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头顶冒着烟的温黄给李禛送宵夜去。</p>
他很严肃地吃完了，把碗递给她，就让她回去睡觉。</p>
“哥……”温黄瞅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这些天，总是不理人呢？”</p>
“三月二十六，便是常科考期。”李禛说：“不想分心给别的事罢了。”</p>
温黄：“哦……”</p>
“去睡吧！”李禛语气温柔地说：“你平时比我还忙，晚上要好好休息。”</p>
温黄点点头，收了碗，一声不吭地往外走。</p>
走了几步，她又停下脚步，回身看着他。</p>
李禛：“还有什么事吗？”</p>
“我让舅舅回宫去打听了，提出把蔡碧云和宗画嫁给你的人，是魏王妃。</p>
但是，做主定下此事的，是官家。</p>
皇后娘娘从头到尾，都是不开心的。”</p>
李禛毫无波澜：“所以呢？”</p>
“官家执掌天下，维稳，乃他的第一要务。</p>
他此举，让你们和大相公那边模糊阵营，利益交错，将来不管是谁当了太子，你们都依旧该干嘛干嘛，不至于阵营分明地厮杀打压。”温黄说：“如果我处在他的位置，我可能也会这样做。”</p>
李禛：“你啃着窝窝头，操心什么国家大事？眼看来了一堆跟你抢饭碗的，还是多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碗吧！”</p>
温黄：“……我跟你说正经的！官家其实对你很好，你何不顺了他的心意？”</p>
他有意扶持你，你干啥一定要造反？</p>
难道楚王做了皇帝，会把你们赶尽杀绝吗？</p>
她瞧着楚王挺和善一个人啊？</p>
李禛：“难道我没有顺他的心意？我又没抗旨。”</p>
温黄沉默片刻，说：“我曾跟青果她们说，人一辈子活着，得定个目标，并为之努力。</p>
这样到头来，才不会白来一趟，死前空悲切。</p>
青果就问我，那我的目标是什么？</p>
我跟她说，我的目标，是希望夫妻恩爱，富可敌国，长命百岁，儿孙满堂，最好再给我封个一品诰命！”</p>
李禛：“温黄，你到底在打什么哑谜？有话直说！”</p>
温黄被他凶得委屈了，说：“哥，从夫妻恩爱开始，到一品诰命结束，我那一长串的愿望，都是要跟你一起才能完成的。</p>
你如果不在……不再喜欢我了，你让我跟谁恩爱，跟谁生儿育女，又有谁能给我挣得诰命呢？”</p>
李禛捏了捏拳头，死盯着面前写了一半的纸张。</p>
然后，他却一声不吭，继续执笔写字。</p>
温黄见他如此，只得转身走了。</p>
写了几行字，李禛猛然狠狠地将手里的笔砸了出去，“啪”地一声，断成了两段。</p>
温黄听到了那一声，脚步一顿。</p>
然后进了屋上了床，紧紧抱着被子，缩成一团。</p>
如果没有无意中听到他跟村长的对话，她可能不懂李禛这阴晴不定的态度是怎么回事。</p>
但是现在，她却看得很明白。</p>
李禛对她的态度，就像是晴雨表。</p>
对她好的时候，大概是觉得五殿下登基还是有希望的。</p>
对她冷的时候，大概就是希望渺茫，他要造反。</p>
造反有风险，不能连累温家，所以就对她冷下来，随时要翻脸的样子。</p>
温黄希望不要动刀兵。</p>
她怕死。</p>
也怕连累温家那一大家子。</p>
更怕……李禛会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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