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轻洛并未觉察和郑华峰一同走来的还有另一个人,便抬眼看去。</p>
一个理着小平头,身形极其精悍,皮肤是成熟的巧克力色,但五官却生得剑眉星目。</p>
这年轻男人一出现,空气中就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邪味,</p>
正纨绔不羁地站在郑华峰,不,应该说是亚摩斯的身旁。</p>
卞轻洛怔愣了许久,才想起眼前在哪里见过这这个邪性不羁的男人——几年前,纽约summerschool的慈善拍卖晚会上,那个同谢云朵在一起的男人。</p>
难怪上次在基地,离开时的匆匆一面,她总觉得这个人很眼熟。</p>
卞轻洛尽力压制住心里的疑惑,向他微微颔首。</p>
陆洲托起她一只手象征性地吻了一下,满面笑容地看着她说::“我早听亚摩斯提过他有个漂亮的小妹妹,今天一见,卞小姐的美貌的确是名不虚传,连哭的时候都那么美·······”</p>
说着,还对着卞轻洛俏皮地眨了眨眼,挑了挑眉,身上的那股子风流不羁扑面而来。</p>
完全没去看亚摩斯那张黑的彻底,杀气腾腾的脸,卞轻洛被他这一打岔,之前的那股子委屈和酸涩感淡了许多。</p>
卞轻洛尴尬地一侧头,正好看见身旁亚摩斯的眼睛。</p>
他的视线正落在自己的手上。她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陆洲握在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掌中,便忙抽出来,红了脸。</p>
“陆先生真会开玩笑,我们华国有句诗叫‘美人如花隔云端’,我想在陆先生眼里最美丽的人一定是这样的。”</p>
陆洲的中文十分好,竟然能听懂,知道她说的是谢云朵,眼里的笑容一下子深到了心里。</p>
她微笑着和陆洲客套来客套去,就是不去看伫立在一边的亚摩斯,心里竟然有些可怜他·······</p>
卞轻洛狠狠地掐了自己的手心一下:要你自作多情,人家心里可不一定怎么想你的呢。</p>
“你没事了么?”</p>
眼见着登机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亚摩斯忍无可忍,咬牙切齿低对着一脸看笑话的陆洲道。</p>
“我没事了啊······”他看着站在亚摩斯身边的小女孩慢慢开口,眼底闪过戏谑之色,</p>
“我——,突然想到....还有些事要办....”陆洲伸手揉捏着眉心,语气有些僵硬的回答,</p>
下方亚摩斯的军靴正踩在他的赤脚上,随时准备研磨。</p>
“那卞小姐,我先走了,再会!”</p>
见陆洲上道,亚摩斯收回脚,背在身后的手从他手里接过了一个黑色的盒子。</p>
陆洲哀怨的看了看亚摩斯,转身走开了,大概猜到了亚摩斯这么做只是为了讨好他的妞。</p>
等碍眼的陆洲走远了,“对不起。”</p>
亚摩斯低声下气地再次道歉,“我只是……别生我的气了好吗?……以后再不会了。”</p>
将从陆洲手里拿过来的精致盒子,微笑着递给卞轻洛,轻声低语:“这是我找人定做的手机和手表,还有一些定位的小东西,使用方法都在里面,以后出门记得带着,·······手机里面有我的联系方式,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p>
卞轻洛的眼眸慢慢亮起来,低落委屈的情绪终于消散。</p>
她接过盒子,有些羞赧,不禁低了头假装打量盒子,轻轻应了声:“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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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便走了。”亚摩斯再次向她道别。</p>
突然,卞轻洛像是想起什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把东西,放入亚摩斯手中,抿了抿嘴,脸有些红:“这是回礼!”</p>
亚摩斯摊开手掌一瞧,发现是一个黄色的果子和一颗葡萄大小的紫色珍珠。</p>
果子和珍珠一般大小,还带着一丝温温的体温。</p>
·······</p>
三十多个小时之后,飞机降落在明珠市机场,停机坪上有专机等候,驱车半个小时,进了一家庄园。</p>
这应该是酒店模式的庄园,里面一水的别墅。</p>
景色好,私密性也不错。</p>
车在里面绕了五六分钟,最后停在丛林掩映中的二层小白楼前,刚一下车,别墅的门就打开了,卞长金和郭云绣从里面大踏步的走了出来。</p>
“死丫头!”</p>
郭云绣扬起手,还没打到卞轻洛身上,就被卞长金拦着,“快进去!”</p>
卞长金隔开这对母女,一手拉了闺女,一手拉了儿子,直接往里面走。</p>
大厅里光是穿着白大褂的就有五六个,卞轻洛治打眼瞧了一下,就先对坐在沙发上的郭云胜问好,“大舅……”</p>
“先检查身体。”郭云胜肃着一张脸,说出的话不容置疑。</p>
卞长金拽着卞轻洛的手,直往医生的手里塞,“赶紧瞧瞧……我闺女多漂亮的脸,千万别留疤了。”</p>
找了这么多大夫来,竟是为了脸上被树枝蹭伤的几道血口子!</p>
这闺女长得好是好,但也没这么不谦虚的。</p>
相比闺女,小儿子就像是捡来的,不闻不问啊。差别对待。</p>
客厅里听见的人都不免腹诽,卞轻洛自己都有些尴尬,就这么翻来覆去的又被检查了一遍,好容易完了,出来郭云绣已经摆饭了,二话不说鸡飞狗跳的吃了一顿饭,就被塞到房间。</p>
洗漱过后,这才算是活过来了。</p>
出来的时候,郑华峰跟卞长金郭云胜已经在客厅里说话了,“……没有内贼,引不来外鬼。老贺跟我提过了,外围的事情有三爷去处理,但这其他相关的人,咱们该查的还是要查的。”</p>
比如一那的《海星之恋》的陈制片,这安排演员的事情也未免太巧合。</p>
真这么放过,还以后自家是好欺负的。</p>
卞轻洛没过去,过去少不得被卞长金念叨。见郭云绣在给张老太和几个亲戚家里打电话报平安,她又悄悄的退回房间了。</p>
放在梳妆台上的电话响个不停。</p>
都是亲戚朋友同学认识的人打电话来问候的,也有一些媒体的记者闻风而动,打算采访一二。</p>
卞轻洛一个都没接,换了一部电话给亲近的人回了短信报一声平安,剩下的压根就没搭理。</p>
对外的说法还是受惊了,在人质没有回来之前,她是没办法露面。</p>
要不然怎么解释?</p>
躺在床上,本来还打算看一下网络上的风向,结果一挨枕头就睡过去了。</p>
卞轻洋那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p>
谁能想到兄妹两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再醒来已经是第三天早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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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在年轻,身体状态最好的时候。一顿热腾腾的早饭,兄妹两马上满血复活,</p>
卞轻洋吃完饭就出们去了,小半个月没去硕源,肯定要去看看。</p>
卞轻洛一边和着牛奶,一边问她妈:“人质回国了吧?”</p>
“哪有那么快?”郭云绣切了一盘进口的芒果过去,“尝尝看。”</p>
卞轻洛用叉子叉了放嘴里,才想起没见卞长金和郑华峰,赶紧问道:“我爸他们呢?”</p>
“跟你小姨夫出去办点事。”</p>
郭云绣说着,就借着亮光细细的打量闺女的脸,“脸上抹点药吧。树枝挂伤的,别看伤口不大,不小心也是要留疤的。医生昨儿不是留了药了?”</p>
卞轻洛乖乖的应着,“干嘛去了?”</p>
她追问了一句,之前还以为两人一个忙公事回京城了,一个是忙公司的事了。</p>
“去……说明情况!”</p>
郭云绣撇嘴,“军方都惊动了,人家能不追查?”</p>
这倒也是!</p>
“那我什么时候过去?”她起身擦手,准备换衣服出门,早完事早了结,《丛林法则》那边还不知道怎么个结果呢。</p>
“不去!”</p>
郭云绣一把将卞轻洛按回椅子上,“你受了惊吓,哪里也不去?”</p>
这不好吧?</p>
郭云绣冷哼一声,“现在这人啊,真是没法说。过河就拆桥!”</p>
说着,她瞪了卞轻洛一眼,“你也是!救的都是什么人?”</p>
“怎么了?谁说什么了?”卞轻洛倒是不奇怪,当时那么多人写了欠条,这会子安全了,谁愿意认账?</p>
“你上网看看去!”</p>
布兰妮在面对记者的时候,对卞轻洛的‘行径’可以说是进行了声泪俱下的痛斥,网上还有一段非常精彩的采访视频,从点击量来看,热度是相当高的,不敢说家喻户晓吧,也差不了多少。</p>
将那视频看了两遍,布兰妮说的不外乎两点:</p>
一点是欠条的事。</p>
一点是将卞轻洛定性为极强的民族主义者。</p>
没有人道主义精神,对待她的同胞和对待他们这些外国人是截然不同的态度。</p>
她申斥道:“我怀疑这是恐|怖组织的一次行动……在面对恐|怖主义,全世界都应该有一个共同的认识,他们是我们爱好和平,珍爱生命的人们共同的敌人。但是卞小姐似乎并不这么看。她是个狭隘的民族主义者,是她的国人,是她心匙的员工,她说那是自己人,而对待我们,那种冷酷,跟那些可怖的强盗一样的冷漠……”</p>
卞轻洛听着听着就笑了,自己确实是不止一次的说过,其他人她才不管他们的死活,只要心匙的人全须全尾就行。</p>
当然了,这是一种策略,心里的潜意识里也未尝没有这样的想法。</p>
她一点不否认骨子里那点所谓的民族主义。</p>
当然了,对一些民族主义种族主义极强的人来说,她这种行为是让人极端厌恶甚至于痛恨的。</p>
但是即便被布兰妮指出来,又能怎么样呢?</p>
翻看了网上的评论,国外的评论基本都是谴责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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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国内的舆论却一片叫好之声。</p>
当然了,也有一些杂音,认为卞轻洛的作为有些狭隘。</p>
不过这样的话翻不起什么浪花,刚露出一点苗头就被广大的正义的网民都喷回去了。</p>
谁还没有个亲疏远近?</p>
在那种时候,一个没满十八岁的姑娘,能不放弃自己的员工,自己的同胞,这就足够了。</p>
在危险来的时候,先救自己的亲人算是错吗?我们就喜欢这种自私的狭隘的民族主义,有本事你咬我啊!</p>
郭云绣夫妻两在美国的生意也不少,做生意天南海北世界各地的跑,重视国外的舆论就觉得这是大事,多少有些心气不平。</p>
可在卞轻洛看来,这压根就不叫事。</p>
有的网友留言,‘再瞎哔哔叫他们还钱!’‘这洋妞胆肥了,敢跟债主来阴的!信不信分分钟叫你破产!’</p>
郭云绣端着果汁上来,正看见自家闺女不以为然的脸,一扭头朝笔记本屏幕上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将果汁递过去。</p>
“你也不要觉得这是小事。不说美森和天美海外业务繁多,也不说你大舅那边正往海外发展,就只心匙,影片在国外上映,你自己本身没有一个好的口碑怎么行?”</p>
卞轻洛就笑:“我爸应付这种情况有的是办法。”</p>
半点不往心上放的样子。</p>
“什么办法?”</p>
郭云绣用眼神催促卞轻洛把果汁赶紧喝了,“又去发律师函?”</p>
也就这么三板斧了!</p>
“您还真别不信,别管什么办法,只要有效就是好办法。”</p>
卞轻洛拉了郭云绣在一边坐了,这才说了当时在苏拉镇独眼的客栈大厅的详细情况,</p>
“……当时布兰妮在那个叫铭铭的女人身后,人家用他们做人质威胁我过去的时候,我是站出来了。当时的情况虽然没有影像记录,但是声音却是直播出去了。大家看不见那些人质都是谁,但是在场的其他人质是可以作证的。”</p>
自己手里有他们的欠条,不是每个人都跟布兰妮似得不识时务。</p>
“这足够证明布兰妮绝对是在污蔑。”</p>
要从公正的角度来说,赢面绝对大。</p>
但毕竟在国外打官司,里面牵扯到的因素就多了。</p>
但哪怕是赢不了,也能叫更多的人了解当时的真相。</p>
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p>
郭云绣对当时的情况听郑华峰说过一些,每听一次,就后怕一次。</p>
现在见她说的轻松!不免气不打一处来,人家是艺高人胆大,她是傻大胆,于是没好气的道:“你以为国外的法律就真的那么公平公正了?”</p>
自己还没那么天真!</p>
母女俩说着说着就偏题了,等卞长金和郑华峰回来,这才打住话题。</p>
聚在一起吃了午饭,卞轻洛才想起来问她们怎么住在这个酒店模式的庄园别墅里,怎么不回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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