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子是我的朋友,不是蟊贼,请姐姐不要乱说。
面对萧文馨的威胁,萧玉颜神色清冷,不卑不亢。
;好,好一个朋友,你今天引贼入室,回头我一定禀报给母亲,看她如何处置你!
平时逆来顺受的人,此刻竟敢和自己顶嘴,这让萧文馨怒极反笑。
更加坚定了教训萧玉颜的决心。
;如果姐姐硬要如此,玉颜也无话可说……姐姐告辞。
萧玉颜眼皮都没眨一下,行了一礼,带着冬儿跨进大门。
萧文馨碰了个软钉子,望着进门的主仆,恨得咬牙切齿。
;萧玉颜,你给我等着,等着……
大街上。
;站住!
;蟊贼休跑!
齐国府的人马,一路哼哧哼哧,沿着大街穷追不舍。
前方几十米外,一个年轻的身影,正在夺路飞奔。
;呼呼……卧槽,这群家伙属疯狗的……甩都甩不掉,有完没完,呼呼……
梁休一边跑,一边不时抱怨着。
他哪知道,萧文馨给这些人下了死命令。
如果抓不住他,回去就得受罚。
为了免受皮肉之苦,众人只好拼了。
一路追来,沿途百姓纷纷奔走避让,一阵鸡飞狗跳。
就在这时,从皇城方向,慢悠悠过来一顶银顶的八抬大轿。
轿子里面,布置精巧,用上好的云锦铺就软榻,炭盆里烧着无烟的银霜炭,温暖如春。
只是,坐在软塌上的中年官员,却是眉头紧皱,目中流露出一丝忧色。
他的两鬓已经微霜,五官分明,俊逸儒雅。
经过岁月沉淀的气质,有种独特的成熟魅力。
搁在现代,绝对是一名吸引无数天真少女的帅气大叔。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吏部尚书,齐国公萧衍。
大炎朝的官场上,说起这位齐国公,无数官员都充满羡慕。
身份显赫,位极人臣,学识不凡,俊逸潇洒,美人倾心,嫡长子更是京城四大公子之首……
似乎这天底下,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一切,他都拥有,妥妥的主角模板。
看起来,他的后半生,应该无忧无虑,万事不萦于心才对。
然而,只有萧衍自己才知道。
齐国府走到今天,已经是危机四伏。
究其原因。
他的这个国公,本就是前任炎帝所封,与当今炎帝梁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也就是说,他本身,其实是属于前任炎帝集团的。
可前任炎帝,却被梁启在二十年前推翻了。
这件事,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
这些年,萧衍也算兢兢业业,就怕被现任炎帝抓到把柄,削去爵位。
然而,多年的努力,并没有让他被梁启集团所接受。
尽管他身居吏部尚书的要职,看似风光无限。
但,考功百官,擢升提拔的权利,他其实并没有掌握多少。
更多时候,是尚书仆射刘温说了算。
所以,这些年他在朝中,更像是混日子。
说白了,就是梁启为了安抚前任集团,刻意摆在前台的一个吉祥物。
然而现在,他这个吉祥物位置,似乎也快保不住了。
今天早朝的时候,一向宽厚从容的炎帝,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大发雷霆。
先是大骂京兆尹和巡城司无能。
说最近京城盗匪猖獗,治安奇差,这些人却还不自知,尸位素餐。
萧衍起先还不在意,但很快,这把火就烧到他身上。
炎帝顺着这事,将吏部上下统统喷了一遍。
说他们有眼无珠,提拔的大部分官员,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作为吏部的老大,萧衍理所当然承受了最多的口水。
萧衍心中那个委屈啊。
凭良心说,这些提拔的官员,都是他找刘温商量,最后才拍板的。
怎么到最后,板子就只打在自己身上呢?
本来希望,刘温能站出来帮自己说话。
结果环顾四周,才发现,百官之首的刘温刘仆射,今天竟然没上朝。
这让萧衍,立刻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陛下,难道要向自己开刀?
很有可能啊。
毕竟经过二十年的励精图治,如今朝中上下,已经被梁启经营得铁板一块。
这个时候,踢掉自己这些旧党,似乎也说得过去。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印证了萧衍的猜测。
炎帝又把南方饥荒,流民叛变的事情,拿出来共议。
少不得,对于南方三州的官员,又是一通狂喷。
最后,好死不死,又喷到吏部身上。
总之今天的早朝。
堂堂齐国公萧衍,不是在被炎帝喷口水,就是在等待被喷口水的路上。
以至于,下朝之后。
平日那几个,少不得和他寒暄几句的大臣,就像见到瘟疫一样,纷纷避走。
萧衍郁闷了。
世态炎凉啊。
难道萧家富贵了二十多年,终于要开始走下坡路了吗?
一时间,萧衍百感交集,忍不住长吁短叹。
就在这时,萧家人抓贼的呼喊声,传到轿子里。
;咦?!
萧衍一下被拉回现实,皱了皱眉头。
果如陛下所说,长安城治安竟混乱至此?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抓贼都抓到了大街上?
萧衍连忙掀开布帘,伸长脖子,从一侧的小窗里往外瞧。
一个青衣小帽的少年,突然从眼前一晃而过。
;殿下?!
萧衍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眼花。
作为国公,这些年,他与皇家接触不算少,自然也认得太子梁休。
刚才那名少年,眉目之间,至少和太子有九分相似。
只是,他还是不太确定。
堂堂太子殿下,怎么会作奴仆打扮?
而且,还在长街上,被人当做贼子追赶。
不过,想想太子最近那些顽劣的表现,连当街强抢民女都干得出来。
被人当作小贼,似乎也说得过去。
想到这,萧衍打消了深究的念头。
事关皇家颜面,如今他又在风口浪尖上。
这种事情,还是少参合为妙。
就当没看见。
这么想着,他就准备放下布帘。
然而,老天似乎偏偏不让他如意。
只见一彪人马,骂骂咧咧,紧跟着从眼前冲了过去,卷起一地烟尘。
;这这这……
萧大人又揉了揉眼睛,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伙灰衣打扮的家丁,好像似乎确实……是萧家的下人?
来不及多想,他立马起身。
一步跨出,掀开轿帘,对着前面一名骑马的随行护卫问道:;刚才追过去的那些人,是不是我萧府的人?
;大人,你怎么出来了?
骑马的护卫一愣,赶紧抱拳禀报:;回大人,刚才那些人,确实是本府人马,前面领头那两位兄弟,和卑下是熟识。
萧衍:;……
他眼前一黑,身躯晃动,差点从轿门口栽下来。
内心一万头草原神兽狂奔而过。
这是哪个孽障,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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