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半路了，”楚十五无语了，这些人是不是以为付钱给顾晨阳就理所当然地翘着二郎腿闲着，“您是不是压根就没去喊人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义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了，不过他还是丑话说在前头，“十五啊，叫归叫，但是能叫几个人来，我可就不清楚了。”
这还不是浪费时间么？
楚十五心里嘀咕，顾晨阳穿得不多，这要是等把人叫来，可能早冻坏了。
她环视一圈，走到喇叭播放办公桌，打开开关就试了试话筒。
“你干啥呢？”刚要出去的陈义皱着眉头问道，“这东西可不是你一个孩子家家能玩的，你守在这里，我去喊人。”
楚十五‘喂喂’了两声，开口道，“各位乡亲请注意，各位乡亲请注意。”
清脆的声音在这寒冷的雪天显得格外清晰。
“我们马上要开始打年糕了，现在请各位乡亲马上过来登记抢今天的名额，完了就要搁明天后天了。”
年糕没打就没办法正式进入过年的节奏，这么喊无非就是让村民都出来，无论出来几个男人壮丁都是好的。
几分钟后，来抢今天打年糕名额的村民就来了。
“十五，登记下名字就可以吗？”
“机器到了吗？咋不去你家登记？”
“我们家打三十五斤，是不是也只收两块钱啊，十五？”
大家伙儿你一言我一语地问着，等着楚十五给回复。
“大家安静，”楚十五心里头着急，晚了怕
是有霜冻，路上更不安全，“顾三爷爷还没有到，人和机器都被困在了路上，我刚刚去山坡看过，就在枫树坑村下面一点位置，我希望大家现在一起过去，把树搬掉，尽快把机器运来，打了年糕，大家都能过个好年。”
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
“这么冷的天儿……”
“是啊，刚从被窝里出来，冻死了。”
“那顾三爷爷就不冻不冷了？”楚十五问道。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得针掉下来都能听到声儿。
“刚才是十五的声音吧？”孙村长走了进来，“说是机器到了？在哪儿呢？”
楚十五连忙和村长说了顾晨阳的处境，“村长爷爷，这样好了，去帮忙的人，他们家打年糕的钱我就不收了。”
“不收钱啊？”在场的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朝楚十五看过来。
“我去，”不等楚十五回应就有人报名了。
“我也去。”
因着省两块钱，来的壮丁都报名了。
楚十五松了一口气，“铁锹，斧头，锯子都带上。”
这些家伙什儿，村委办公室都有，只要带上就好。
一群人撑着雨伞，披着蓑衣，就出发了。
楚十五尾椎疼，本想在家等着，可是乡亲们那种推一下动一下的性格实在太耽误事儿了，她只能忍着痛在后头跟着。
二十分钟脚程，因为落雪也慢下来，走了个把小时才到。
“阿阳，你咋样了？”
隔着大树，只能喊话。
“你们怎么来了？”顾晨阳欣喜的声音
中匆忙意外和惊喜。
“先不多说，我们先把树挪开，”陈义说道。
接着，开始指挥大家伙儿挪树。
这种大树，歪在地上却还连着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老根，要么断了根再搬，要么砍断枝枝杈杈，据掉树干，一点点搬走，前者锯掉老根挪树太费力气，后者倒是可行。
“陈义叔儿，你带人一起锯树根，顺成叔儿，你带人砍掉树杈，分开行事，”楚十五叫住两个人有条有理地吩咐开来。
而她自己也带了把斧头，砍一些树杈还是没问题的。
“十五?”顾晨阳的喊声从对面出来，“这大冷天儿的，你咋也跟过来了？”
“你不也为了大家能过个好年奔波么，”楚十五应道，“机器到了就能吃口热年糕了。”
她不是小孩子，不馋这一口热年糕，只不过顾晨阳的话，她不知道怎么回。
“三爷爷，是十五喊大家来帮忙的，”顾家二房的大儿子顾俊说道。
楚十五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值得可说的，“干活吧，顾俊。”
“好，干活儿，”顾俊二十出头，跟着大房大儿子顾平学木匠手艺，有远点的活儿，都要在东家住上一段时间，这次回来忽然觉得原来那受尽委屈似地的楚十五不见了。
楚十五发现顾俊看自己的眼睛有亮光，她蹙了蹙眉，没再多想，继续干活儿。
大树的枝枝丫丫被锯得差不多了，只要根部砍断，挪掉树干就可通行了。
“主人，危
险，主人，危险，”乌鸦的叫声响起，让楚十五不由顿住手里的动作。
乡亲们都在干活，哪里来的危险？
有过几次示警应验后，楚十五不敢大意。
可是危险来自哪里呢？
她放下斧头，往后退，仰头看，只见一棵树摇晃不停。
这个时候没有风，树怎么会摇得这么厉害？
“所有人后退，全都后退，”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却没时间仔细解释，拉着顾俊等人往后退，又朝顾晨阳道，“三爷爷，你也退，躲开点儿。”
突然之间的劝退让所有人一愣，放下了手中的工具，诧异地望着楚十五。
“都别看着我呀，”楚十五指着摇摇欲坠的树，大喊道，“要砸下来了，不躲来不及了。”
所有人抬头看上山。
“阿俊！叫他们快走，”顾晨阳已从楚十五焦急的声音中判断出事情的严重性。
顾俊不敢不听，“听十五的，全部后退。”
后退了十来步，转身过来便看到一颗树从山上滚下来。
所幸，躲避及时，没人受伤。
突然滚下一颗树，让楚十五很疑惑，不过还是从两棵树相交的根部看出，原本他们是长得近。
刚才锯树根，松动了泥土，导致上面那棵树支撑不住。
有惊无险后，所有人做事更卖力了，两个小时后，两棵树才被推下公路边沿，滚下一边的山坡，等着天晴再锯掉做木柴。
“三爷爷，你还好吧？”满头大汗的顾俊抹着汗走到顾晨阳面前。
顾
晨阳仿佛没听到顾俊的话，在人群里找寻楚十五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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