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容修冷笑,眼眸中始终有她的倒影,相思突然无所适从,转身便欲走。
然身后的人却叫住了她。
“走哪里去?”他问,相思心神一动,“我去给你拿药。”
“郁相思,你这是在躲避本王?”
“没有。”
“那本王便问你,你是否还想着我三哥?”
“......”相思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心想在她心中早没有睿王的身影,现在所拥有的,不过是阿离。
但她肯定不能将这种事情告诉他。
靳容修等不来她的回答,心中默认,正欲讥讽她,相思回身突然对他很认真的说:“靳容修,或许我说出来你不信,比起你三哥,我自醒来后与你更加相熟,而我与你之间,绝对比与他的交情要深。”
靳容修面色一凛。
藏在袖中的手无端紧了紧。
相思笑了笑,径直走向外间,她将几个配好的药粉溶于水搅拌,端着它便递到他面前。
让他喝下。
遂后她给他手上换了药,忙活完这一切后,靳容修与她说,“熄灯,睡觉。”
相思没怎么反抗,照着做了。
两人和衣而躺,相思忙闭上眼装睡,实在是她不想与他多说话。
两人刚经历过那些,她的心中总想着韩离。
而摸到袖口,还有针血清未给他打,她必须等着他睡着了,才能动手。
郁相思一直没睡熟,心中有事自然紧张,等她算着时辰差不多,这才爬起来。
临睡前她给他喝的那个药剂里加了一点安睡的,所以她不怕他醒。
下了床,相思将烛灯点起,便开始将他打针的手拿出来,消毒之后,就从袖中掏出那枚针剂。
拆开包装,相思正准备专心致治给他打进去,谁想头顶就盘旋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是什么?”
这一下让相思手一抖,差点没吓死,她捂着心口抬头看去,一看不要紧,看到男人清冷的眸子对着她。
不可能的,他喝了那药,怎么还能醒?
相思面上青紫,真的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手里的东西被他发现,是藏也不是掩也不是。
莫名冲着他笑了笑。
靳容修一见她装傻,又问了一遍:“这个是什么。”
“呃...这个是...也没什么的,就是一种治蛇毒的特效药。”
“你配的?”
“嗯,对。”
相思只能撒谎,靳容修看着那东西很奇怪的形状,又见最前面那尖细的针头,不禁有些担忧。
“这个像银针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是将里面的液体传入人身体里的一种输送工具,王爷,待会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
“本王不怕疼。”
靳容修很平淡的说,相思尴尬的笑,“那就好那就好。”
她将棉球拿走,找寻了他的血管,靳容修见她的动作很奇特,一双眼都盯着看,便在这时那种尖锐的疼,刺穿他的皮肤。
这是古代根本没有的体会。
被针扎的体会。
相思此时将绑住他血管上方的绳子松开,慢慢推进,她知道现在对面这个人一定要好奇死了,但她又能怎么和他解释,只能说是她自己研制的。
一管针打完,她拔针时抬头:“王爷,等会你自己摁住这个地方。”
靳容修点头。
手上还有点麻。
相思拔了针,便将那医疗废物包在纸中扔掉,又瞧见靳容修难得很听话的使劲摁着拔针的地方。
相思笑:“王爷,你不用这么使力,平常力就行。”
“这样便好?”
“嗯,只要稍微摁着,过不了一会儿血就不流了。”
靳容修抬眸看她,眼中疑问越来越多:“郁相思,你到底是谁?”
相思一怔。
忙笑:“我就是郁相思。”
“可是有时候,你总让本王觉得你很陌生,似乎不是原先的那个人,你醒来后,做了多少离奇的事,你自己应该清楚。”
“王爷,我在说一遍,你不要怀疑我了。”
她真的是怕了。
靳容修点头,“本王也正想。”
相思给他打完那针便没有什么事了,将灯熄灭,再次上床,而这一次男人似乎并不打算睡,在黑暗中看着她。
“你给本王打的那东西,就是你治病的其中之一?之前,本王也是被这个东西治好的?”
“不是,之前有别的,这些都是对症下药的东西,所以见效快。”
“那为何你不用这些东西来医治你自己,你的身体,还难受吗?”
相思突然有点受宠若惊,心想这是他的关心?
她解释道:“王爷你听过一句话,便是医者不自医吗?同样的道理,很多时候,我对我自己反而诊断不出什么。”
靳容修再次没了声音。
之后两人便陷入沉睡中,或许是累了,相思睡得很香,照例睡相不好。
翌日,她醒时,难得看到他在身边。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靳容修身上的毒解了一大半,剩下的就是好好静养,他起身时相思就在他旁边正让林长卿熬药,过不了多久,她就端着熬好的药来到他面前。
相思捧起,“王爷喝药。”
“郁相思,你今天有何打算?”靳容修问,相思想了想,“妾身要自己去寻找证据,洗白自己。”
“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的根本不在到底是谁,而是本王想不想追究,你救了本王,本王若是不追究,你依然衣食无忧。”
“那样也不行,也掩饰不了我被人陷害的事实,我想做的很简单,找出背后的人,好为自己还给清白。”
相思语气很自信。
她相信她一定能找出线索。
而当她与靳容修用了早膳后,还真就自己亲自去寻找线索,相思想起花衾昨天说过的话,便先去了她的住所。
她让青儿在下面等着,自己就在花衾住处闲逛,花衾自是不干,相思一声王爷吩咐的,让花衾毫无话可说。
花衾住的宅子很简单,很快就能逛完,在这之前相思顺着小厨房的路到花衾的住处都走了一遍,将可能留下线索的地方重点都看了。
此时,她站在房屋下面,嘴里叼了根草,不知在瞧什么。
青儿在旁:“娘娘,都找遍了,你说怎么办?”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相思突然脑洞大开,推开门走到里面看了看放盅汤的桌子。
又四周望了望。
“什么?”
青儿问,相思哎呀一声,觉得可寻,三两步又走出来,一旋身上了屋顶。
她让青儿站在屋内,放盅汤的地方。
“青儿,你能听到我脚步声吗?”相思在上问,青儿听了半天摇摇头,“奇怪,娘娘,听不到啊。”
“真的?”
“嗯。”
“好,等会......”相思又不知在房顶上干了什么,这时便听到很微弱的脚步声,青儿大惊:“娘娘,这次能的!”
“好,你站在那里别动。”
相思此时,掀开了房顶的青瓦,探出一颗脑袋来看向里面,青儿轻唤:“娘娘!你怎么把这个打开了?”
“你瞧瞧,是不是我与这盅汤在同一线上?”经过相思提醒,青儿一看,果然是这样没错!
小婢女似乎猜到了什么。
相思懂她的心思,就从怀中探出一条极细的绳子来,往下放,直到那绳子正对着盅汤盖子。
花衾在旁蹙眉:“你这样只是你的想象,当时那盖子可是盖着的,怎么可能有绳子放下来,你若说他们是用这种下毒方法,那他们又是怎么掀开的盖子?”
“这个不好办吗?”
相思说着就将手中的银针弯了弯,将一头绑在绳子上,然后下放,府中所有的盅碗都有一个特质,就是他们的盖子上面都有一个小圆孔,而银针下放后,小钩子很自然就开始找那盖子圆孔,没多久,相思就勾上了。
这一下,青儿与花衾都惊呆了。
银针做成的钩子将盅汤盖子勾起后,轻轻放到一边,随后,下毒人就可以很轻易的下毒了。
花衾多看了相思两眼。
相思站在房顶上,言言自语:“现在要找的,就是痕迹。”
她将青瓦盖上,在房顶上仔细看了又看,靳容修说的没错,那人肯定不会这么傻,定会在下完毒后,将所有可以消除的证据全部销毁。
但相思知道,只要人做了事情,不论他怎么消除,都会有这事情留下的痕迹。
只要认真仔细的找。
此时,一道阳光照过来,顺着青瓦直接透视到屋内,相思走过去,盯着这一现象想了很久。
很快,就让她发现了一个很细小的证据——
那是几缕银丝,一瞧就知道是衣服上扯下来的,相思对南燕的衣饰不了解,但她知道有谁很懂。
当即下了房顶,相思捏着那几缕银丝递给青儿:“你瞧瞧这东西你知道吗?”
青儿凝神看了看,摇头:“现在一时半会奴婢还不是很清楚,娘娘,你将这东西交给奴婢,让奴婢回去仔细辨认辨认。”
“好。”
一趟行,让她果真有了线索,她很高兴,觉得事情离着真相不远了。
而到时候如果洗脱了,她一定要让靳容修给她道歉。
相思想着,带着青儿走了,花衾看着她很奇怪,又想起方才她那认真的态度,没来由的,她对她的好感,竟然多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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