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仪笑眯眯的回头,“施掌柜的走好,马上咱们就到县城外了,漷县听说山清水秀,可是个散心的好地方。”
施千兰不置可否,眼睛四下里张望,似乎当真是在寻找什么山清水秀的地方。
不过入眼除了绿荫片片,还真就找不到第二个所谓清秀的地方。
她甚至觉得,论清秀二字,她还不如去看闻人清来的明白。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后,一行人总算是看到了山脚下那个看起来不小的漷县。
漷县乍一看背靠高山,面朝一片平原,一侧是大河滔滔,另一侧则是密林围绕。
这样的县城在本朝都不多见,确实算得上山清水秀。
只是再仔细一看,整个漷县除了中间那一点看似繁华的屋舍外,其余地方都相对潦草。
左仪看着底下那个不小的县城,心里不由嘀咕。
这地方也不算穷乡僻壤,怎么就能给治理成这样。
施千兰更是一脸绝望,“我果真是来错了。”
出门之前她没问一句漷县的情况,只觉得既然大家是去漷县做事,她跟着也正常。
倒是没想到漷县竟然是这么一个地方。
不过很快她眼珠一转,又想到了别的可能。
既然漷县是如此模样,那是不是说明此处经商之人不多,她的机会则多了许多?
想到这里,施千兰脸上的绝望之色渐渐淡去。
从看到漷县县城到真正站在城门下,他们又走了半个多时辰。
这一次真是把所有人都给走的一脸生无可恋。
也都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望山跑死马。
进了城门第一件事,左仪先找了茶寮坐下。
就连平日里十分矫情的施千兰都不在意茶寮是不是好茶寮,一屁股坐下就开始大口喝水。
尽管那茶水连左仪这么个不讲究的主儿都觉得苦涩难以下咽。
“几位客人怕是从外面来的吧,如今打山上来的客人可不多了。”
茶寮的主人是个六十来岁的小老头,看上去十分健谈。
见他们几个这模样,忍不住笑着开了口。
“老人家这话怎么说?”
左仪也摆出一副自己自来熟的模样,满脸堆笑的跟人家攀谈起来
。
宫文柏等人没有说话,但脸上都是好奇,算是给左仪搭建气氛。
寻常左仪就有个习惯,不管去哪里,先私下打听一番再说。
如今这个习惯也没有改,且宫文柏觉得不用改,因为这是个不错的习惯。
小老头很喜欢能跟自己搭上话的客人,于是更加热情的说道:“那座山是早前的路了,如今大多数人都喜欢走山下那条,不怎么费劲,到这里至少还能少走上一个多时辰。”
左仪的脸色微微一变,其余三人的脸色也是阴晴不定。
他们来的时候可没人提醒,这说走到山下就到了。
当时左仪以为这个山下指的就是山对面的山下,需要翻过山去。
结果现在才知道,所谓的山下就是山下,他们只要走到山下绕个路就行了。
“那什么,我见县里屋舍都十分复古,难道这里没人来往经商?”
左仪把话题转移过去,小老头也就顺着说起了漷县的情况。
漷县从前不是这个样子,往来虽然没有多么富裕的人家,却也都是足以温饱的寻常百姓。
不是现在这样,走上一条街,几乎能看到三四户人家门都破的修不起。
“这事儿呀,得从很早以前说起,具体多少年我也给忘了,反正就是从那之后,县里就出了怪事了,一年到头的不得安宁。”
小老头说着想是想起了什么不大好的事,脸色都有些变了。
“起初所有人只觉得是天灾,可后来不仅牲畜养不大,连人养大都十分费劲,久而久之漷县就从一个还算不错的县城,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施千兰忍不住问道:“什么叫牲畜养不大?”
小老头似乎觉得这么个简单的问题则这姑娘还问,但看着几人衣着都不算寒酸,又照顾自己生意,也就耐心解释了起来。
这个牲畜养不大其实就是字面意思,只是事情其实却十分复杂。
那一年城墙下一户人家的牛死了,好端端的就死了,没有任何征兆,眼睛一翻就过去了。
那家人以为牛是得了什么怪病,找了人前去看,可去的人说没事,牛就是该死了,所以就死了。
这句话把当时的主家给弄的莫名其妙。
什么叫牛该死就死了,好端端的牛,又不像
有些人一样伤天害理,咋就该死了。
结果那人说他也不知道,就是之前有人跟他说过这句话,然后主家就真的找到了他,且问的就是牛的死。
主家一脸懵,看被叫来的人也是一脸懵,不过这懵里还夹杂着一丝恐慌。
一个人跟你说了句,随后这话就成真了,怎么可能不叫人慌。
小老头说着叹了口气,后来听说那家人周围的牲畜也开始到了时候就死。
那些人见实在损失不起,就一起去找了那个说牛该死所以死的人,想让他把那个能预言的人给说出来。
无论如何,他们总得当面问一问究竟怎么回事。
结果那人死了,就死在自己家里,脸上带着微笑,一点恐惧都看不出来。
衙门的仵作去看了眼,说身上没有外伤,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人就是莫名其妙死的,也许是自戕。
“我觉得不可能,那人我之前就认得,肯定不会自杀,人家可乐观的很。”
小老头越说事情越发离奇,已经从牲畜养不大说到了死人上。
左仪没有打断他,任由小老头说下去。
“后来呢?”
左仪按捺的住,施千兰却不行,她喜欢稀奇古怪的故事,更何况这个故事还是真的。
听着可比卷宗上的离奇的多。
“后来啊,后来尸体就被下葬了,那些村民也没能找到那人,而这个才仅仅只是开始,之后陆陆续续牲畜到了一定时间就死去,再几年后,死的便是人了。”
小老头似乎觉得很无奈,叹气的时候一脸落寞。
好好的漷县成了如今这模样,生长在这里的人惋惜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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