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岑青禾,蔡馨媛和金佳彤皆是静而不语,心照不宣。
过了会儿,蔡馨媛第一个说:“上亿的单子,那客户身家少说也得十亿起步,我手头上这样的客户也不是没有,但我从他们那儿搞不来这么大的单。”
章语道:“既然今晚咱们几个坐在一起,那就都不是外人,如今公司中我们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张鹏要动你们,我是一定会保,但我毕竟比他低一级,就拿这次馨媛的事儿说,我尽力了,但张鹏没给我面子,好在他给了青禾面子。”
“我敢肯定,这不是他第一次对你们动杀机,只是第一次行动,虽然馨媛的工作保住了,但以我对张鹏的了解,他的心眼可容不下咱们这帮人,这次是馨媛,下次可能是我,可能是佳彤,也可能是青禾,他在上,我们在下,特别被动。”
岑青禾道:“我们也看出来了,所以才过来找你商量,我们的资历都不够跟张鹏抗衡,只有你才有可能取而代之。但上亿的大单,确实是不好碰……”
章语看着岑青禾道:“盈信接下来的七家分店全都选择咱们公司的门店,你这一单下来已经过亿了,咱们这帮人里面,现在最有可能性的就是你。说句实在话,也就是你进公司的时间太短,不然我们大家顶你上去,你坐主管的位子,我们下面人也都好过。”
章语这么一说,岑青禾赶忙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事儿,我这资历才哪儿到哪儿,现在整个售楼部只有你有资历跟张鹏争主管的位子,我们接下来就是全力顶你。能签下盈信,绝对是我的运气,不是我的能力,而且年关之前,也就两个多月,我更没这个把握。”
章语道:“因为不拿你们当外人,而且是非常时期,我才好意思说这种话,不然平白无故叫人分业绩给我,谁心里都会犯嘀咕。”
岑青禾跟蔡馨媛都是聪明人,哪怕是金佳彤都听得出来,只要事关业绩,大家心里敏感无可厚非。一笔过亿的生意,分红丰厚自不必说,关键是业绩上的积累,相当于变相在提高官位。
章语不可能抢她们的分红,但业绩势必要算在她的头上了。
岑青禾佯装无所谓的态度说:“咱们坐这儿不就是商量对策嘛,假设我们真的够幸运,年关之前可以再碰到一笔过亿的大单,那你有多大的胜算,可以成功挤走张鹏?”
章语说:“其实我俩今年的业绩一直不上不下,只因为他比我资历深,所以我迟迟升不上去,如果年底前我能有一笔过亿的业绩,那我有七成以上的机会可以踢走他。”
一直默不作声的金佳彤忽然发声问道:“那另外三成差在哪里?”
章语说:“张鹏为人处世上得罪了不少下属和同行,差的这三成,就是墙倒众人推。”
这么一说,几人瞬间了然。
大家能聊的话也就这么多,一顿饭吃没用多长时间,聊天聊了一个多小时,结束后三人一起走至门口,章语送她们,“路上小心,到家给我来个电话。”
“好,别送了,明天公司见。”
三人跟章语打了招呼,一起乘电梯下楼,从小区往外走的途中,蔡馨媛就问了:“你们觉得呢?”
岑青禾说:“现在不是权衡利弊的时候,把张鹏弄下来已经是迫在眉睫,不得不办的事儿,如果有比章语更适合的人,我们也不必过来找她。”
金佳彤说:“那章语开口就提一个亿,是不是狮子大张口?”
岑青禾说:“咱们又不清楚她到底跟张鹏差了多少业绩,但是一亿,比她手中差的只多不少,她是看出咱们几个也特别着急要弄张鹏,所以顺带着敲一笔,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金佳彤问:“那我们还要帮她吗?”
岑青禾不答反问:“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
蔡馨媛道:“最起码我们跟章语明里暗里还像是一个路子的人,挺她上去,是无奈之举,可总比上头坐着张鹏强。”
金佳彤长叹一口气,“哎,怎么这些当官的都这样啊,全是套路,都是算计。”
蔡馨媛道:“你就当是读书的时候跟人暗地里较劲儿,别人上课学,你就放学追,名次摆在那里是不会动的,能动的只有人。”
金佳彤心力交瘁,低声道:“还不如让我学习呢。”
蔡馨媛道:“那我还是不想学习,考完韩语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翻书本了。”
金佳彤忽然切换韩语说了句:“成天做梦想当韩剧女主人公,没想到有一天真的成功了,结果还是个苦大仇深的悲情剧女主,剧名就叫《公主的女仆》。”
蔡馨媛愣了两秒,随即翻译了一遍,“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金佳彤点点头,“你这听力可以了。”
蔡馨媛伸手摸胸口,“干嘛搞突然袭击啊,不知道我现在作病了嘛,听不得韩语。”
“听不得你还拼命学?”
两人一路唠叨,反倒是岑青禾没怎么讲话,走到小区外面,蔡馨媛看着她问:“想什么呢?”
岑青禾说:“如果轩哥和盈信的单都晚点儿签就好了。”
蔡馨媛道:“嗐,有些事儿你也别太强求,而且你没听章语刚才话里有话嘛,你现在业绩好,就连张鹏都不敢说你什么,这就是本事,如果章语真把张鹏挤走了,那你必须是组长,到时候我跟佳彤的日子就好过了。”
金佳彤朝着岑青禾攥拳,“加油,岑组长。”
岑青禾没忍住笑了一下,“你俩也真是好心态,事儿还没办成,官儿先升上去了。”
蔡馨媛笑说:“提前练习一下,省的以后叫不顺嘴。”
三人一说一笑,心情好多了,蔡馨媛开车要送金佳彤回去,岑青禾道:“你俩先走,我去找商绍城。”
蔡馨媛马上道:“今晚你可得回来住了,不为别的,你两天没换衣服,小心公司的人发现叨逼叨。”
岑青禾嗔怒着回道:“知道了,赶紧走,就你叨逼叨。”
蔡馨媛跟金佳彤上车离开,岑青禾打了个电话给商绍城,接通之后,她出声道:“嘛呢?”
商绍城说:“窗边坐着呢。”
她意外,“上窗户边坐什么坐,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儿要跳楼?”
商绍城说:“吸收日月精华,光合作用。”
岑青禾眉头轻蹙,“说什么呢?”
商绍城见她听不懂,只得实打实的揶揄,“等你等到现在,饿得我前胸贴后背,只能靠光合作用了,你要是再不打电话,回头就得去太平间找我。”
听着他怨气浓重的话,岑青禾蹙眉回道:“你就直说没吃饭不就得了,这么爱拐弯抹角呢,一句话就能整明白的事儿,你非得绕这么大个弯子,跟谁学的?”
说罢,她还气死人不偿命的道:“我看你还是不饿,饿极了的人不是你这反应。”
商绍城沉声道:“是不是找打?”
她挑衅回道:“是不是不想见我了?”
“……在哪儿?”沉默几秒,最后还是他妥协。
岑青禾高高兴兴的报上位置,然后道:“你说去哪儿吃,我直接打车过去。”
商绍城道:“来我家。”
她马上说:“去你家干嘛,我累了一天了,可不想做饭,出来吃。”
他说:“我叫东西回来。”
她不肯,“出来,我请你。”
又去他家,晚上能不能出来都是未知数,蔡馨媛说的没错,她昨晚没回家,已经连续两天穿同一身衣服了。
售楼部的各个是人精,她们能从一个人身上突然多出来的某样饰品,就能轻易判断该人是不是傍上了什么大款,更何况她这种不换衣服的,一眼就知道是没回家过夜。
商绍城盛情邀请,她死不松口,最后他也只能无奈说道:“去伊藤左纪,你离那儿近。”
“好,我过去了,拜拜。”
挂断电话,岑青禾打车去了伊藤左纪,到地方开好房间,她打给商绍城,他说他也快到了。
果然不到三分钟,他拉开日式包间槅门,脱了鞋跨步进来,岑青禾坐在桌子对面,笑着张开双臂,一副讨喜的样子。
商绍城本想叫她过来,可脚步却不受控制的向她走去,他俯下身,她马上搂住他的脖颈,笑着道:“想不想我?”
确实一整天没见到面了,近十五个小时。
商绍城索性在她身边坐下,搂着她,不答反问:“你想不想我?”
“你说呢?”
“反正我是想你了,你自己看着办。”他语气淡淡,玩味十足。
岑青禾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熟悉味道,是沐浴液和洗发液的香气,混杂着一丝从外面带进来的清冽寒气。赖在他身上,她懒懒的道:“你想我一定没有我想你想得多。”
商绍城问:“你哪儿来的自信?”
岑青禾瘪嘴回道:“因为我知道我想了多少次。”
商绍城问:“多少次?”
她伸出食指,商绍城说:“这是几次?”
岑青禾说:“一直想。”
这样的撒娇和耍赖,又怎能让他不欢喜,他稍稍拉开两人距离,端详她的脸,随即侧过头去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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