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战利品吗？”</p>
听到雪女悲凉的话语，黄芳芳愣了一下，亲昵的动作也停止了下来。</p>
扰乱我的心绪，一步步破坏和进占我的底线，我明白自己的沦陷或许只是时间的问题，但是对于你来说，我只是你胜利之后得到的一件战利品吗？</p>
黄芳芳沉默了片刻，张嘴轻轻咬着雪女的脖子，道：</p>
“还没有胜利，哪里来的战利品一说？”</p>
雪女的身子轻颤着，却没有抗拒黄芳芳的动作，漠然地道：“那当你攻占王城之后，就要理所当然地享用这件战利品了？”</p>
“不，你本身才是王城。”</p>
雪女一愣。</p>
黄芳芳将雪女转了过来，在怀中面对着自己：“宁负苍天不负卿，你以为这句话我是哄你玩的吗？你见过我的功力，若我只是想得到你的身子，早就唾手可得，况且，你对我的抗拒也不是那么坚定的，不是吗？”</p>
雪女听见这句话，知道自己的心思早已被黄芳芳窥破，一向清冷淡漠的玉容上露出淡淡的红晕，一时如冰川消融，春回大地，美丽不可方物，轻啐道：“才不是呢！你太厚颜了！”</p>
“如果不厚脸皮一些，怎能得到雪儿的青睐？”</p>
雪女第一次听黄芳芳直呼自己‘雪儿’，今生至今还是第一次有男人这么称她，一时间芳心里涌起百般滋味，刚才那种伤心悲凉的样子又不知道给丢到哪儿去了。</p>
雪女玉容飞霞，黄芳芳看得怦然心动，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内心的蠢蠢欲动，道：“雪儿，我想得到你，从我在妃雪阁第一次见到你起舞的时候就是如此，只是，我想要的不止这一点而已。”</p>
“我知道。”雪女自嘲地笑了笑，终于直视着黄芳芳的眼睛，“我见过许多男人，那些男人，不管表面上装得多么风度翩翩，沅芷澧兰，看着我的眼神里始终充满着‘欲’。你与他们不同，你从见我的时候，就毫不掩饰自己的‘欲’，只是你比他们更加贪心，所求的更多，他们只不过是贪慕我的容貌和身体，而你，却想连我的心一起夺走。”</p>
“是！”</p>
被雪女看穿了，黄芳芳也不解释，应该说他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对雪女的渴望，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如此，也没什么解释的必要。</p>
“我想得到你的全部身心，但是还有一事，你不知道。”</p>
“是什么？”</p>
“我想让你过得快乐。”</p>
雪女听了顿时沉默住，这句话换了别的男人说出来，雪女定然会不屑一顾，这些只不过是哄骗女人的甜言蜜语罢了，不过这话由黄芳芳说出，雪女却没办法做到那么坚定，一时间沉默下来，好半晌才道：“你真的希望我能够快乐？”</p>
“是！”</p>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既非我，又如何能知我全部心意，若是我说，我的快乐就是离你远去，从此天涯相隔永不相见，你待如何？”</p>
黄芳芳眨了眨眼，顿时感觉自己被将了一军。</p>
雪女这问真如一支穿云箭，命中要害，让黄芳芳不好回答啊。她第一句话用的是庄子和惠子的著名辩论，黄芳芳曾经对焱妃说过这句话，没想到今天‘报应’到了自己的身上。</p>
子非鱼的辩论之中，庄子和惠子的观点各有支持，长久以来，就算到了后世，也很难断论这两种观点的正确与否。雪女用这句话来膈应黄芳芳，本身就是一个难题。</p>
正如雪女所说，黄芳芳不是雪女，又怎能完全了解她的心意，又怎能知道她是否快乐？按照雪女所言，她的快乐应当是和黄芳芳天涯相隔再无交集，那么如果黄芳芳真的希望她快乐，就应该完成她的心愿，从此远去，如果黄芳芳不愿满足这一点，而是强行把她留在身边，雪女或许不会抗拒，但是那样就证明了黄芳芳所说‘希望你快乐’这话全是虚情假意，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那也全都只是哄骗小女孩的花言巧语。</p>
雪女虽然在黄芳芳的进攻下一步步地失陷，但是她始终保持着最后的清明，紧紧守住最后一座城池，在此刻仍能保持灵台清明，没有彻底失守，而黄芳芳想要攻下这最后一座王城，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p>
黄芳芳思索了片刻，认真说道：“这话后面还有半句，前半句是我想让你过得快乐，而后半句是，我希望你所有的快乐都是我给与的。”</p>
雪女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回答，傻傻地盯着黄芳芳看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来，嘴里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松开了，一时也说不清到底是放松还是解脱，一瞬间转了千万个心思，眼波流转，最后露出一股嗔怨之色：“什么都由你那张嘴来说，真是输给你了。”</p>
一语双关，这‘输’，不光只是在这简短的辩论上输了，更是连王城也输给他了。</p>
黄芳芳笑道：“那我这算是攻占王城了吗？”</p>
“才不算，王城又还不是你的。”雪女眨了眨眼，眼角流露出一丝的俏皮，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娇俏的小狐狸一样。</p>
“是这样吗？那我可要乘胜追击，完全攻占王城！”</p>
黄芳芳抱着雪女开始上下其手起来，看起来真的打算直接‘摧城拔寨’，发动‘王城战役’。雪女感觉‘王城’里好像出了‘内奸’，此刻‘里应外合’，让她更加无法抗拒，这样下去只怕不消片刻就要打开城门了，雪女勉强守住最后的一丝清明，按住了黄芳芳作怪的大手，喘着气道：</p>
“别……她们随时都会回来，要是被她们瞧见……你让我怎么做人啊？”</p>
这大概是雪女对黄芳芳最后的抗拒，‘不能被她们看见了’，这反过来的意思就是说‘只要不会被她们看见的话，随你怎样’，黄芳芳领会了雪女的意思，露出了促狭的笑容，赤练和焱妃的确随时会回来，这时确实不是个好时候，黄芳芳现在也不急了，抱着雪女坏坏地笑道：“若是这王城之主能够进贡令我满意的宝物，那我暂且退兵也是无妨。”</p>
雪女听出了黄芳芳的意思，红着脸道：“你想要什么宝物？”</p>
“你的唇。”</p>
黄芳芳厚颜无耻的话让雪女的脸颊彻底烧了起来，完全没有那种冷若冰霜的姿态，羞道：“那、那怎么行……”</p>
他们两个虽然已经接吻多次，但是每次都是黄芳芳主动进攻，雪女虽然步步失陷，却仅限于‘不抗拒’而已，要她主动，这的确有些强人所难。</p>
“既无上供，那就再次攻城。”</p>
黄芳芳不讲道理，再次开始‘攻城之战’，雪女伸手当着他：“不、不来了！今天高挂免战牌，不许攻城！”</p>
黄芳芳直接把她的手拉开：“这破牌子不顶用，宝物才比较实际。”</p>
雪女红着脸看着他，半晌终于还是败下阵来：“你这个人真是……”说着长叹一声，闭上双眼，将脸慢慢凑了过去。</p>
黄芳芳一直盯着雪女的表情，她的脸通红的，大概这辈子都没有如此过，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抖着，那妖娆的眼睛没了那狐狸精一般的媚劲，有的只是一个少女的青涩萌动。</p>
雪女的双唇触碰到了黄芳芳的唇，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虽然是一触即分，但是这却是雪女第一次的主动献吻，黄芳芳只觉得喜出望外，心潮澎湃，欣喜若狂都不足以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是他已经可以宣告，这场攻占王城的战役，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重要胜利。</p>
雪女献吻之后，紧闭着双眼不敢看他，柔弱地道：“可、可以了吧。”</p>
黄芳芳知道她害羞，也没进一步逼迫，道：“可以，收拾一下东西吧。”</p>
“……嗯。”</p>
雪女花了一些时间冷静心情，听到黄芳芳的话也不觉得意外，既然内心已经知道输给他了，那么离开，也是当然的。</p>
雪女仅仅是收拾了几件随身的衣服和首饰，至于银钱什么的，她并不在意，要离开妃雪阁，雪女虽然下定决心，还是有些离思愁绪，黄芳芳道：“舍不得吗？”</p>
雪女摇头道：“不，只是稍稍有些感叹罢了，毕竟在这里也住了一些时日，若说真有些舍不得的，大概只有那飞雪玉花台吧。”</p>
那飞雪玉花台是雪女的表演舞台，也是黄芳芳第一次见到雪女，并且下定决心要得到她的地方，也算是他们两人的缘起之地，黄芳芳想到了这一点，笑道：“这有何难？”</p>
在雪女惊讶的目光下，黄芳芳手一挥，偌大一个飞雪玉花台就凭空消失，被他收进法宝囊去了。</p>
“你真的不是凡人？”</p>
黄芳芳先前对此已多有暗示，雪女现在终于可以明确询问黄芳芳这一点了。</p>
“没错哟，其实我是个会吸血吃人的妖魔，你怕不怕？”</p>
“不怕。”</p>
“那如果我要吃你呢？”</p>
雪女的脸蛋又红了起来，半晌才用蚊蝇一般的声音道：“不怕。”</p>
“那再进供一次。”</p>
“你、你得寸进尺！”</p>
“是啊，那你给不给呢？”</p>
看着黄芳芳笑嘻嘻的脸，雪女真怀疑自己是怎么瞎了眼才看上这个惫赖的混蛋的，不过这句话怎么有点耳熟呢？雪女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这句，只是眼前这个混蛋让她气恼之余又有些想笑，被他这么一搅和，刚才那一点点离愁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心里更加温柔了起来：“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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