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韶轻轻咬着, 这回开始乖乖吃饺子了。
现在微莺晚上视力好了许多,至少不会出现把饺子塞人家眼睛上的囧事。
她喂着“女鬼”,心里涌现出莫名的成就感, 就像在投喂一只小宠物崽崽。没想到被投喂这么久, 居然还有她当饲主的一天。
微莺喂了几个饺子后,云韶便摇摇头, 示意饱了。
她揉了把对面的小脑袋,笑道:“吃这么少可不好。不过阳间的东西,你确实不能吃太多, 剩下的我再烧给你!你到阴间继续吃!”
云韶:“……不、不必了。”
两人静静对坐一会,微莺正想要告辞, 云韶突然开口:“我带你去个地方。”
微莺:“哎?”
云韶牵住她的手:“跟我来。”
微莺在雪夜看不太清楚,只能跟在她的后面, 被她牵引着往前走。
属于人的体温从掌心相连处传来,女鬼的手柔若无骨,又暖乎乎的。微莺握着握着, 突然又说:“你的手不是凉的哎!”
云韶无奈笑笑:“我不是鬼。”
微莺怔了一下, 眼睛圆圆的,像只仓鼠般看着她。
云韶沉默片刻, 继续说:“那天皇后祭奠的,不是我。”
微莺歪歪头:“那是谁?”
云韶:“……是我们认识的故人。”
————
先帝在位时, 宫如意专宠,嚣张跋扈, 为害六宫。
宫如意始终难以生孕, 便迫害其他龙嗣, 宫妃们没有怀孕还好, 若是不幸被皇帝临幸后大了肚子, 宫如意便会让人送上去一杯滑胎药,或是三丈白绫。
一时间,宫中风声鹤唳,安乐堂里充斥着绝望的哭泣。
宫如意自以为自己生不了孩子,至少也能不让其他人生龙嗣,不曾想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皇帝把一个宫女的肚子弄大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大的,也许只是看见个好看的宫女便拉过去宠幸了,宠幸完又觉得宫女地位卑贱,不值得封妃,便没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宫女偷摸生下孩子后,便由宫中太监福寿抱出宫外,偷偷在外面养大。
期间福寿联系南海党派魁首,当代大儒越山,得到了朝臣的支持。那时宫家如日中天,大臣宫女们共同抚育这个孩子,背负着诛九族的罪名,守护一个共同的秘密。
后来小孩长大,很快到了要读书识字的年纪。
毕竟是龙嗣,未来的天子,选老师上不能马虎。福寿本想要越山来盛京教导这个孩子,可是越山名气大,一举一动皆引人注目,如若离开南海,定会引起宫鸿波一党的注意,龙种的秘密便会败露。
越山便派遣自己最得意的学生来当帝师。
那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少女,眉间眼梢挂满肆意骄傲,耀眼得像空中一轮炽烈的骄阳。
云韶至今还见得初见时的情景。
来自南海的少女背着行囊,月白长裙,乌发束在枫木簪里。她站在花树下,抬头看庭院中融融的桂花,阳光自花叶缝隙洒落,落了一身。
听到声音,她偏过头,弯起眼睛:“小朋友,给你带了新鲜的糖炒栗子,吃不吃?”
云韶对先生的印象,是温暖的阳光、馥郁的桂花,和口中甜蜜的糖炒栗子。
阳光、花香、和糖炒栗子香喷喷的滋味混合在一起,给她阴郁晦暗的童年,镀上抹橘黄色的暖光。
是温暖的事。
是美好的人。
————
云韶掩去自己的身份,只说越清辉的故人是自己年少时的老师,待她很好,可惜后来遭逢意外,不幸去世。
微莺听到她的话,微微颔首:“嗷,原来是这样,真是可惜。”
云韶身子一僵,点点头,语气低落:“嗯。”
微莺又笑:“不过还好,你是活着的。”她反手扣住云韶,十指交缠,弯着眼笑:“活着,就比什么都要好啦。”
月华落在少女身上,斑驳的光影中,云韶仿佛看到从前那个人,她怔怔望着,许久没有说话。
微莺扯扯她的手:“不是要带我去给地方吗?”
云韶这才回神,默不作声地扣着她往前走。
微莺看不大清楚,只跟着云韶一直走一直走,在皇宫左拐右拐,来到一座很高的阁楼前。她爬着楼梯一路往上,爬了许久,终于顶楼,爬到一座雪白的月台上。
这儿很高,明月飞雪,整座皇宫都浸润在月华雪色之中。
皇宫挂起的灯火像星河摇曳,她们好像站在无边无际的星海上,头上一轮清冷的月亮。
云韶倚在栏杆上,俯瞰底下灯火,“我最喜欢这里,你知道为什么吗?”
微莺难得没有破坏气氛,很体贴地搭话:“为什么?”
云韶笑笑,看着她:“因为这里是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微莺:“嗷——”
快到午夜,钟声敲响,五彩的烟花一朵接一朵,在天空中绽开。
烟花的光投入少女璀璨的眼眸中,她仰起头,认真地望着绽放的火焰,嘴角噙起一抹淡淡的笑。
微莺看着烟火。
云韶在注视看烟火的人。
半晌,云韶心里好像生出一只小兽,毛茸茸地在胸腔打滚。
欲望在烟火灿烂时悄无声息地滋长着,她心中一动,再也忍受不住,悄悄侧过身,亲了亲那双映满灯火亮得出奇的眼睛,就像卑微进尘埃里的信徒,小心翼翼亲吻天空中一颗闪亮的星星。
她很喜欢这里,这里离天空很近,平庸凡人,也可以在某个瞬间,抱有拥星辰入怀的妄想。
微莺眼角一痒,身子不由往后缩,直到抵上冰凉的玉栏,退无可退。
身后万丈深渊,夜风冰凉,吹起她们的裙裾。
云韶心跳得很快,不敢作声,只好盯着微莺。
少女好像被那个吻烫到,眼睫簌簌发颤,眸中的流光漾开,款款温柔。
云韶攥紧掌心,也许是少女太温柔,她总觉得,自己做什么都能被宽宥。
所以步步紧逼,所以得寸进尺,就像当年那样。
微莺飞快地眨眨眼睛,试图萌混过关,“嘿呀,烟花真好看,哈哈。”
云韶再往前一步,半撑着栏杆,把人困在方寸之间,接着偏过头,专心地看着她璀璨的眼眸,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靠近。
微莺眨巴眨巴眼,离得近了,“女鬼”的五官越发
清楚,不再是糊成一团,就算隔着蒙蒙的烟雾,也能辨出精致美丽的五官。
很熟悉,很……
她看得入神,不知不觉,眼角再次被轻轻亲了一下,这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缓慢推进,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她甚至闻到女鬼身上的酒香。
酒香好像越来越浓郁,烧得她心里发痒,忍不住想,这一口下去,得加多少的欧气啊!
于是微莺趁着这个机会,飞快把上次的盲盒抽了。
哎嘿,两张紫卡!不愧是她。
云韶双颊通红,眼里漫起流光,不敢吻上唇,便只轻轻亲着她的脸颊,蹭了蹭少女颊上温软的软肉。这样,就已是心跳如擂,悸动难言。
但吻着,她突然觉得少女僵僵站着,似乎很不在状态,便后退一步,低声问:“你在想什么?”
微莺:“想抽卡!”
云韶:“……”
听不懂抽卡是什么意思,但总归和她自己想象的,天差地别。
微莺突然收到十点体质到账的提示音,不解地问系统:“我和女鬼亲热一下,不仅能吸欧气,还能吸体质的吗!”
宫斗姬:……这是我给你的额外奖励。
微莺想了想,那天宫斗姬是提过额外奖励的事,拿到奖励的前提是代替女主走剧情,上摘星楼……和皇帝。
她冷不丁抬起眼,十点体质到后,视野开始变得清晰,第一次看清自己的吸欧器的模样。
对面人很美,冷白皮上一双娟秀的眼睛,看着她无声地笑。
月华融在女人的眼里,映起粼粼的银辉,像一湾静谧无声的湖泊,埋藏着许多的秘密。
微莺在皇宫见过许多美人,皇后端庄清冷,贵妃明艳绝伦,贤妃温柔秀雅,就连淑妃和宫贝奴也是骄矜而秀美的。女人本就美丽,无论哪个年纪,什么长相,总有可爱之处,有人肌肤胜雪,有人明眸皓齿,有人笑起来时,好似春风拂面。
她一直以为后宫美人是百花争妍,难分上下,但今日头一次觉得,百花之中也有艳压群芳、让人一见便心驰神摇的美貌。
微莺:“吸溜——”
等等,这个大美人,样子有点熟悉!
她从美颜冲击中缓过神,再次认真打量面前人,捋了下思路,试探地问:“陛下?”
云韶身体僵硬,紧张地蜷紧手指,但转瞬想,这样也挺好。
她压着声音,说:“……朕叫云韶。”
微莺脑中轰隆一声,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觉得她要时间缓缓,才能接受狗皇帝就是自己吸欧器的悲伤事实。
本想悲伤地转身离开,却被人一把扯住袖子,回头,云韶披着银狐裘,发丝散乱,双颊红红看着她,“莺莺……”
微莺抖了下,眉头蹙起。
云韶脸上的红慢慢褪下,重新变成苍白的肤色。她慢慢松开手,眉眼寥落,轻声说:“我想唤你莺莺许久了,从小时候起便是这样,先生。”
从初见,她就想从天上摘下这颗星星。
微莺抿抿唇,笑道:“陛下,你在说什么?”
云韶声音渐大:“先生,就算你借尸还魂,便以为我认不出吗?我们一起八年,你一入宫,我便认出来你了。”她咬咬唇:“萧千雪长得是很像你,可有正品对比,赝品总是很容易辨认。”
微莺依旧装糊涂:“千雪像谁呀?陛下?”
云韶咬着唇,轻轻看她一眼,像是要哭出来似的,片刻她收回目光,从微莺身边交错而过,说了句“新年快乐”后,匆匆离开。
微莺趴在栏杆上,看皇帝的身影没入皇宫深处,消失在黑夜之中。夜风冰凉,她喉间泛出痒意,掩唇咳嗽两声,许久,才低低叹了口气。
宫斗姬担忧地问:“宿主?”
微莺:“我跟你说过我不是宫斗组的,你知道我原来是什么组的。”
宫斗姬:“知道的,是白月光组的。”
微莺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作为一个白月光熟练工,她知道各种刷好感的办法,主角危难时伸出手,困苦时张开双臂,只要一点点的付出,就会换来对方感激涕零。
当然,再鲜艳的朱砂痣也会变成蚊子血,只有雪中送炭是不行的,最后必须要有一场轰轰烈烈的死遁,才会让主角永远铭记。
她技艺纯熟,从未失手,一直是组里的优秀员工了。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遇到什么,才会栽倒在这里。
其实听到剧情的时候,她早就想到了那个所谓的白月光是自己,只是……
宫斗姬看她沉默,又说:“这样不是正好嘛,你是皇帝的白月光哎!那攻略皇帝成为宫斗王者,不是分分钟!”
微莺:“是啊,分分钟!现在我是皇帝心里最重要的人啦,快让我离开这个世界!”
宫斗姬被噎了下,半天才说:“可是你还只是个贵人,至少也要宫斗到皇后?”
微莺垂眸看浸在月色雪色中的宫殿,眼前却浮现今晚见到的第三种绝色。
过了会,她才自言自语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要选白月光组吗?”
宫斗姬:“为什么?”
微莺笑笑,“因为……”
在过去的世界里,许多人待她如珍似宝,爱她若颠若狂。她也不是全然伸手享受别人的爱意,也会按照剧情里设定付出许多,容颜、金钱、地位,最后是生命。
于是成为永远纯洁永远让人向往的白月光。
“可,”她笑了笑:“不管我付出多少,最后死得多惨烈,不管他们所谓爱意有多浓,说的永远有多远,他们最后还是会爱上其他人。”
没有例外。
她想起自己成为任务者后攻略的第一个世界。那个世界的主角她已记不太清是什么模样,只记得她为人挡了一剑,死在主角怀里。
主角哭红双眼,说要永远爱她,没过三年,就喜欢上和她长相七分像的女主,纠结来纠结去,终成眷属。
人们总说活人没法和死人斗,其实死人才是真的,没法和活人斗。
她在第一个世界驻留很久,一直看到两个主角成亲拜堂,身上红衣灼灼,似那天她胸口流出的血液。
他们很般配地站在一起,如池塘交颈鸳鸯,她却想起很多年前,攻略主角好感高了的时候,主角对她说:“我会爱你到海枯石烂。”
原来海不会枯石也不会烂。
这句话只是谎言。
原来许多人口中的爱情,不是她以为的那样,一生一世、刻骨铭心、非彼不可、生死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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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想,以后还是只爱自己。
后来她成了一个优秀的任务者,把各个世界当作游戏,把人情当成交易,永远也不会出现别的任务者一样的心理问题,也永远,不会相信有关爱情的谎言。
宫斗姬还在干巴巴地等待:“因为什么?”
微莺仰着头看月亮:“可能是因为我的光芒普照四方。”
她说得很虔诚,宫斗姬都好像看到她身上出现一圈普度四方的佛光。
微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宫斗姬:“……你又开始了。”
“我很想知道,我在这个世界到底为什么失败了。”她撑着下巴,尝试贿赂宫斗姬:“告诉我呗。”
宫斗姬为难道:“不是我不想说,是我的权限不够探查。”
微莺:“好姬,透露一点点嘛。”
宫斗姬被她磨得不行,只好把自己唯一知道的信息说出来:“这个世界发生了很大的变故,盲猜和你有关。所以你的任务才会失败。”
微莺惆怅地叹口气,捏紧拳头,自动脑补出一出凄美的爱情故事——
“肯定是我爱上狗皇帝,自愿为她牺牲,导致任务失败,结果她这就开始找替身了,tui!狗——皇——帝,我要鲨了她!”
咬牙切齿说完,她突然意识到这个故事不对劲的地方:“等等,我死的时候狗皇帝多少岁?”
宫斗姬:“十六。”
微莺:“那我们初见呢?”
“八岁。”
微莺沉默了,默默否决掉脑中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对一个小屁孩能有啥爱情?她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屁孩甘愿死。
“我总觉得,我的任务失败里,有大问题。”
宫斗姬附和:“是的,有大问题。”
微莺:“都怪狗皇帝。”
宫斗姬:“呃……”
微莺:“鲨了她!”
宫斗姬:“蒜了蒜了。”
微莺想想刚才大美人欲说还休堪堪落泪的模样,摸摸下巴:“可是她真好看呀。”
宫斗姬:……
微莺摇头,心中默念一段佛经:“不能为美色.诱惑!tui,鲨了她!”
但口里说着鲨了狗皇帝,从摘星楼下来以后,微莺就缩在安乐堂不出门了。
连半仙摊也不开张,整个人就像失去快乐的小仓鼠,天天躺在暖炉边摊成一张饼,生无可恋地望着头顶重重帷帐。
萧千雪十分关心她的精神状态,觉得那晚莺莺跑出去后,回来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很想拉着她再到外面去逛逛。
“莺莺,今天外面好大雪,我们去堆雪人。”
微莺翻了个身:“冷。”
萧千雪:“不冷哒,多穿点衣服就行。”
“不去,养膘。”
萧千雪走到她面前蹲下,平视着她的眼睛,小心问:“莺莺,你怎么啦?”
微莺避开她的眼神,抱住软绵绵的枕头,想了想,她抬起眸,看着萧千雪,问道:“千雪,如果你爱人去世,你会爱上其他人吗?”
萧千雪挠头,靠她单薄的人生经验,没有遇到过这么为难的问题。她只好借助话本,凭空想象了下后懵懵懂懂地说:“如果遇到喜欢的,会重新爱上别人,毕竟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微莺沉默片刻,才道:“你说得对。”
萧千雪挤上榻,抱住她的手臂:“莺莺莺莺,你为什么不开心。”
微莺想想,才说:“因为我不想往前看。”
自从父母离开后,她就知道自己某些方面有些偏执。人总要从过去的阴霾中走出来,故事里生死与共的爱情终是少数,也许像萧千雪说的,才是正常人会做出的选择。
她没有立场去怪罪从前世界任何一个主角。
她也并不曾怪罪,毕竟她也从来没有爱过他们,只是逢场作戏。如果他们对她真的深情不渝,她反而会觉得困惑。
后来她选择加入白月光组,只是要很多的爱。
所有人都爱她,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让她感到满足。在她死遁后,他们都按照剧情之力,爱上别的男人或女人,有了崭新的开始,都奔向故事里那个he的前程。
她渐渐意识到,自己想要的并不是一份正常的爱。她想要有人能够摆脱剧情之力的影响,偏执而疯狂地奔向她,砸烂她的翅膀,囚住她的身体,让她无法离开——
是属于变.态的爱。
萧千雪没有听懂微莺在说什么,毕竟她觉得以莺莺的年纪,是不会遇到这么离奇的情节的。大抵是看了哪本话本伤春悲秋,她这样想着,推开门,拿起扫帚去扫庭院落雪。
安乐堂小院一脚有株白梅花,早就开了,和雪融在一起,辨不清是花还是雪。
萧千雪跑到梅花树下,准备摘几枝回去花瓶里,让莺莺开心开心,踮起脚摘梅花的时候,她不经意从围墙雕花窗外瞥见院外雪里有道清瘦如鹤身影。
天子一身白狐裘,肩上落满雪花,不知在雪里站了多久。
萧千雪吓得手里的梅花都掉了,隔着墙行个礼,招手喊“陛下”。
云韶朝她轻轻点了下头,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她回过头看萧千雪一眼。
萧千雪愣住了,不知道皇帝要弄哪出。
但皇帝没有为难她,目光虚虚落在她身后的宫殿上,看了会继续往前走,没多久身影就消失在雪中。
萧千雪皱眉,抱着梅花来和微莺说这件事,“难道陛下又过来运动,哎,莺莺,你说梅花放在窗前还是墙角,莺莺?”
微莺随便点了个位置,半坐起来,盯着窗外翻飞的白雪,墙角凌寒的梅花。
这几天她反复在想,就算当年白月光是她,她任务失败了,狗皇帝是怎么认出她来的呢?难道是她有趣的灵魂太过耀眼,太有辨识度,才让皇帝给发现了。
从这个角度看,狗皇帝还算她的知音。
可恶!
她晃晃脑袋,决定把这些天的不开心给晃掉,从今天开始继续做一个快乐的小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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