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西伸手想去碰她，马上又缩回来。</p>
不敢，怕把她弄哭了。</p>
他跪着，静静守在旁边，随她红了眼。</p>
夕阳的余晖与火光一样，灭的飞快，天空被黑夜尽数吞噬。</p>
因为放假，游乐园人山人海。</p>
王戈同楚嫣然走散了，他找了不到五分钟，见她手机打不通，信息也不回，便乘私家车独自离开。</p>
娇生惯养的人，又怎么懂设身处地？</p>
当夜十一点，楚嫣然打来电话。</p>
“你在哪儿？”</p>
王戈缩在被窝里，有点鼻音，“睡觉啊。”</p>
“知道了。”</p>
楚嫣然挂了。</p>
她第一次，主动挂王戈电话。</p>
夜冷霜重，狂风呼啸，地面湿漉漉的。</p>
她站在路灯下，拢了拢破碎的衣物，眼底一片荒芜。</p>
时间倒回到三个小时前。</p>
骊山，天上有轮皎洁的月，随云伴星，三三两两的人结伴爬山，下面的小孩忽然冲上来。</p>
顾夜西手疾眼快，把温想拉过来。</p>
她中午没吃东西，吹了风，还跪了一下午。</p>
“累不累？”</p>
“不累。”</p>
就会逞强，顾夜西又不忍心念叨她，只会哄，“我背你，好不好？”</p>
温想摇头。</p>
这样下山不安全。</p>
他拂好她的头发，眼角压着心疼，嗓音沙沙的，“想想。”</p>
温想握住他的手，声音轻轻的，“我没事。”</p>
骗人。</p>
她的眼眶好红。</p>
顾夜西不和她争，弯着腰，“我们明天再回去。”</p>
太晚了，她必须休息。</p>
其实是他舍不得。</p>
“好。”</p>
顾夜西怕她吃不消，把手臂抬起来，“扶着。”</p>
下山比上山轻松，但顾夜西不敢走快，比平常多花了一倍时间。</p>
这里的位置偏僻，开一小时车，到镇上才有酒店。</p>
顾夜西找了就近的民宿，晚饭也在那吃。</p>
她胃口不好，没吃两口就停筷了。</p>
“再吃点。”</p>
她摇头，说吃不下了。</p>
顾夜西往嘴里胡乱塞了两口饭，起身，收拾碗筷。</p>
十点半，下起了小雨。</p>
顾夜西走到门前，腾出一只手敲了敲。</p>
门开了。</p>
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就这样看着她。</p>
“想想。”</p>
温想迎头望着，眼神很温柔，“顾同学，你怎么来了？”</p>
屋外天寒，她微微侧身，先让他进来。</p>
摆在桌上的佛经快翻完了。</p>
顾夜西把混沌搁桌上，转身，她走过来，目光温温柔柔，“怎么还不睡？”</p>
她抬手，轻轻擦掉他脸上的汗。</p>
顾夜西弯腰，“饿不饿？”</p>
其实不饿。</p>
温想想了想，“你也一起吃。”他晚饭没吃好。</p>
怪她。</p>
顾夜西说，“只有一个勺子。”</p>
温想说，“没关系。”</p>
她把佛经收起来，放枕头下面。</p>
馄饨是热的，没加辣，没加醋，上面撒了葱花。</p>
温想尝了一个。</p>
“怎么样？”</p>
她说，“很好吃。”</p>
他嘴角扬了一点，有点得意，“我做的。”</p>
她知道啊。</p>
温想抬头，装作刚知道的样子，“真的吗？”</p>
他嗯一声。</p>
尾巴翘起来了呢。</p>
温想失笑，伸手，轻轻抹掉他脸上的灰。</p>
这个傻瓜啊……</p>
快到十一点，屋外的雨终于歇了。</p>
两个人互道了晚安，看着门渐渐合上，顾夜西没走，在门外站了好久，久到屋里熄了灯，腿开始发麻。</p>
他转身回房。</p>
屋里，温想坐在榻边，捧着佛经，望着走远的人影，眼睛湿润，却温柔。</p>
次日，两人用完了早饭，八点出发回家。</p>
“怎么了？”</p>
他似乎不舒服。</p>
顾夜西面不改色，“昨晚被蚊子咬了。”</p>
“关窗户了吗？”</p>
“没。”</p>
前面有家药房。</p>
让顾夜西把车停在路边，她开门下车。</p>
等她走远，顾夜西的睫毛垂下来，影子落在后面，瞳孔暗沉。</p>
他的手在抖。</p>
快十二点，温想去楼上收拾行李。</p>
顾夜西的手机响了。</p>
他去外面接。</p>
“十爷，查不到秦影影这个人，”</p>
“接着查。”</p>
不到三秒，他挂了。</p>
听见脚步声，顾夜西回头。</p>
温想走到他面前。</p>
他弯腰，指尖拂过她的眉，“辛苦了。”</p>
好痒。</p>
温想睫毛一抖，握住他的手。</p>
“好点了吗？”</p>
顾夜西空出来的手抱她，“已经好了。”</p>
被“蚊子”咬了一口而已，他没那么脆弱。</p>
中午吃饭的时候，顾夜西又接了个电话。</p>
接完，他说，“想想，这两天我要出去一躺。”</p>
顾夜西不放心她一个人，“先送你回去住，好不好？”</p>
阁楼这片的安保很弱，不安全。</p>
温想点了点头。</p>
她没问他去哪儿，“有危险吗？”</p>
“没有。”</p>
她只说，“那你注意安全。”</p>
“好。”</p>
他保证过的，不会受伤。</p>
顾夜西给的箱子装不下很多衣服。</p>
反正，他还要把她接回来。</p>
“顾同学，你何时动身？”</p>
“稍后。”</p>
他抱着她，把眼底的摇摇欲坠小心藏着。</p>
“想想，你要记得和我联系。”</p>
要说早安，道晚安，要问他吃没吃饭……</p>
温想靠在他怀里，“好。”</p>
她一定会的。</p>
“顾同学。”</p>
“我在。”</p>
她只唤一声，不说话了。</p>
现在是一点三十六分。</p>
顾夜西弯腰吻她。</p>
温想睫毛抖了两下，把眼睛闭上，脸颊晕红。</p>
亲了五分钟，他把她抱上床榻，手指贴着她的唇蹭了蹭。</p>
他真的不想走。</p>
可是……</p>
顾夜西伸手摸她的脸，很不舍，“想想，我走了。”</p>
温想送他出门，看不见他很久了还站着。</p>
手机震了一下。</p>
顾夜西：【桌上留了粥，晚上吃。】</p>
两秒后，又响了。</p>
【要加热，不许吃凉的。】</p>
温想：【你也是，要记得吃饭。】</p>
顾夜西：【嗯。】</p>
身后是一颗绿化树，叶子掉光了，挡不了风，他微微仰着头，让风灌进身体。</p>
温想：【天冷了，你要多穿衣服。】</p>
打字的手在抖。</p>
他干脆发语音：好。</p>
温想给谈明打了电话。</p>
他今天很奇怪，只用了一只手抱她？</p>
吻别也是。</p>
距沈霍两家联姻也有段时间，闹剧逐渐平息。</p>
沈南城作为嘉宾，出席了全明星决赛。</p>
现场，气氛热烈。</p>
“星然，你出来跟你家温女士说了吗？”</p>
环境太吵，周星然没听见。</p>
旁边的小伙伴戳一戳她，大点声，“周星然。”</p>
“啊？”</p>
“你妈不会还蒙在鼓里吧？”</p>
那必须呀。</p>
不然她怎么安心坐在这儿？</p>
周星然拍了拍她肩膀，“放心，我说了。”</p>
小伙伴满脸不相信。</p>
“哎呀，没关系的啦。”</p>
她又没上去，看而已，不进娱乐圈，万事好商量。</p>
小伙伴的表情很生动，“你别坑我。”</p>
周星然点点头，抛了个媚眼。</p>
小伙伴浑身一抖，“别骚。”</p>
她是真的很怕她……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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