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打听到卢冠书的为人,自是不敢贸然跟他联系,怕一个弄不好再适得其反,眼看着公开竞标的日子将近,她越发的着急。
靳南安慰她说:“别急,咱们联系不上,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岑青禾蹙眉说:“难道真的凭运气竞标?”
靳南道:“我们尽人事,其他的只能靠运气。”
话是这么讲,但岑青禾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总觉得来正南一回,要帮得上靳南什么忙才好。
正急着,一个让岑青禾意想不到的人主动找上门来,是孙琦。
岑青禾跟她最少有三年半没见过,事实上孙琦打从盛天离开之后,偌大的夜城,几千万人口,两人就像是海里面的两滴水,哪怕每天浪打浪,那也是碰不到一起去的。
如今孙琦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不光是打扮,而是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质。岑青禾记得,当年跟她一起刚入盛天的高级销售,一共有六个,孙琦是其中学历上层的,但却是意外第一个被淘汰的。
当年都是一帮刚毕业的生瓜蛋子,稚嫩和青涩都写在脸上,岑青禾跟孙琦只共事一个月,但又不是每天都有很长时间碰面,所以印象着实浅淡。
那时候的孙琦是漂亮,只是不够自信,有些傻乎乎的,现如今她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看起来倒是比岑青禾还要成熟几分,若不是她看到岑青禾就‘自报家门’,岑青禾恐怕一时间真的认不出来。
到底是当年刚毕业就认识的,见面格外的亲。
两人坐在岑青禾办公室的沙发上,秘书敲门进来送了饮料和小点心,待到房门被关上,孙琦才朝着岑青禾笑,“青禾,你果然是我偶像。”
岑青禾笑得真诚,真诚中又带着真的不好意思,“哪儿啊,你别逗我。”
孙琦说:“没逗你,我一直都拿你当我偶像的,这几年虽然咱们不在一起,但我可时刻关注着你呢,你的一举一动都是我努力的标杆儿。”
岑青禾笑道:“自打你走后,咱们也没常联系,这么久咱们连一回面都没见过,我都不知道你还在不在夜城工作。”
孙琦淡笑:“在,一直都在,从盛天离开之后,我记着你跟我说的话,又换了几份工作,起初也是房地产业,后来有机会进了政府机关,才一路到现在。”
岑青禾美眸微挑,“是么?那很好啊,比我们好多了。”
孙琦面不改色的说:“说实话,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毕业刚进盛天的时候,我们也没有多好,但走了之后我才发现我挺想你的,尤其是每次一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儿,总想给你打个电话,跟你聊聊,但又怕打扰到你。”
岑青禾听着也挺心酸,很快接道:“你有我电话,随时打啊,又不是不在一起工作,就不是朋友了。”
孙琦微笑,“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叫你出来,你一定会出来的,我也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你说那时候咱们六个人,第一轮我就出局了,心里特别不好受,幸好临走之前还有你跟我说的那番话,青禾,我记一辈子,要不是你鼓励我,可能我真的在夜城待不下去了。”
时间太久,岑青禾已经记不清自己当日说了什么,不过大抵是告诉孙琦要坚持下去的话。
岑青禾说:“每个人性格不同,你当初一看就挺憨傻的,不淘汰你淘汰谁啊?就当是吃一堑长一智了,以后能聪明点儿。”
岑青禾的直白让孙琦乐出了声,边笑边道:“青禾,你还跟以前一样。”
岑青禾调皮的一挑眉,“是吗?好多人都说我跟以前不一样了。”
孙琦说:“你身上的那股劲儿,无论什么时候都让身边的人开心,没变。”
两人坐在一起聊当初,聊孙琦走后,岑青禾后来几年在盛天的工作,包括现如今来正南。
聊着聊着,孙琦说:“青禾,我知道正南有意拿下这次市里挂出的那块儿地,你把你们的材料给我一份,我一会儿带回去给卢副市。”
她突然提到卢冠书,岑青禾难免美眸一瞪,眼露诧色。
孙琦也不瞒着,微笑着说道:“我目前在秘书室工作,跟卢副市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岑青禾做了个‘O’型嘴,半认真半夸张的说:“你是卢副市的秘书?”
孙琦脸上笑容更大,“别这么惊讶,秘书室不光我一个人,好多呢。”
岑青禾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当年那个一点儿都不懂得职场之术的女孩子,如今竟然不吭不响的混到了政府的秘书室里面。
孙琦猜到岑青禾心中所想,笑道:“青禾,我说了,我能有今天,多亏了当初我走时,你对我说的话,整个盛天,只有你还在意我的心情,安慰我。”
岑青禾信因果循环,也信好人有好报,但她当初安慰孙琦的时候,真的万万也没有想到,很久以后的今天,孙琦竟然会以这样的形式回来‘报恩’。
当天孙琦带走了正南的竞标材料,临走之前对岑青禾道:“我会尽量跟卢副市争取一下,你等我电话。”
岑青禾点头,诚恳的说:“孙琦,谢谢你了。”
孙琦微笑,“不客气,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互相帮忙。”
只听这一句,岑青禾就心领神会,大家都在成长,即便当初一窍不通,也不耽误今时今日的八面玲珑。
互相帮忙。
孙琦走后,岑青禾没有马上跟靳南说,毕竟事儿还只是八字的一撇,如果不成,倒也省的靳南动回心。
但又让岑青禾跌了次眼镜,孙琦走后的隔天,就打电话给岑青禾,说是材料已经交到卢冠书,卢冠书看过之后,想要约她见面详谈。
岑青禾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确认道:“你说卢副市想约我见面谈?”
孙琦应声:“对,卢副市对这次的项目很重视,他这人仔细,必须得面谈之后心里才能做决定。”说罢,她又压低声音补了一句:“青禾,这是个好机会,我没听说卢副市最近还见了其他公司的人。”
岑青禾一听,赶忙应着:“好,我随时都可以,你看卢副市那边什么时候有空,我配合他的时间。”
孙琦应道:“那我跟卢副市确定时间,再告诉你。”
这事儿就这么成了,两天前岑青禾还绞尽脑汁,不知道怎么见卢冠书好,结果,简直是老天赐的机会,她挂断电话就去找靳南。
靳南听她如此说,也是有些意外,意外的顺利。
岑青禾把这次见面当成是势在必得的机会,跟靳南商量,谈话过程中到底怎么进行好,卢冠书这人的脾气,应该是比较难搞的那种,她也不敢贸然送什么礼物。
靳南看她急得坐立不安,安慰道:“见不到你要急,现在马上就要见着了,你还急?”
岑青禾脸色都有些不好,紧张的道:“能不急嘛,成败就此一举,你说人家好不容易对咱们的提议有兴趣,这是多少同事加班加点弄出来的,我要是给谈砸了,还怎么回来面对江东父老?”
靳南说:“孙琦是你的朋友,如果不看着你的面子,那本应该你在哪儿,哪个公司就占便宜,现在是正南平白捡了个漏,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岑青禾‘啧’了一声,不跟他争论谁占谁便宜的问题,孙琦很快打电话过来,饭局竟然就约在当晚。
岑青禾赶忙问:“孙琦,你快给我普及一下你们卢副市,我跟他见面都需要注意什么?有什么是绝对不能做不能说的?”
孙琦回道:“你不用这么害怕,其实卢副市没有你们外界想的那么苛刻,他就是太认真了,对工作,对人,只希望对方实话实说,有什么讲什么,你只要不跟他绕花花肠子就没事儿。”
岑青禾问:“那初次见面,我空着手去好么?”
孙琦笑说:“那你看卢副市是不是空手去的?如果他空你也空,大家都不吃亏;要是他拿了什么,回头你找机会再送就是了。”
岑青禾嗔怪,“你现在真是学坏了。”
不过听了孙琦的这番话,岑青禾倒也镇定了许多,既然卢冠书是个实在官,那她就本着诚心去,总归要见了面搭上话才能想对策。
晚上,岑青禾临离开正南之前,打电话给商绍城,告诉他晚上有饭局,手机会关机,不要担心她。
商绍城问:“搭上政府那条线了?”
岑青禾不置可否,“不告诉你。”
商绍城破天荒没有骂她白眼儿狼,只说:“去,晚上早点儿回来,我今晚没饭局,在家等你。”
岑青禾应声,临行前碰见靳南,他叫她别紧张,她忽然朝着他拜了拜,然后转身离开。
靳南慢半拍回神,丫是把他当佛了吗?
岑青禾本想开车去饭店,想了想,还是打车去,一来跑车太招摇,二来万一晚上要喝酒呢,她开车还得找代驾,麻烦。
她真真是把所有能想到的都顾及到了,待去了饭店,被店员带到包间门口,听说里面已经来人了,她稍有些紧张,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说:“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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