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相思说的如此真切,恐怕靳容修此刻便要做什么想法。
他只是淡淡现出不悦之色,却并没有说什么。
然,那几位姑娘的表情却不好,尤其是以站在靳容修身侧的蓝氏为主。
大概是恃宠而骄惯了,手指狠狠绞了几下帕子,表露不满。
相思一瞧,似乎自己这是说错了,可她身为侧妃,说那样一句也不为过?
她刻意忽略三人神情,只望着靳容修堆起笑:“王爷,妾身可以走了?”
“......”
青儿在后拉了拉她的袖子,很怕的看向对面男子。
一身青衫的男子虚弱无力,面色惨白:“滚。”
相思得令的滚了。
她本不想靠近这帮人,那些是非之地,她一刻也不想待。进了府后,相思问青儿:“我之前在这里住在哪里?”
“锦秋阁。”
“嗯,走,我现在又饿又累。”
相思让青儿在前开路自己便在回阁子同时观摩起这府邸的建造。到底是在外面的别院不比帝京,哪里都显得破旧,刚才相思进来时瞥见府邸上的牌匾都是后换的。
之前这地方应该是专供什么司造处用的。
也不知道靳容修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瞧他那些随候的都在这里,恐怕有段时日了。
相思拍了拍自己脑袋,她疯了吗,竟然在这里同情他了?
锦秋阁。
一进去便有一大片人工的湖池映入眼帘。相思对这院子挺满意,至少比她在帝京住的西苑强百倍,青檐绿瓦的,景色还不错。
她推开正屋门,扑面而来的土气便将她顶出来。
毕竟有段时日没住,里面不免通风不畅会有尘土。
青儿忙在她前面说:“娘娘,你先在檐下坐坐,奴婢马上收拾打扫出来。”
“不用,你我一起干快些。”相思不愿自己闲着,就叫上素儿她们主仆三人大干起来,她捂了捂咕咕叫的肚子,想等到打扫完,一定好好吃口饭。
不消片刻,阁外便有人走动。
一名婢子躬身:“郁侧妃,王爷摆了家宴,请侧妃移步到湘云阁用膳。”
“湘云阁?谁住的地方?”
“是我们主子,蓝氏。”
“......”相思想了半天,不知该不该去,那个蓝氏长得白白净净的,一瞧就是那种会撒娇的女子,年龄又不大,面上还有稚嫩之气。
但古人知情事的年纪都不大,她这个身体也不过17。
“你去回王爷,就说我马上去。”
“是。”
相思丢下扫帚缕了缕碎发,与青儿说:“给我找一件素净的衣服来,在看看有什么值钱的首饰没。”
“娘娘,你要送给她们?”青儿想说其实不用这样,毕竟之前她来时从来不跟她们走动,不过就是去吃个饭,吃完了回来就好。
可相思毕竟从醒了后变了样子。
相思点头,又看向素儿:“之前我们制的那些药还在吗?”
“在的。”
“准备一些。”相思还不知道那三人是什么脾气,但她还是谨慎着,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个救场,不至于太难堪。
靳容修在,她必须要给他面子。
此时,湘云阁内。
晋王刚到,府内准备的匆忙只做了些家常的小菜,自他走后就是蓝氏操持着这里,蓝氏先向他告了罪,又将自己如何忙碌说了一通。
男子十分怜惜的将她夸赞了一遍。
齐韵锦是书香门第的女子,一年前在皇陵附近的别山遇到他,一见钟情,被他带了回来。
她在这三人中,一直是个特别的存在,本来靳容修是要给她名分的,可她碍于她的家世,觉得做妾很不耻。
起初,她还抱着什么幻想觉得他是真心对她,只爱她一人,可自到了这里她才发现,他爱的人很多。
他这人性子虽然软弱了些,但她已经无法离开了,她整颗心现在都是他。
自进了这湘云阁,齐韵锦人淡如菊,不怎么说话,总是站得远远的看他。
靳容修病并没有好,她听他一声咳嗽就揪心得不得了。
可她又不屑于争宠。
靳容修冷颜坐在主位上,等候着两边婢子上菜,待到一盘盘菜都端上桌,他看了看,那个女人还没来。
眉心拧起。
蓝氏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忙一笑:“王爷,你瞧侧妃姐姐还没来,我们是等等她呢,还是先——?”
“不等她。”靳容修直接答,执起筷子一动:“她不来就饿着。”
“王爷,妾们听说在帝京那些时日都是侧妃姐姐照顾你,咱们不等她,若是等会她来了,生气了怎么办?”蓝氏与方氏走的近,互相对视一眼,语笑嫣然。
靳容修面色铁黑,甩了筷子不高兴:“都让人去叫过她了,是她自己不来的!”
或许,只有相思见识过他真实面目,而他在其他人面前都是喜怒形于色的人。
蓝氏正还想添把火,那边就听一阵脚步声带着女子身上独特的香气,出现在湘云阁。
相思一件素色白裙,遥远之间像花中仙子一般。
她的额上还有汗,而她却笑着出现众人面前,手中捧着红木匣子,与靳容修见礼:
“都怪妾身一打扫起来就忘了时辰,那边刚干完就匆匆跑来了,累死我了。”
她适当擦了汗,又环视了三位女子。
“几位妹妹,算我错了,作为迟来的礼物,我也没什么送你们的,这匣子里的小玩意都是在帝京时让丫头买的,你们看着哪个顺眼便挑了去,不用客气。”
她这招先发制人,让其他人就是有火也发不出来。
靳容修眼眸中含着抹探究,又很好的隐藏。
相思早观察出来了,就知道他这个闷骚在心里猜测她,她觉得他总是将简单的问题想得复杂!
她能干什么,她就是送个东西而已,又不是送毒药。
蓝氏与方氏有一瞬的愣神,盯着她看了很久。
齐韵锦抿了抿唇,不自觉觉得眼前这个郁妃有些陌生——因为在她们的印象里,郁妃分明不是这样的。
她虽然进府最晚,但她一来就吵着闹着要走的事情可是人尽皆知的,当时她们虽不说什么,然私下里还会议论。
特别是蓝氏与方氏,说了不少话。郁相思因为是睿王直接请皇帝下旨赐给靳容修的,一来位分就比她们高,而她后来也实在是很侍宠。
之前对待她们都是当不存在,就算有时候在府内碰见,郁相思也会狠狠瞪她们一眼走开。
这一次,她竟然笑眯眯的与她们说话,也是头一遭。
齐韵锦不吭声,等待着蓝氏开口。
蓝氏笑了笑:“姐姐就别说这些见外话,都是自家人,我们还能嫌了你不成,王爷说了这是家宴,咱们等一等也是应该。”
“那咱们就先吃饭,等吃过了再看这些。”相思将匣子放在一旁,也不顾忌直接走上靳容修身边,坐下。
她这动作直接叫蓝氏往边上靠。
这时相思从怀中拿出一根银针,“那个,用膳之前,你们不嫌弃我先做一件事情?”
方氏错愕:“姐姐要做什么。”
“验毒啊。你们是不知道,王爷在帝京曾被刺客行刺过,差点就丢掉性命,我为了保证王爷安全,那天起每次用膳前都要做好检查的,这咱们吃了就吃了,万一王爷吃了那可不得了。”相思说的夸张,描述中也是面部表情很丰富,靳容修听她自己一人在那满嘴跑火车,斜睨了她一眼。
他什么时候要丢性命了?
相思一说,让三位女子紧张揪心不少,也不敢说什么,直言让相思验,相思便正大光明的拿出工具试毒。
到她这边时,她挨个试了个遍。
林长卿在旁笑了笑,捂上嘴。
相思收起工具,瞬间拿起筷子:“行了,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方氏拍着胸脯,心想她这么明目张胆,若是她们有点想陷害她的想法,都被方才吓到了。
所幸,并没有。
然而蓝氏眼中一闪而过的光彩还是让相思察觉出了不对。她装不知道,却很乖顺的随着靳容修夹菜,他吃哪个,她就吃哪个。
很快,他发现了,瞄了她一眼。
桌下,一双靴子碰了碰她,相思本在认真吃饭,被靴子一碰,就像老鼠碰到猫,一下子定住了。
将口中的饭菜全部咽下去,朝旁边瞧一眼,那人吃的高冷还不说话,根本看不出他私下里做的事。
作为回敬,她抬脚就踩上靴面。
“唔。”
靳容修轻嗯,让在坐的所有人都一怔看向他,他的面部有一丝不适又很快缓解。
“爷,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蓝氏问,关切地朝前靠了靠。
靳容修垂眸:“没有,只是...府中最近可做鼠患防御了?”
“...啊?没,没呢。”
方氏一听忙放下筷子:“怎么了,王爷感受到了什么?”
“嗯,明日吩咐下全府都做。”
“天哪!”方氏吓到到处看,连饭都不好好吃了。
蓝氏一边说着自己疏忽了,一边却觉得奇怪,这才几月份,好端端的怎么会闹鼠患?
但瞧她家爷说的,好像真的看见一样。
相思在旁磨磨牙,喵的,他果然还是那样毒舌,竟敢说她是老鼠!!
想到这儿,她再次将脚搭在他靴面上,使劲摁了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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