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你跟我妈之间发生过什么，我都得跟你道个歉，替我自己，也替我妈。”
“你们走吧！我不认识你们。”
一直情绪平静的顾青天，突然暴跳如雷。
整个人从椅子上窜起来，要往外跑。
谢梦追过去，双手死死抱着他的腿：“外公，我是小梦。”
顾青天看着大腿边的孩子，心头猛地一缩。
谢梦平时怕自己怕得要死，碰一下都能吓出一身冷汗，更别说这么近距离接触。
“你们，坐回去好好说话，如果没有话说就谈话结束。”
周嫚忍住不去打扰这爷两，没说话。
谢梦小心翼翼牵起顾青天的手，往原位走。
看着他没有朝自己发火，胆子稍微大了几分，还知道安慰：“外公，你别担心我，我在阿姨跟叔叔家都过得很好。”
对于谢梦，顾青天不感激傅少城跟周嫚，甚至心里头是怨恨的。
他平稳住心情，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其实，你跟你妈进顾家开始，我就没把你们当成我的老婆，女儿。找你妈只是想我们家顾嫚有个人照顾，可是我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决定让她差点没了命。”
“叔叔，你能把你这些心里话说出来，真好。”
周嫚眼眶红得骇人，早知道是这样得结局，她或许会选择蒙在鼓里。
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
稀里糊涂就过完一生。
顾青天看着她，两秒后低下头，嘴角扯起笑意。
或许是扯到了嘴上的伤口，他发出嘶的一声。
“我不恨你母亲贪慕虚荣，只是我看不惯她觉得我理所应当的嘴脸。”
在外人面前，她不可能出口去说自己妈不是。
周嫚道：“叔叔，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希望我们都不计较。”
顾青天觉得这一切宛如场梦，周婉容害他女儿没死，自己也没能把她杀死。
最后他落得人财两空，还被监禁牢狱。
临走前，他把谢梦单纯叫到了角落。
小女孩面对这个曾经给过自己伤害的大人，心生畏惧。
乖乖的站在那，丝毫不敢动。
顾青天蹲**子，他捧起女孩的手：“小梦，以后你要听话，好好生活，好好学习。”
“外公，你别哭了，我听话。”
两人哭成一堆，谢梦泪眼朦胧。
顾青天抹掉眼泪，笑着道：“这么久以来，外公还没给过你什么东西，等你长大结婚的时候，外公就可以出去了，到时候我一定去现场祝福你。”
谢梦点点头，她紧紧咬住嘴唇，试图把泪水逼退回去。
跟顾青天的谈话结束。
五分钟后，狱警带着谢思嫚出来。
她单薄的身板套着肥大的狱服，显得各位违和。
多日不见，脸颊瘦得脱了相，两只眼的眼窝深陷，眼底乌青。
看到女儿跟周嫚后，她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
楞是好几秒，才蹙眉抽鼻的哭出声。
“妈妈，妈妈，我好想你。”
在顾青天面前，谢梦一直是压抑的，说话不敢大声。
即便哭也是隐忍着，只流泪不出声。
面对谢思嫚，她彻底放声大哭。
“小梦，快让妈妈看看你。”
女人瘦瘪瘪的手指，一遍一遍抚摸着女孩雪嫩的肌肤，从每根头发丝到肩膀。
“妈妈，你瘦了。”
谢思嫚怕吓到孩子，尽力挤出一丝笑容来：“妈妈只是最近累了点，过阵子就会胖起来的。”
谢梦已经是十岁的孩子，很多事情她心里清楚。
妈妈在骗她，只是怕她伤心。
周嫚旁观，久久没有说一个字，她不想打扰到这对母子久别重逢。
还是谢思嫚注意到她，问：“顾晚……不对，现在我应该叫你傅太太。”
提起这两个字，周嫚心里也是惊了一场。
“你叫我周嫚就好。”
谢思嫚像是有什么话要说，眼神打到谢梦身上，带着几分顾忌。
周嫚叫来狱警，先把谢梦支开。
“你现在可以放心的说了。”
这些日子，她在牢里前思后想，考虑到各个方面。
最后，还是做下艰难的决定。
抿着的唇松开，谢思嫚吸吸鼻子道：“小梦在傅家还听话吗？”
周嫚轻声回：“挺听话的，没事还会陪着弟弟妹妹玩。”
她最欣慰的是，家里有对善良的儿女，不会排斥外来孩子。
“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
谢思嫚却低下头，久久未语。
周嫚都以为她不会在说话的时候，她从椅子起身，站在自己面前，双腿软下去。
扑通跪在地上，连旁边的狱警都吓一跳。
厉声严词的警告：“起来，快起来。”
可谢思嫚像是双膝定在地上，不管谁用力拽她，就是不起来。
周嫚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情况，一给女人竟然固执强劲到这个份上。
眼神中带着几丝悲痛，她知道，面前的这一切都是周婉容所害。
曾经的顾嫚哪会如此？
她是骄傲高贵的公主，生活在无忧无虑的城堡里。
周嫚记忆犹新，小时候她总是羡慕顾嫚能得到老师的嘉奖，亲朋好友的赞许。
而她什么都没有。
“我还是想叫你一声妹妹。”谢思嫚把头压得很低，毫无尊严的跪地求她：“不管两家有什么仇，什么怨，我想让你帮小梦找门好亲事。”
好亲事？
周嫚被这个词吓到。
谢梦才十岁，她还是个孩子。
“你这什么意思？”
谢思嫚徐徐道来：“我爸生意做得最大的时候，阳城的许家跟他有盟约，要是我们家生闺女就嫁给许家做孙媳。”
听完，周嫚心头的大石渐渐落下，敢情只是普通的娃娃亲。
她还真以为谢思嫚狠心让自己女儿去做童养媳。
“这件事情我到时候跟傅少城一起去办。”
谢思嫚从地上起身，苦涩的嘴角终于露出几分笑意。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你妈的。”
周嫚没想到她会说出此话。
谢思嫚长长叹口气：“小时候我每天不是练琴就是被迫学各种各样的兴趣班，每次学习成绩拿不到前五，回家就会被我爸揍。而你呢！生活得无忧无虑，即便你妈也会因为学习责骂你，可她那是爱你。”
都说白天不懂夜的黑，她们姐妹两怕是如此。
各种各自的难处。
“姐姐。”
听到这声久违的姐，谢思嫚破涕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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