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锦安然被慕文辰背着进了大红花轿,然后喜轿在吹吹打打声中欢快地往一街之隔的恪王府而去。 尽管女儿就嫁到隔壁,只要乐意就能随时随地过去,可是坐在轮椅上的临安侯看到接亲队伍远去的影子,看着女儿的轿子拐弯不见,却还是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厉尚书淬了他一口,“阿齐,那么多人呢,你可别给我搞这一套啊!丢人!” 都一大把年纪了,多大点事儿,居然还哭?就不怕明日整个京都城都要将这英雄事迹给传遍吗? 要知道,这会儿就有不少附近看热闹的老百姓露出了八卦的凶光。 啧啧啧,吓人! 没想到临安侯却丝毫不管,他恶狠狠地瞪了厉尚书一眼,“哼,又不是你嫁女儿,你当然哭不出来啦!我的锦儿去了恪王府里,他家的下人会不会欺负她?恪王对她好不好?万一要是她受了委屈又不愿意跟我说,难道只能默默流泪了吗?” 他长长的袖子甩了过去,“一想到这些,我的心就忍不住痛啊!老厉,你这个没心没肺没女儿的薄情人,我和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怎么能懂我的心情?” 说着,不仅没有遮掩一点,反而还当街哭了起来,眼泪鼻涕一起流,好一幅伤心的模样。 厉尚书实在无法,顿时推开小厮,连端带抬将临安侯连人带轮椅一块儿往府里头搬。 “走走走,回去回去!里头还有那么多客人要招待呢,你这个当主人的难道不管?赶紧给我擦干眼泪闭上嘴巴露出笑容来,可别再干那丢人现眼的事了!” 临安侯向来喜欢和厉尚书怼着来,立刻说道,“我就哭,我就哭,咋滴?厉尚书现在好大的官威啊,连人家哭不哭都要管了是吗?” 厉尚书简直要被临安侯气死。 若不是这人一上午都认认真真安安生生坐在了轮椅上,他真的要怀疑此人乃是装病,这牙尖嘴利又刻薄的样子,不气死别人就好了,哪里像是快要死了的样子? 这边临安侯府大宴宾客不提,平日里算得上十分冷清的恪王府这会儿也热闹非凡。 不仅朝堂里的各路大小官员能来的都来庆贺恪王大婚了,就连宫里头的这些皇子们也都一大清早就侯在恪王府了。 其中最为热络的乃是昭妃娘你敢所出的十一皇子。 十一皇子表现得和恪王十分熟悉的样子,居然还主动热情地揽下了在恪王府门口迎客的任务。 这边厢李渡迎里新娘子回来,拜过天地送入了洞房。 红彤彤的屋子内,到处都是大红喜字。 李渡将如锦头上的喜帕揭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美非凡的面容,他一时看得呆了,讷讷说道,“锦儿,你好美!” 饶是天生美貌非凡的女子,被心爱的人称赞也是十分欢喜的。 如锦笑着用手指弹了弹李渡的额头,“小嘴真甜!我也知道我好美。” 她指了指自己头上的金冠,“太重了,能拿掉吗?” 李渡连忙替她解开放下,只留了发髻上的一小个冠子,“解了就解了,能轻松一些。锦儿,以后你就是恪王府的王府,是这府里的女主人,这里就是你的家。在自己的家里,你当然百无禁忌,怎么舒服怎么来。” 他顿了顿,眼神中无限留恋,“外头宾客尚在,我还要去招待,你一个人若是在这里无聊,我叫素月过来陪你。” 如锦笑了起来,“那一会会的时间倒也不至于无聊,左右你书架上有间书屋的话本我还有没有读完的。” 她一手将李渡推开,“你去吧!速战速决,早点回来。” 李渡哪里舍得就这样离开? 他一手挽住了如锦的腰,一手将她带入怀,下一刻他火热的唇就印在了她的额头和脸颊。 如锦忍不住笑,“今日我脸上那么厚的粉,你这是要吸粉吗?” 李渡这才舍得将她放开,“你这个小坏蛋,总是欺负我!等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又磨了一会儿,这才恋恋不舍说道,“我叫人送了一桌热的酒菜来,你让蜀素她们都进来一起吃吧。今夜也不知道要发生何事,还是吃饱喝足了得好!” 如锦点点头,掀开了喜裙的一角,露出了里面的紧身短打,以及靴子上明晃晃的一把红宝石匕首。 她笑了起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凡事若有了万全的准备,那么就无所谓会出什么幺蛾子。 她想了想,又说道,“李渡,让人盯着厨房,酒席之上,若是有人在吃食里下了药,那可就糟糕了。” 李渡忍不住点了点她秀气的鼻尖,“我说新娘子还是别操那么多心了,这些事我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你呀,就安安心心在这里等着我回来。” 说罢,他怕自己再在这里留下去就彻底舍不得离开了,再也不看如锦一眼,逃也似的去了前堂。 才刚出了院子,蒙恩就在那十分焦躁地走来走去。 李渡皱了皱眉,“出什么事了?” 蒙恩说道,“十一皇子今日不仅替咱们迎客,现在还在席间敬酒,这……属下摸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李渡闻言笑着说道,“让他去吧。” 这位十一皇子的性子素来自来熟,又十分热情跳脱,便是路上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他都能很快就聊到一块儿去,何况这还算是自家的血脉。 迎客?敬酒……这活倒是挺适合他的。 蒙恩想了想,“也对,如此咱们的人便可抽出人手来去做别的事了。” 他压低声音说道,“主上,若您和王妃所料,果然东宫那边今日有些不同寻常。” 李渡挑了挑眉,“哦?” 蒙恩说道,“陛下昨夜临幸了舒贵人,而这舒贵人的父亲兵部员外郎舒子瑞,乃是太子手下最得力的幕僚。舒贵人自从昨夜进了皇极殿后,至今都没有出来过。陛下……今日未早朝。” 这些虽然是细枝末节的小事,可是组合在一起,却有很大的信息量。 李渡点了点头,“太子会如此行事,倒也不奇怪。” 他叹口气说道,“我其实并不想管太子要做什么,只要他不要妨碍我与如锦大婚,其他的,都好说。” 即便兵临城下,但他有足够的自信可以兵来将挡,之后要怎么做,全在他自己的掌握和选择之中。 所以,他今日最大的要务,则是要好好地完成与心爱女子的大婚,不让他的锦儿留下一丝一毫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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