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记得，白老太太在梦中的时候，自己化身为绣王和鬼婆，并且演化成“我刀砍我头”的恐怖一幕。
正因如此，他对于鬼头刀，有着清醒的认识。
他俯身看着鬼头刀，试图从锈迹斑斑中，得到某些新的启迪。
“喂，你看出什么了？”
叶天摇头，他似乎能够感知到，这把已经锈蚀殆尽的鬼头刀，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威慑力。
看着刀，他就想到白老太太梦见的一切。
摊主看着三个人，抱着胳膊，等待他们付款。
这个价格太低，以至于三个人根本不在乎谁来付款，而是对鬼头刀本身，引发了深刻的思索。
“喂，这个东西多少钱？”一个顾客从另一个方向靠过来，一把按住了鬼头刀。
“滚开，这东西我们买下了！”
那个顾客冷笑：“你们买下？鬼市规矩，没付款之前，谁都有机会买下。对，老板？”
“五百块——谁出价高，谁拿走！”
摊主见风使舵，立刻涨价。
那个顾客大笑起来：“没错没错，价高者得。”
叶天根本不在意价格，只想知道这把鬼头刀的来历。
“老板，这东西怎么来的？”
对于叶天的话，地摊老板理都不理。
卖货不问出处，只要不是贼脏，大家都可以交易。
想问来源，就得跟老板拉近关系，采取另外的办法。
“我们已经谈好了，怎么现场涨价？”
摊主冷笑：“这就是黑市的规矩。”
叶天知道，只要开始杠价，就停不下来了。
现在这种形势之下，这半把鬼头刀，不知道要提到多高的价格。
看样子，那位顾客也动了心思，在旁边听了很久，此刻终于忍不住出手。
正因为叶天不在乎价格，才一直关注这把刀本身。
鬼头刀刀柄的部分，铁锈不多，还能模糊看出原来刀柄上的花纹。
正面是一个鬼头，反面是一轮太阳。
叶天闭上眼睛，努力思索，自己在梦中看到的，鬼婆手里的鬼头刀。
当时她把刀抱在怀里，刀柄露出来，肯定能够看到。
如果顾漫她们看得清楚，就能知道刀柄上究竟有什么。
他马上打电话，先打给顾漫：“当时在梦中，你看到鬼婆那把刀，刀柄上有什么花纹？”
顾漫想了想，才犹犹豫豫地回答：“似乎是一个圆圈。”
“是圆圈还是太阳？”
“我看不清楚，但我知道是圆形的图案。”
“另一面呢？”
“另一面什么都没看到，当时只注意现场恐怖的气氛，根本没想到那把刀上有什么可疑之处？如果你想知道，最后问问白老太太，她是绣王又是鬼婆，对自己杀人的刀肯定了解。”
叶天当然知道，白老太太了解那把刀，但那是最后一张牌，他想先从别人口中印证，最后再找白老太太。
他又打给白雪，白雪的回答更加模糊，根本没有注意，或者说在她的梦中，就没有见过那把刀。
“白雪，现在你把电话给老太太，我想问问那把鬼头刀，刀柄上到底刻了什么花纹？”
白雪有些奇怪：“问这些干什么？刀柄花纹跟我们现在的事情有关系吗？”
叶天看着那半把鬼头刀：“当然有关系，我发现一个小东西，能跟当时你们看到的联系起来——”
白老太太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来：“叶天，你想知道刀柄上有什么对不对？正面刻的是鬼头，恶鬼的口中叼着一个小人。反面是一轮太阳，杀人者，阴气太盛，所以要用太阳来拯救。当时行刑队里面，只有我的这把刀如此，其他人使用的都是上级发的刀，刀柄上仅有防滑的万字纹，没有任何图案。”
“这把刀来自哪个门派的传承？”
白老太太感叹：“叶天，你果然见多识广，知道这样的刀来历非凡。我的门派，来历相当久远，能够一直追溯到大唐时期的金吾卫。只不过朝代更迭，家族凋零，我才会去干那种工作，变成刽子手。这把刀已经流传了上百年，中间加入了上好的缅甸精铁，所以韧性极好，杀再多人也不会崩坏，这把刀在当时的金陵赫赫有名……”
叶天叹了口气，他确信，面前地摊上这半把鬼头刀，就是梦中鬼婆使用的那个。
当时砍下人头的，就是它。
可是如今，锈成了铁疙瘩，只剩下汹涌澎湃的杀气。
“我知道了，叶天，你问这个到底是干什么？难道那把刀，一直流传到现在？”
“没错，老太太，我好像看见它了。”
白老太太吃了一惊：“怎么可能？这么巧，它会出现在金陵？你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在鬼市上？”
白老太太很聪明，通过电话的嘈杂背景音，就判断出叶天的位置。
“没错，我在鬼市。”
“你等着，我和白雪马上过来。”
电话挂断，叶天觉得，今天晚上这把刀，必定属于自己。
两帮人杠价，价格已经提升到三千块，这个价格让地摊老板乐开了花，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等着双方继续往上抬价。
麻子脸气急败坏，弄不清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
明明一百块就能买下的东西，现在到了三千块。
那个顾客眼珠乱转，不是省油的灯，接着叫价到了三千五百块，麻子脸叫了四千，对方直接升到五千。
一个锈疙瘩，价值五千块，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惊呆了。
其中一个，把鬼头刀捧起来，左看右看：“这好像是半把刀，但也不是什么宝刀，能值那么多钱吗？”
只有叶天知道，这把刀上蕴含着杀气，还夹杂着丝丝阴气，一定大有来头。
所有人感受到这一点，才会聚集在这里，不肯放弃，价格就算抬升到一万块，恐怕两帮人也不会罢休。
果然，双方再次报价，已经到了六千。
麻子脸指着那个顾客：“今天晚上这把刀我要定了，别跟我抢，你小子肯定会后悔！”
那位顾客哈哈大笑：“我就是图个热闹，看看你今天怎么收场？七千块，你还跟不跟？”
两个人起起落落，半把鬼头刀真的到了一万块。
叶天蹲在一边，十分淡定，就算他们叫价到十万块，等到白老太太来了，也肯定拿下。
他现在想的更多的是——“这半把鬼头刀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如果白老太太拿回自己的刀，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启发？
看到半把鬼头刀，他就知道，借助于玉枕，每个人做的梦都是真的，都曾经发生过，就在脚下这片土地上。
由此推论，天国宝藏一定也是真的。
从过去到现在，刀上杀气几万重，见证着金陵城破之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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