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沉了玻璃杯并没有碎,只需打捞上来即可,但也不知是为什么,但凡下水的军卒就没一个再上来的。大家都说那下面有水鬼,便再也没人肯下去了。</p>
猪尿泡是方言,说白了就是猪装尿的内脏,洗干净了再装满了空气就能当一个小型的氧气瓶用。身上背几个,就能成为短时间拥有超强战力的河底特战队员了。有这么一群天赐盟水军在下面,朱勔的人要是能上来就怪了。</p>
第二天朱勔派去带队的将领开出了天价,一大群士卒终于鼓足了勇气潜下河底。这次没有水鬼,也没有人失踪,但沉船里的玻璃杯却已经变成了碎片,一点念想都没给留。</p>
尽管朱勔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但生再大的气也解决不了问题,玻璃杯便只好指望另外两个神秘的商人了。同时他暗暗后悔,与田十一撕破脸皮的时间太早了。</p>
也猜测是田十一搞的鬼,可猜到又有什么用。一来没证据,二来拿田十一实在没什么办法。摆明车马打不过,暗杀使绊子短时间都不可能见效,何况眼下的水陆道场之劫,才是最重要的事情。</p>
朱勔那边想办法去联络房学度和吴用这两个假商人,梁师成府上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p>
梁师成近来过得不太好,没了皇城司提举的职位,梁老太监就像落了牙齿的老虎,连带着府上的护卫力量都不足起来,吓得他天天东躲西藏。上次来刺杀他的那只“白骨妖”武艺高强,若是被其潜进来,还真有可能不明不白丢了性命。</p>
眼见着连赵楷都有疏远自己的趋势,梁师成坐不住了,他觉得自己应该联络一些以往看不起的人,大家联手才可能继续握住大权,风光依旧。</p>
太监因为缺少了某方面的能力,所以钱和权就变成了他们的唯一追求。梁师成为了保住已经获得的东西,必须要拼命一搏才行。</p>
思来想去,梁师成选中了以前十分看不起的李彦。李彦官职不低,同样受到官家喜欢,加之又同是阉人,总有些共同的利益和立场,拉拢起来比较容易。</p>
今日梁师成与李彦好朋友一般在书房中饮茶,两张老脸笑得像盛开的菊花,嘴里说着的却都是些瘆人的话。</p>
为了权位在一起的阴人还能说些什么,无非就是如何讨官家欢心,又要用什么办法诬陷弄死挡住自家权钱两路的对头。这些对头里面,田十一便被放在了首位。</p>
想在大宋朝身居高位,只有才华是不够的,还得长得好,历朝历代都如此。容貌在封建社会之中,有时也决定着地位。也正是因为这一原因,一些身有残疾之人,无论是否有才华,这辈子都会绝了仕途之路,例如被朱勔打断了腿的鲁仁甲。</p>
鲁仁甲没什么出身,本以为抱了朱勔的大腿便能飞黄腾达,结果把事情给办坏了,这才被打断了腿。也好在鲁仁甲没什么好出身,身上带着股子韧劲,这才没有自暴自弃,更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一位贵人。</p>
当然了,也可能是那位贵人看中了他腿瘸,能当只听话的好狗,这才有意让他来接近。</p>
一个又瘸又穷的太学生想要见到隐相梁师成是极难的,但当一份比手掌还厚的礼单摆在梁师成的面前时,这位隐相大人立即就决定要见一见这个瘸子太学生。</p>
鲁仁甲一瘸一拐艰难地走进梁府,又走了好远才来到梁师成的书房,额头上已满是汗水。不卑不亢地施了礼,又谢了梁师成赐座,这才坐了下来。从其起伏的胸膛来看,这段路已经耗费了鲁仁甲极大的体力。</p>
看了面色从容的鲁仁甲一眼,梁师成暗暗点了点头,这瘸子的心性到是刚毅。</p>
有人总说兴趣是人最好的老师,可往往却并非如此。</p>
兴趣可以是最好的发小、玩伴、同窗,可以陪着一个人共同学生、进步、成长、玩耍、快乐。兴趣可以让人一看到就欢喜,可是有几个人会一看到老师就欢喜的?所以啊,兴趣根本就不可能是老师。</p>
真正的老师应该是耻辱才对,是那种让人在夜深人静中时不时痛一下,让人在独处时无地自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耻辱,是让人深刻认识到自己的渺小与卑微的耻辱。</p>
只有痛了,受辱了,才能咬着牙去成长、去学习、去刻苦、去强大。等哪一天强大到可以扬眉吐气的程度,就可以将那些无地自容、渺小、卑微埋进地缝里面去。从此,这个被耻辱教育强大的人,便可以真正的收获成功、快乐和幸福。</p>
鲁仁甲没什么兴趣,所以没有玩伴。好在朱勔赐给了他耻辱,所以他成长了,强大了,心性刚毅到荣辱不惊。</p>
鲁仁甲肯定是没钱的,能送出如许多的贵重礼物,那便说明他背后有人。梁师成此时很好奇,鲁仁甲的背后是什么人,又为何要登门送礼。</p>
送礼不说事不说人,这其实是很讨厌的,不过看在礼物的贵重程度上,梁师成还是忍了,并答应明日午时到金水河的游船上相见。</p>
梁成师有梁师成的苦恼,朱勔自也有他的。</p>
午夜时分,朱勔秘密见了伪装的房学度,以东南之地两成官职的代价,换取了房学度许诺的五十樽玻璃杯。</p>
房学度没有玻璃杯这是肯定的,东南之地两成官职对房学度也没什么用,一切都是损人不利己而已。房学度没想获得什么利益,也知道朱勔不敢真的送出东南两成的官职,他只是想要拖死朱勔。</p>
只要朱勔因他房学度的计谋而死,房二谋的大名必定响彻整个大宋朝,从此他就可以盖过范权,成为晋州第一谋士了。</p>
也别怪房学度思想狭隘,他就这么大野心,没想过自立为王,没想过称霸天下,也只是追求个虚名而已。</p>
与房学度比起来,吴用的野心就要大得多了。他要阴死朱勔,获得偌大的名声,让天下之英豪尽归其门下,重建梁山,图谋霸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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