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母走进女儿的房间，看见朱云云盯着手机，一脸落寞。
她走过去靠着女儿坐下，握着女儿的手，问：“他怎么说？”
朱云云低下头，声音很小：“资金周转困难……”
朱母叹了一口气：“借也不行？”
“他说得过段时间。”
朱母摇头，自己还以为女儿认识的是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结果家里一出事，对方就这样。
看来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修路。
“这就是假话了，不给个确切时间，就是推辞敷衍。”
朱云云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今天！”
听着女儿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朱母反应不过来：“什么今天？”
“他说今天钱全部到账，就会借我万元。”
朱母双眼瞪大，张口结舌：“万？我不是让你只借万的吗？”
朱云云低头，手指揉着衣角，嘟囔着：“他说过什么事都愿意帮我的。”
朱母抬手照着女儿的翘臀“啪”地打了一巴掌。
“人家说是一回事，有没有那个能力又是一回事。我问你，他有车吗？”
朱云云想了想，说：“没有，他是打车来找我的。”
“那他穿的是名牌吗？”
朱云云撅起嘴：“也不是。”
（李成在家突然打了个喷嚏：“哈切~谁在说我？”）
朱母伸出手指用力点了一下女儿额头，认真地说：“他既没有车也没有名牌的衣服，说明家庭一般。这个男孩子能拿出一万帮你，已经不容易了。万是我预估他的底线，你怎么能万全找人家要？你知道一个男孩子愿意出万帮忙，意味着什么？”
朱云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帮忙就帮忙，数额的不同还有什么意义？
“他出万，是帮朋友；出万，那是想娶你，照顾你一辈子。”
朱云云心中一震，赶紧低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想赖着他，我不想给他添麻烦……”
朱母抚摸着女儿的秀发，心疼地说：“好了，他说今天给万，也许是真的呢。不过他说遇到困难，也许还得过段时间，今天你也别抱太大希望。你给你爸倒杯水，他又是一夜没合眼，劝劝他。”
看着女儿起身离开，朱母眼神黯淡下来。
看来这个男人既没有万元也不愿意出这笔钱，自己刚才这番话，也就是安慰一下女儿。
难得她这样喜欢一个人；
难得她这样信任一个人；
就让她的希望，破灭的晚一些吧。
乡下房子很大，进门就是院子，跨过院子就是前厅。城市往往叫客厅，乡下习惯叫堂屋。
朱父此刻，就呆呆坐在堂屋的沙发上，看着墙上的吉祥画，一语不发。
朱云云从柜子里掏出一个茶杯，倒了大半杯开水，给父亲端了过去。
“爸，喝点水。”
“钱都没了，喝什么？”
“您先喝水，嘴唇都裂开了，这么不吃不喝的，对身体不好。”
朱父自嘲地说：“我这么笨，要这身体有什么用？万块钱啊，被人家几句话就全骗走了！我是傻比！我是傻比！”
朱父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平时在女儿面前也注意言行，现在自责愧疚到了极致，根本没有心思注意尺度了，开始口不择言地骂起自己。
“钱的事，派出所不是说已经在查了嘛，你别急，先等等。”
“等？等到什么时候？今天？明天？还是明年？还是我死了他们才把钱追回来？”说到这里，朱父像是想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一拍大腿，“对呀，只要我死了，他们就会重视，然后钱就能追吹来了！”
朱父突然亢奋起来，原地转了几圈，一头撞向墙去！
朱云云扑过去紧紧抱住父亲，连声安慰：“爸，我认识一个朋友，他很有钱的。他说今天资金到账就会借给咱家万块钱，您别急！别做傻事！”
朱父看着泪水涟涟的女儿，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又是懊恼，大叫起来：“他是老板还是当官的？你是他老婆还是情人？人家凭什么借万块钱给我们？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还是神仙送的？他是骗你的，傻丫头！”
朱云云摇头：“不会的！我相信他，他绝不会骗我的！”
朱父突然大笑起来：“我被骗了，丫头也被骗了！我被骗了，丫头也被骗了！”
眼看父亲就是疯癫的迹象，朱云云绝望到了极致，崩溃大哭。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的备注是：李成哥哥
朱云云惊喜地说：“他说钱到账了就会联系我。爸，他没有骗我！”
“喂，是李成哥哥吗？你是不是钱到账了？”
“云云，我的钱是到账了。但是很遗憾，我现在不能把万块钱转给你……”
朱父在旁边听到，大笑着说：“我说的没错吧，你这个朋友，也是个骗子！小骗子！小白脸！不是个好东西！”
朱云云心碎如绞，再无一言辩解，喃喃道：“我懂了，李成哥哥，我不会再麻烦你了。你借给我的一万块钱，我会想办法尽快还给你。你以后忘了我吧——”
电话那头传出李成焦急的声音：“你懂什么懂，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不把你爸的银行卡号给我，我怎么把钱转过去？”
父亲和女儿同时愣住。
朱父被骗后，就把银行卡仍在桌子上不管不问。
朱云云起身找到银行卡，激动地报了过去：“我爸的卡号是”
朱父仍然满眼怀疑：“怎么可能？假的吧？钱没到账，我就不信！丫头，他在说假话哄你呢！你还小，没经验。我对骗子了解的很，一眼就能看出来谁是骗子！”
手机里传来李成坚定有力的声音：“看来叔叔还不信，没关系，我正在操作网银，钱马上到账。对了，你告诉叔叔，那个骗子，我已经——制裁他了。这笔钱，不算借的，就是我从骗子的账户里划过来还给你们的！”
如果说之前朱父对李成的话是半信半疑，听到这里，彻底不信了。
“派出所都没这么快的速度查出来！他说制裁了骗子？凭什么？有神仙帮他？看样子他也是个小骗子！我要是看到这个小骗子一定打——咦，银行短信？”
朱父拿起手机，好奇地点开新信息：“您尾号卡转入元。余额元。”
他怔怔看了一会，然后把手机放下。
过了一会，他又拿起手机，点开信息。
接着又放下手机。
如此奇怪的循环了若干次，他忽然转过身，对着朱云云，小声说：“丫头，这人是你的朋友？”
朱云云咬住嘴唇想了想，然后点头。
朱父声色俱厉地吼了起来：“这种人，你怎么能把他当朋友呢？！”
朱云云很困惑：“不当朋友当什么？”
朱父气得直跺脚：“当我的女婿啊！”
朱云云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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