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渐渐着急起来,回头瞧了眼躺在床上的男人。
他的面色更加青紫,那毒性显然已经侵蚀很久。
相思咬牙,打算放弃这个方法,转而去给他配药来解毒。
拿起靳容修的手指,相思找到十指用针将它戳破,随后找来一个小盆接着,给他放血。
她用碎布将他的双臂上端缠紧,预防毒性朝胸腔侵袭。
做完这一切后,相思打开房门递给林长卿一个方子:“照着这个去抓药,快。”
林长卿不说什么走了。
再回到屋内,相思望着他病情忧心忡忡。开始想起前后事情关联,靳容修说,他是喝了她送的汤才会中毒。
而这汤她根本没经手。
招青儿过来,详细问了下关于这事情的经过,青儿哭的跟泪人一样,对天发誓,说她根本不会下毒。
甚至她连毒药是什么都不知道。
相思也相信她,这个小丫头虽然是跟她从睿王府过来的,但她性子胆小,这种事情她做不出。
更何况她做这事没道理。
相思又想到花衾,现在唯一能说明事情的便是花衾。
相思想了想之前她对花衾做的事情,若说她为了报复她而下毒来陷害自己主子,这个行为太不合常理。
此时,林长卿走进来。
“花衾早在今天就被王爷准许回老家去了,现在已是在路上,想寻她还得费点功夫。”
“林侍卫,尽量,毕竟这件事情只有她才能说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先给王爷解毒,这事不着急。”
“郁相思,你确定这件事与你无关?”林长卿狐疑望她。
相思摊开双手:“林侍卫,天地良心,你用你的脑子想一想我若是要毒死他,为何之前还那么费尽心思来讨好他,更何况,这种手段太低劣了,总共经手的只有我的婢女与花衾姑娘,我若是真要下毒,为何不找个更好的办法来嫁祸于人?”
相思解释完一遍,自己都觉得要被冤枉死了。
林长卿对她的说辞半信半疑,但他知道,现在只有先相信她,确保王爷醒了再说。
就在这个时候,相思耳边响起一声男人的低语。
“郁相思......”
那是,是那个人的声音!
相思忽然与所有人说:“你们先出去,我看病需要冷静——出去,出去。”
她推着林长卿往外赶,这让他更加狐疑。
便听嘭的一声,相思将房门又关上!
屋内,相思凝视着空气,“我在。”
一声仅有她能听到缥缈的声音响起。
“你所需要的,我已经放在你的衣袖中,摸一下。”
相思左手赶忙朝右手袖袋中摸去,大喜。
她将那针剂型的药品拿出,快速拆开包装,相思握紧,与他笑道:“谢谢啦,帅哥。”
“嗯。”那声轻应淡淡的。
随即,相思似想到什么问他:“你先别走,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总不能每次袍哥袍哥的喊是不是?”
空气中是短暂的沉吟。
“岚音。”
有人如是说。
相思眉心一跳,又是那种感觉,让她来不及思考,就觉得似曾相识。
她在心中记下:“好,那以后我就叫你岚音。”
空气中有薄薄的呼吸声。
缥缈而来缥缈而去,相思知道他又走了。
她握紧那几枚针剂,来到靳容修身边,找到他的血管,为他消了毒。
蛇毒血清总共三枚,需要分三次打。
相思先给他注射了一支,将那两支藏在袖中。
这时,他放血的食指差不多行了,出来的不在是污血,而是干净的血液。
相思给他包扎好,又洗了帕子,为他擦脸。
将房门打开,她见林长卿已经将药抓回来了。她便亲自在阁中架了一个小火炉,用来给他煎药。
整个锦秋阁,忙碌异常。
相思刻意让林长卿封锁消息,现在除了锦秋阁,其他都还不知晋王中毒之事,而她的锦秋阁被全面包围,几乎府中所有影卫都聚集于此。
隔了两个时辰,相思给他打第二针。
很明显便能看出来他的脸色相较之前好多了,恰好那边的药也熬好了,相思不想假手于人,便自己来喂他。
将他扶起来,靠在宣软的靠垫上,他还没醒,整个人显得静如止水。
相思心想:果然这个人昏迷时比较可爱,更像一个美男子。
她吹拂着药汁,一点点将它灌进他嘴中,那般仔细让身后的人看了都觉得她对他很细心。
忙碌了这么久,她的肚子开始饿了。
此时青儿恰端了晚膳过来,那喷香的味道一飘到她鼻中,当即让她食欲大开,果然这个经过劳动后吃饭更香。
相思忙将药碗往旁边一放,让青儿夹了些菜放在碗中,端到她身前。
“你来喂我,我来喂他。”她安排着,早便等不及,先吃了一枚虾。
青儿笑:“娘娘你慢点,没人和你抢。”
“嗯,这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相思夸赞着,突然很调皮的望了眼靳容修,她拿起筷子夹了块肉递到他鼻间说:“我说,你快点醒啊,你在不醒,我就将这些都吃光了。”
青儿打趣:“娘娘,你怎么这么小孩子气啊。”
“你不懂,这叫食疗唤醒法。”
相思说的有鼻子有眼,故意将那东西在他鼻间萦绕几分,又开心的将它吞掉。
这种方法,似乎爽的是她。
她一如既往做了几次,正当她洋洋得意之时,她便瞧见原本半坐在那里的男子眼皮轻动,随后缓缓睁开了眼。
这一下叫她也始料未及。
她手上的肉还放在他鼻间各种撩骚呢。
青儿:...呃。
榻上的男子,轻轻看过去。
深黑的眼瞳深不见底,仿佛一个漩涡吸引着她。
而他周身都是那种淡漠的气质,他一如既往没表情,但唇角却轻抿。
郁相思默默将筷子收回来,把肉吞进口中。
嘿嘿笑了两声:“王爷...醒了?”
“......”
靳容修的目光几乎能将她冻死。
环视了屋子一眼,又瞧了下自己身上,瞧手上包扎着伤口,瞧她旁边放着药碗。
他知道,她又一次救了他的命。
相思下意识为他掖了掖被角问:“感觉如何?”
“很好。”
靳容修惜字如金,绝不多答话,相思见他醒了,便将药碗往他身边一推,“那你自己喝药,我要吃饭了。”
那眉眼中,全是解脱的快感。
靳容修冷笑一声,“你觉得本王现在这样,可以?”
“嗯,怎么不可以,王爷你中的蛇毒我已经帮你解了,所以现在你就是什么毛病都没有的,喝个药而已...我实在是饿了,是那种能吞下两头牛的饿。”
相思端着碗,一起身就朝满桌的好吃的去了。
靳容修深凝了眉。
这个女人,总是有那么多理由有那么多说辞,偏他并不觉得生气。
坐在那里,他轻轻端起药碗,一仰而尽。
他一醒,所有人都放下心来,一众人也不便打扰两人,都速速退下,靳容修喝完药,觉得很苦。
这药比他喝过的任何一种药都苦。
他见相思吃的忘乎所有,隔着空气唤她:“有甜的东西吗?”
“嗯?甜的?”相思抬眼,“你怕药苦啊?”
男人脸色一变,被她当面揭穿觉得面子挂不住,一声轻咳。
相思笑了又笑。
从她的小包袱里摸出一块甜蜜的蜜饯,她走到他面前说:“张嘴。”
“给本王就可。”
“我说让你张嘴,便张嘴。”相思眉眼微弯,眼中碎芒点点,见他那别扭的样子她不禁一喜,就将那蜜饯塞到他唇边。
男子舌尖一勾,将它包裹。
瞬间,一股甜蜜袭来,让他凝向她,相思站在他身侧,又不知从哪里又摸了一个出来。
巧笑盼兮:“还要吗?”
靳容修便觉得舌尖下,有什么蔓延开来。
他将话题一转,“这件事,本王还未与你算清楚。”
相思一听忙举手:“哎,做人要讲良心,你说我好端端的给你下毒又将你治好,我闲着没事玩呢,靳容修,这事你可不能往我身上揽。”
“不是你,又是谁?”
“...我的小婢女不是说了嘛,这当中只有花衾与她碰过这汤,我已经让长卿去寻花衾了,等她回来,真相自然大白了。”
靳容修笑:“不可能是花衾。”
“那就可能是我啊?是谁在之前还说相信我,现在出尔反尔,不守信用!”
相思双手叉腰,将自己的气又提了提。
靳容修没有在反驳,反而垂下眼来:“这件事,本王会查清楚。”
“我也是,我也很希望你赶紧查清楚。”
相思急于撇清与她的关系,再次走到饭桌前吃饭,她那豪放的样子看在他眼中,不禁摇摇头。
房门有人在敲。
林长卿在外:“王爷,花衾回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相思巴不得她赶快回来解释清楚,当即从凳上站起来,“快叫她进来!”
房门推开,花衾一身寻常素衣进来。
她先是很紧张地来到靳容修身边:“王爷,你怎么样了?”
这担心的样子,着实让人觉得两人有猫腻。
靳容修摇头,当即问她:“那碗盅汤,你送过来前可有让别人动过?”
花衾一惊。
那种反应不是一个会下毒的人会有的。相思在旁观看,便见花衾忽然摇头,跪在地上:
“王爷,奴婢以性命保证,绝没有人动过那碗盅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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