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黑剑士胜七

    黄芳芳带着红莲,见识了这个世界真正的现实。

    在这种战乱年代,人命变得廉价,对于君王来说,一条人命甚至还不如一匹战马或者是一石的粮草,律法和人性都会被战火所摧毁,这就是战争!

    一个年幼的男孩为了果腹,为了能够卑微地活下去,去偷窃食物而被人打死,只不过是这乱世之中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而已。

    秦国大军压境,虽然还未攻破新郑城,却让整个韩国上下都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氛。在这绝望之中,贵族不思进取,骄奢淫逸,平民苟且偷生,为了存活下去而不断努力。

    绝望的气氛不断蔓延,让所有人都变得暴躁,有人债台高筑,被迫举家自尽;有人卖身青楼,就算心中有再多眼泪,也不得不笑脸迎人……

    不同的人在这个乱世中有着不同的不幸,但是他们的结果都是相同的,因为在这乱世之中,人人自顾不暇,个别人的生死,在这种国破家亡的时刻,都变得不重要了。

    一直关在笼子里的小鸟,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可怕,残酷的现实完全击溃了少女纯真的幻想,眼泪流干了之后,她整个人都变得沉默起来。

    黄芳芳知道红莲暂时不想再待在城市里,就带着她离开了新郑城,来到城外的一处小山坡上,这个小山坡视野开阔,皓月当空,不过红莲却没有赏月的心思,双手环抱着膝盖坐在山坡上,眼睛红红的,很长时间一句话都没说。

    黄芳芳看到红莲低落的样子,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不过他知道,一个女人,要在这种乱世生活下去,必须经历过这种痛苦,因此忍下了怜香惜玉的想法,淡淡地说道:

    “好了,别再这样了,你看到的这些就是真实的世界啊。”

    红莲微微一震,却还是没有抬起头来,声音闷闷地说道:

    “你为什么不让我救他们?”

    “嗯?原来如此,你还是这么幼稚。”

    “幼稚?!”

    红莲突然好像一个被点燃了引线的炸弹,猛地抬起头,一脸控诉地看着黄芳芳,高声道:

    “如果刚才不是你阻止我的话,我就可以……”

    “你就可以救了他们,但是,那又怎么样?”

    黄芳芳抬起头,眼神俯视地看着红莲,他身上升起的一股强烈的气势生生堵住了红莲接下来要说的所有话语,黄芳芳漠然地道:

    “就算你救了他们,又如何?就说那个被打死的乞丐好了?就算你这次救了他,明天他还是一样会因为活下去而去偷食物,到时候他一样会被人乱棍打死,就算你把他的生命延长一天,也根本没有意义,别告诉我你想把他带去王宫,那其他乞丐呢?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红莲无言以对,她知道就算父王再疼爱她,让一堆乞丐住进王宫也是没可能的。

    “笼子里的金丝雀渴望着自由的天空,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离开了王宫,你那双一直在韩王庇护下的翅膀到底能不能在蓝天下畅游?而且天空可不只是有阳光和白云,还有老鹰和秃鹫这些捕食者,就算你在树荫下躲藏,也随时会有一条毒蛇从后面窜上来一口吞掉你。你的身体和心灵都太过柔弱了,在这乱世之下根本无法生存,尤其你是这这么美丽的少女。”

    虽然被夸奖了美丽,但是在这样的情境下红莲一点都没办法开心起来,良久,她站了起来,目光复杂地注视着黄芳芳,眼睛又变得朦胧起来,咬牙道:

    “你真的好残忍……”

    残忍地将我的心撕碎,让我看到这世界的可怕……

    “我只是实现你的愿望而已。”

    红莲现在的情绪处在一种非常危险的境地,黄芳芳冷淡的话语好像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长时间压抑的情绪彻底崩溃,扑在黄芳芳身上又抓又咬,如同一只发狂的狮子一般,疯狂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黄芳芳没有生气,反而还松了口气,他是想让红莲经历伤痛,快速拥有一颗能在这乱世之中生存下去的心,却并不想让她因为受到冲击太大而对世界感到绝望,这样子能发泄出来,比什么都好。

    红莲这种疯狂的攻击并不会对黄芳芳造成任何伤害,过了几分钟,红莲的体力消耗光了,再没有任何力气,就连黄芳芳抱着她也没有反抗,静静地平息着那惊涛一般的思绪。

    过了好久,红莲抬起头来,看着黄芳芳,道:

    “你可以教我武功吗?”

    黄芳芳张了张嘴,突然感应到了什么,往一旁的山林看去,山林中突然无数飞鸟惊起,黄芳芳出声喝道:

    “什么人?!”

    声音中蕴含极高的威严,将天空中的飞鸟都震了下来,紧接着山林快速倒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向着黄芳芳这边前进。

    黑暗的山林中走出来一个男人,他的身躯极其魁梧,犹如一个擎天巨人站在那里,身后背着一把重剑,全身皮肤黝黑,肌肉虬实,散发着惊人的杀气,刚才那些飞鸟就是被他的杀气惊走。

    黄芳芳觉得对这个人有些印象,应该是剧情人物之一,不过记忆不是太深刻,魁梧男人目光如猛虎,如豺狼一般注视着黄芳芳,朗声道:

    “好深厚的内力,竟然能震落飞鸟,你是个够资格死在我剑下的人!”

    黄芳芳天性高傲,哪里容得有人在自己面前这样说话,怒从心起,森然道:

    “你知道这是在找死吗?”

    红莲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出现,这时才醒悟到自己居然被黄芳芳抱在怀中,先是一阵害羞,想要挣扎,不过听到两人杀气十足的对话,强行忍耐了下来,在黄芳芳怀中偷偷望着那来历不明的男人。

    红莲也觉得这个人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或者听说过,借着明媚的月光,红莲看到魁梧男人身上有用韩国文字刻下的‘逆天’二字,脑袋里陡然想起一个大名鼎鼎的凶犯,吓得汗毛直立。

    黄芳芳察觉到红莲的异常,低声问道:

    “你怎么了?”

    红莲此时也不顾男女之嫌,附在黄芳芳耳边低声道:

    “此人是黑剑士胜七,我们不是他对手,快点走!”

    “黑剑士胜七?”

    红莲以为黄芳芳没听过这个名号,焦急地说道:

    “这人是个疯子,以挑战天下强者为目标,已经有无数剑客死在他的手下,冷血、残忍。他在各国犯案累累,屡次被各国擒获,关入死狱之中,不过最后都被他逃了出来,传说是从炼狱来的男人!”

    “就算如此,又何必退缩?”

    按红莲所说,这胜七好挑战强者,这点倒是颇合黄芳芳的胃口,不过他刚才出言不逊,黄芳芳也势必要给他一个教训才行。

    红莲见黄芳芳如此死脑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胜七听到他们的对话,目光肃杀,道: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哈哈哈哈,你要战便战,我岂会退缩?”

    胜七看着黄芳芳怀里的红莲,皱眉道:

    “你打算抱着一个女人跟我打?”

    “有何不可?而且你应该感到荣幸,因为你是这世上第一个见到我的剑的人!”

    黄芳芳左手依旧搂着红莲,右手在半空一握,掌心处闪出一道黑色霹雳,化作一柄漆黑长剑,这黑剑极冷极邪,散发着让人不安的剑气。

    胜七乃是名震天下的剑客,一眼就看出这剑是绝世神兵,但是他从未听闻世上还有这么一把剑,剑谱排名第七的水寒剑虽然也有冰寒之力,却没有这种阴森的邪气,问道:

    “你这什么剑?”

    “剑名流亡!你的呢?”

    “巨阙!”

    胜七大喝一声,拔下身后的重剑巨阙,此剑传说为铸剑大师欧冶子为越王勾践所铸的巨剑,钝重非常,非天生神力、力大无穷者不能舞之,一旦挥出威力无比,可轻易开山裂石,有‘天下至尊’之美称。因成品实在太重,自古以来鲜少有人能驾驭此剑,它的威力也就逐渐被世人所淡忘,剑谱排名落至二百之后,落于胜七手中之后,胜七凭此剑击杀无数剑客,短短数年间就令巨阙的排名上升至剑谱第十一位。

    胜七挥舞巨阙,如一尊战车一般向着黄芳芳冲击而来,他凭着天生神力挥动巨阙,此剑虽然钝重无锋,不过挥动起来的时候,剑气比钢刀还要锋利,威力足以劈金裂石,果然厉害。

    胜七的攻势极其凶猛,剑气已将山坡上的劲草纷纷割断,黄芳芳首当其冲,更感到一股惊人的杀气与剑气,一个人类的身上有这样的杀气的确让人吃惊,黄芳芳不忘身边的红莲,嘱咐道:

    “抱紧我!”

    红莲感到胜七的杀气极其可怕,仿佛要把自己整个人都撕成碎片一般,心中极其惊恐,下意识地抱紧了黄芳芳。

    黄芳芳手握流亡迎击而上,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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