑鱼，这次没有了，下次再给你带来怎样？作为交换，你再帮我们捕几条鱼吧。”</p>
黑鱼歪着头，像是在思索。</p>
忽然张大嘴，一口把刚被拖到岸边的金色鲤鱼吞下。</p>
连嚼都没嚼，史进见状气的直骂娘。</p>
但是他们忘记了，鲤鱼身上的绳子，还在他们手中。</p>
黑鱼用嘴拽住绳子，往回一拽，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被带的冲向黑鱼。</p>
黑鱼则是张大了嘴巴，等待着三人的到来。</p>
三人的脸色，如同那被抽掉血的尸体一样惨白……</p>
就在这一刻，就听见草丛中“嘭”的一声，一团红雾喷向黑鱼。</p>
红雾散开，将黑鱼笼罩，随后黑鱼倒在地上。</p>
红雾一端，被一个人紧紧握在手里，正是老张。</p>
此时，只见老张头破血流，左手臂呈现不规则的扭曲。</p>
右手紧握一根红绳，那团红雾，竟是他那把铜钱剑。</p>
剑尾端连接到氧气瓶上，利用氧气瓶的压力，将散开的铜钱剑喷出。</p>
铜钱散开成一个网。</p>
被网住的黑鱼挣扎着，力大无穷，老张被拖着。</p>
我急忙上前，帮助老张往回拖动网。</p>
但是两个人的力气还是不行，眼看着黑鱼又要进入深水。</p>
我急忙冲着史进三人大叫：“赶紧过来帮忙，你们想等着黑鱼回去，找你们报仇吗？”</p>
三人终于是动了。</p>
过来帮我们，把黑鱼往岸上拉。</p>
黑鱼终于被拉得远离水岸，但是，还是没死。</p>
老张利用一只手，将身上所有的瓶瓶罐罐，一股脑全都倒在黑鱼身上，黑鱼终于散着恶臭，不动了。</p>
我们几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p>
最后，还是老张站起来，走到黑鱼前边，看着死去的黑鱼，冲着一个方向跪下，哇哇大哭起来，“师傅，我终于给你报仇了！”</p>
史进三人也站起来，望着黑鱼说：“可惜金色鲤鱼了。”</p>
话说到此，突然黑鱼又动了，我们几个被吓得一下跌倒。</p>
完蛋，我们几个一点力气都没有，怎么斗得过黑鱼。</p>
但是细看之下，却发现，黑鱼只是肚子在动。</p>
随着蠕动越来越厉害，黑鱼的嘴一张，一条金色鲤鱼，蹦蹦哒哒的出了来。</p>
史进三人大喜，刚要去捉鲤鱼。</p>
老张咳嗽了一声，三人立刻不敢动了。</p>
老张走到金色鲤鱼前边，望着鲤鱼，念叨着；“今天放你离去，只盼着你不要像黑鱼一样作恶。”</p>
鲤鱼似乎明白，停止挣扎，看着老张。</p>
老张叫我过去帮忙，将鲤鱼身上的箭拔掉。</p>
随后，将鲤鱼放进水里，鲤鱼在水中，冲着我们频频点头，最后消失不见了。</p>
随着阳光的升起，黑鱼的尸体，像是遇到克星，快速腐烂起来。</p>
我们离得远远的。</p>
我开始给老张查看伤口，老张左手小臂骨折了，在这里，只能进行简单的固定。</p>
随后，我们几个将黑鱼尸体烧掉，又好好祭奠了老张师傅一番，这才离开。</p>
虽然回去的路，很是艰辛，但是如同获得重生一样的老张，像那日出一样，笑着。</p>
而灰溜溜的史进三人，默默的开着路，背着一切物资。</p>
我走在最后。</p>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已经废弃的小山村，一切过去了，恐怕，我再也不会来这里了。</p>
回去之后，老张的胳膊，因为治疗不及时，落下了后遗症。</p>
老张是腿也瘸，胳膊也残了。</p>
不过老张说，这对于他来说，根本是无所谓，因为他又换上了那身乞丐装。</p>
我曾经问他，是不是缺钱，为什么乞讨。</p>
老张只是笑笑。</p>
他说，他的钱多的花不完，但是钱又是什么东西呢？</p>
换不来师傅，换不来生活的刺·激。</p>
什么人，能潇洒如他呢？</p>
我想确实是。</p>
后来，老张又陆续帮我解决一些问题。</p>
随后，在一个夜晚飘然而去，再也没出现过。</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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