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阳几乎是在一瞬间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哪怕是楚十五不回来，他能帮她找出杀害她妈妈的真凶，他也是心满意足了，总有一天，她会知道他为她所做的。
只是……他望着湛蓝色的天空，心头蒙上一层苦涩。
虽然想法很豁达，但实际上心里更希望楚十五能够立刻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开车回到村里，一到家，顾太婆便问他十五为啥没回来，这无疑又在他的心口扎了一刀。
“咋啦？”顾太婆发现顾晨阳神色有异，自己养大的儿子，她当然知道可能有问题。
“没啥，”顾晨阳立时冁然一笑，“我让金钩送十五去县城了，发生了这种事情，她心里难受。”
“也是，”顾太婆疑虑打消，却又问道，“你为啥不陪着去？”
顾晨阳：“……”
“行了，我不啰嗦了，”顾太婆晓得顾晨阳是个有分寸的人，便不再多问了。
等太婆进房，安静的堂厅反而让顾晨阳更加焦躁，那股子七上八下的不踏实是他从未有过的。
“阿阳，你回来了？”
一个声音让顾晨阳回神，他看到曹新莲迈进他家的门槛。
“阿阳啊，我们村就属你有文化了，你可得帮帮我们家大海啊，”曹新莲说着便哭了出来，“本来这件事情就是十五搞出来的，你又和十五定了亲，所以必须得把大海给我弄出来，要不然……要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这般坚决，对别人来说
或许是个威胁，但是对顾晨阳来说，这不过就是曹新莲的把戏。
见顾晨阳不为所动，脸色反而变得阴沉，曹新莲知道哭可能没用，于是又说道，“都是一个村的，你不能见死不救，我托人打听了，我们家大海的脚指头被狗咬过，屁股上还带着伤呢，也不知道疼不疼。”
“大海也托我帮他，”顾晨阳顺势应话道，“但是我无能为力，毕竟这要一笔不小的钞票疏通关系。”
“要钱啊？多少？”
顾晨阳留了个心眼，“不确定要多少？”
“这……”曹新莲又忍不住抹眼泪。
“老曹，我问你，”顾晨阳完全能感受到楚十五和曹新莲断绝关系时的决心，这一家子人太不是东西了，能谋杀亲凶不说，做娘的，居然也能对这种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说，你快说。”
顾晨阳微微垂眸，藏起深沉的眸光，“同样是儿子，为什么你可以对大江哥这么无情？出大海却是这么爱护？”
曹新莲一怔，哭声也随之打住了，“这个……”
“听说大江对你一直都很孝顺，是不是这样？”顾晨阳抬眸，那眼神如锋锐的刀刃，誓要逼着曹新莲说个清楚。
“我就这么和你说吧，阿阳，”曹新莲脸皮厚得完全没觉得自己偏心偏得没眼儿看了，“大江呢是对我好，可是他对他婆娘更好，我这个当娘的，有啥地位？再说，大海杀了他大哥也是失手，我已经失去一
个儿子了，不能再失去另外一个儿子，我求求你，帮帮我们大海。”
这一番话，让顾晨阳更加肯定曹新莲对刘玉的厌恶。
“我考虑下，”他没有马上拒绝，毕竟要查出刘玉的死因，曹新莲或许是关键。
“那我马上准备钱，”曹新莲觉悟很高，完全看不出平时那般小家子气来，“如果你帮了我们，我们还是亲戚，论起来，你还得跟十五喊我一声‘奶奶’。”
“那倒不必了，”顾晨阳俊脸平淡如水，“我还是喜欢别人喊我一声‘阿阳’。”
这就等于拒绝和曹新莲攀亲。
如果不是为了找出十五她妈妈的死因，他甚至都不会正眼看曹新莲一眼。
“行行行，你想我咋喊你都行，”曹新莲说完，忙不迭地回家准备钱去了。
顾晨阳微微眯起黑眸，心里疑问扩大。
曹新莲真要是拿出大笔钞票，那应该能顺着这笔钱摸出线索来。
就在他要去后院洗把冷水脸时，瞄到有人在外头。
是谁？
会不会是十五？
他内心雀跃，手心发热，可是看到来人是楚芳芳时，那阵喜悦犹如热铁没入了冷水，‘嗤拉’一下消失得无影无终。
“我奶喊你是不是让你帮我爸？”
“对，”顾晨阳从楚芳芳的口气里听出她另有深意。
“你也算是我大伯的女婿了，这种蠢事，你应该不会去做吧？”楚芳芳放在口袋里的双手微微出汗。
她对顾晨阳不了解，但是村里的人说了，没
有顾晨阳办不了的事情。
“你在教我怎么做人？”顾晨阳真没看出来楚芳芳还挺有这个勇气的，“你算老几？嗯？”
“我……”
“楚大海是你亲爸，你难道不想他出来？”顾晨阳又从楚芳芳慌张的表情当中看出些东西出来，“我知道了……”
他讥诮的声音拖得绵长张狂，“你和梅凌是一丘之貉，对不对？”
什么he？楚芳芳不认识这个成语。
“我要是帮你奶奶出来，她们肯定会知道是你和梅凌合伙起来了，到时候你就没有好日子过了，”顾晨阳叹气摇头。
这楚家，除了楚十五，怎么就没有一个是好心眼儿呢？
眼下有了曹新莲和楚芳芳这关系也好，他要是利用得好，或许对找出十五妈妈过世有帮助。
“我……”楚芳芳脸色微变，没想到顾晨阳会猜到，不过大家都说他聪明，看来是真的了，“我不怕告诉你……”
一个深呼吸后，她说道，“我爸平时没少打骂我和我妹我骂，这次我生病住院，我奶更是把医药费都给了我爸，既然我爸犯了法，那就交给公安来处理，我觉得很正常，你要是去帮，那就是不对。”
“你还是在教我怎么做人，”顾晨阳鄙夷的目光落在了楚芳芳那沾惹了世俗恶气的脸上，“你想我不要帮助大海，大可不必这么言辞义正，你就明说你自己禽兽不如，连亲爸都想害就是了。”
“你胡说，我没有，我是好同
志，”被说中心底龌龊的楚芳芳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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