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之第二天没空去医院,理由很简单,他一个好朋友过生日,他必须得去。
当天到场的足有一二十人,呼呼啦啦一大帮,看见周砚之没有一个不在问:“你最近跑哪去了?叫你也叫不动,还以为你不在海城呢。”
周砚之笑而不语,被逼急了也只是意味深长的一句:“修行。”
有人开玩笑道:“你不会跟查小浓复合了?还修行。”
周砚之不说话,旁边人替他回道:“不可能,老二出了名的好马不吃回头草。”
“那是跟谁修行了?”
“听这意思,对方也是个妖精啊。”
一众人跟着说笑打趣,周砚之被唠叨烦了,忍不住回上一句:“今天又不是我过生日,你们烦他去,烦我干嘛?”
过生日的人紧随着道:“我没你那么神秘,我们成天在一起,就连我昨天内裤穿什么颜色他们都知道,有什么好烦我的?倒是你,你最近要搞事情,赶紧从实招来,又看上谁了?”
周砚之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摩挲着高脚杯的杯柱,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说:“不告诉你们。”
他这句话就像是撩人心房的羽毛,一桌子人马上就不淡定了,纷纷各出奇招,生要逼他把实话说出来。
周砚之始终老神在在,最后也只云里雾里的回了句:“我是有喜欢的人。”
“谁啊?赶紧带出来让咱们瞧瞧。”
周砚之说:“你们这帮乌烟瘴气的,我怕把她眼睛熏坏了。”
对面人眸子一挑,扬声说:“这么娇气,我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来头了。”
“当初他追查小浓的时候也没说不让咱们靠近,这主难不成比查小浓还金贵?”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何方妖孽把老二迷得晕头转向,连人都找不到。”
“欸,你这到底是追没追上呢?”
周砚之始终维持着唇角轻勾的模样,当然不是因为这满桌子乌烟瘴气的人,而是心底浮现出袁宝妮的模样,只要一想到她,他就莫名的清静,哪怕是坐在妖精洞里面,也能宠辱不惊。
好看的唇瓣开启,他出声回道:“还没追。”
众人皆是惊诧,连声问:“还没追是什么意思?”
周砚之说:“难道男女之间不能有单纯的朋友关系吗?”
“少来。”大家齐声鄙视,“鬼才信你。”
周砚之脸上的笑容变大,其实他很难跟他们说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的确挺喜欢袁宝妮的,起初当然是因为她的长相,后来得知她眼睛看不见,他又多了几分心软和怜悯,暗道这么漂亮的女人是个瞎子,可惜了。
她看不见他的脸,也不知道他是谁,在她的认知中,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护工,他也是人生第一次正大光明的扮演周砚之之外的角色,这感觉,特别新奇。
最近一些天在医院陪她,他以为这样难得的大好时机,他可以肆无忌惮的亲近她,想要套一个瞎子还不容易?但结果让他自己都很是意外,他竟然不忍心欺负她,就连无数次对她伸过去的手,也都是单纯的怕她不方便,怕她碰着,怕她摔着……
没错,他在担心她,不是单纯的好玩儿,是真的在记挂,就好比现在,他人坐在这里,但心却飞回了医院里面,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想念他。
周砚之一连好些天不露面,背地里又藏着个不肯说的女人,一桌子人不可能轻易放过他,借着各种由头劝他酒,盼着他酒后吐真言。
周砚之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要喝大家一起喝,甭想车轮战,要死大家一块儿死。
所以酒过三巡,众人无一幸免,都喝了个七八成醉。
今天过生日的人说了算,吃完饭换个场子high,周砚之看了眼时间,这功夫袁宝妮应该醒着,他在的时候,会陪她说说话,或者给她念书,他不在,她在做什么?
随着众人一起出门,各自往车里一坐,前面有代驾送他们去目的地,周砚之在后座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她。
手机里面传来嘟嘟的连接声,响了四声之后,记忆中熟悉的温润女声传来,“喂?”
她看不见,自然也就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
周砚之心血来潮,故意压低了嗓音,变了另一种声音问:“你是袁宝妮吗?”
“我是,您是哪位?”
“你不知道我是谁?”
“……不好意思,我没听出来。”
“那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再说。”
袁宝妮那头沉默,一秒,两秒,三秒……周砚之起初以为她在认真琢磨,所以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觉得很是欢喜,但是等了半晌,对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安静到他怀疑她已经挂断了。
看了眼屏幕,上面还显示着通话中,周砚之忍不住问:“还没想好?”
手机中忽然传来一声轻笑,是那种没忍住,不经意间的笑,紧接着袁宝妮说:“好玩吗?”
这回轮到周砚之一愣,慢半拍才说:“你猜出来了?”
他回复本来的声音,袁宝妮轻笑着道:“我只是眼睛看不见,你当我耳朵也不好用?”
周砚之闻言,也是忍俊不禁的说:“你早就听出来了,后面故意耍我呢?”
袁宝妮道:“是你先骗我的。”
周砚之笑着说:“那是我自作自受了?”
她笑道:“是你自己说的。”
他看不见她的脸,却能想象到她笑着的模样。刚开始接触的时候,她特别内向,近乎小心翼翼,他以为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可是慢慢相处下来才发现,她只是因为眼睛突然看不见,特别害怕,所以才会小兽一般的慌张,如果是熟悉的人,她也会放松开玩笑。
车子平稳的开在马路上,路灯和周边五彩的霓虹灯,将周砚之的脸映照成斑斓瑰丽的色彩,他脸上始终挂着笑,就像是一只温柔的美丽妖精。
“今天都做什么了?”他问。
袁宝妮认真回答:“早起做了身体检查,然后吃早饭,听了歌,吃中饭,下午护工带我去楼下坐了坐,晚上又跟主治医生聊了天,他说近期就可以帮我排手术。”
周砚之‘嗯’了一声,随即问:“没让人帮你念书吗?”
袁宝妮下意识的回道:“没有,不想麻烦人家。”
周砚之轻笑着道:“那你怎么好意思麻烦我呢?”
袁宝妮脸色瞬间就红了,只可惜周砚之不能亲眼看见,她很快转移话题说:“等我眼睛好了,我一定先好好感谢你,我还想感谢出钱资助我手术的人,如果我能看见他的话,我想亲口跟他说声谢谢。”
周砚之问:“只有谢谢吗?”
袁宝妮很认真的说:“我有问过医生和护士,我可不可以见一下资助我手术的人,就算不能见面,我也希望有个机会能让我表达一下感谢,如果对方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我也一定会尽我所能的回报,总不能白受别人恩惠,医生跟护士说不确定能不能联系到对方,让我先等着。”
周砚之说:“你想见资助人,万一他看见你之后,心怀不轨怎么办?”
袁宝妮当即回道:“你别这么说人家,人家能出钱帮助我们这样的人,一定是心地善良的人。”
周砚之静静地发笑,暗道她真的不懂,什么叫人心叵测。
他可没那么善良,当初想帮她,也只是因为她长得很漂亮,后来干脆创办个基金帮别人,那也是怕她发现不妥,顺水推舟罢了。
“我是说万一,假如对方就是这样的人呢?你怎么报恩?”
袁宝妮沉默半晌,迟疑着说道:“那就欠债还钱,我始终感谢对方能给我一个重见光明的机会,这是恩,必须要报。”
周砚之又问:“那你怎么感谢我?不会只是请我吃顿饭?”
袁宝妮不答反问:“你需要我怎么感谢?”
周砚之饶有兴致的回道:“自己想,这是你的事。”
两人一路聊天,半小时过得很快,转眼间车子已经停在门面巨大奢华的娱乐城门口。
代驾看周砚之在讲电话,悄悄推开车门下去,他看着车窗外,其他人已经各自从车中出来,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得来找他,他主动出声说:“晚上没人给你念书就早点睡觉,我明天就过去了。”
袁宝妮应声,周砚之柔声道:“拜拜。”
他挂断电话的瞬间,车门就被人从外面拉开,来人看着周砚之问:“干嘛呢?”
周砚之自然的收回手机,跨步从车中下来,还顺手塞了一百块到男人口袋中,笑着说:“谢谢服务。”
开车门这种事儿,本应该代驾或者娱乐城的人来做,男人白白被周砚之占了便宜,这一百块留与不留都来气。
一行人鱼贯而入,还是最大的包间,男人们刚坐好,外面就进来一批身高一七零往上,身材巨好长相漂亮的女公关。
他们都是这里的熟客,女公关也各自去找自己的金主,周砚之垂着视线玩儿手机,没主动点人,身旁过生日的人指了个公关给她。
女人走至周砚之身旁坐下,拿起杯子给他倒酒,笑着说:“二少,您可有段时间没来了,要不是今天荣哥过生日,我还看不见您呢。”
周砚之但笑不语,身旁的向荣借机打趣:“你家二少最近又有新欢了,没空。”
女人闻言,撒娇的捶了下周砚之手臂,憋着嘴道:“您可真是的,人家又伤心了。”
向荣笑说:“流水的新欢,你们这才是大本营,看他现在还不是坐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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