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诧异,出了府门,才看清月光下踌躇不前的人是赵景深。
“赵尚书。”他手上作揖,喊了他一声,笑道:“怎么不进来?”
“啊…我来时喝了些浓茶,有些闷,想着吹会儿风再进来。”
赵景深双手拢在袖里,那里鼓起一囊,似乎藏了什么东西,那张一贯严谨的俊脸上也有着异于平日的忐忑。
竟然还有闷茶的说法?谢祺没有深究的意思,只好再客气的说道:“赵尚书快里面请,夜晚风凉。”
“好。”
赵景深点点头,在走到谢祺身边时,他突然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很是认真的问道:“我为二位准备了一道贺礼,不知谢大人方不方便让我亲自交给郡主?”
别人新婚夜里,要去见新娘,其实很是说不过去的,可那人是李温熹,便好像没什么不可能的。
谢祺没多想,也没乱吃飞醋,点点头,道:“那得劳烦赵尚书多等一会儿,晚些时候我带你去见郡主。”
“好,多谢。”
赵景深像是松了一口气,竟还躬身做了个礼。
他将袖中的东西紧了紧,这玩意儿得趁早给李温熹,不然,过了今晚,她是已婚的身份,更不好单独求见了。
想到这里,赵景深心里还有些复杂,像打发了调味品似的。
酸酸涩涩,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滋味儿。
赵景深坐的那桌大多都是熟人,尤其还有个宋书锦,两人是大眼对小眼,没两句话就干起仗来,倒为这喜庆平添一股意趣。
等吉时到了,喜婆将李温熹从屋内引至前院时,整个谢府已是人声鼎沸,一派喧嚣。沈公公也来了,皇帝命他前来代表自己主婚,虽然是个太监,可他今晚代表皇帝,那便是给新人至高无上的荣耀!
这才是典仪的开始,谢祺与李温熹各自握着同心结的一头,在天地与众亲见证下,拜了天地。
拜了高堂,李侃与谢老夫人皆是神色复杂,感慨万千。
拜了彼此,往后他们便是彼此的另一半,理该风雨同担。
“礼成!”
沈公公高声一喝,然后走到正中打了个千儿,贺喜道:“给王爷贺喜,给谢老夫人贺喜,两家缔结好姻缘,往后可便是一家人了!”
“多谢沈公公。”李侃点点头,一边递了个眼神给李温孝,李温孝乖觉的来递了赏钱。
这样喜乐温馨的气氛里,沈公公也不推辞,笑眯眯的接下了,并对李侃说道:“皇上还说了,考虑到您与世子两日后便要出征了,君主的三朝回门便取消了,请不要耽误大事,皇上会关照郡主的。”
李侃道:“郡主如今是谢家的人了,本王没什么好担心的,相信谢祺会照顾好她的。”
说完,李侃与沈公公对视了一眼,须臾指尖,沈公公假面之下有一丝异样,转瞬即逝。
哎。
在宫里浮沉了几十年的老太监不禁在心里叹气。
“好,时辰不早了,奴才还要赶回伺候皇上,便告退了。再次恭贺王爷喜获乘龙快婿。”
“宫中皇上事大,本王不留了,请!”
送走沈公公后,李侃回了桌上,正好谢祺与李温熹敬酒过来了。
“父王…”李温熹双手举着酒杯,嫁衣红妆,艳丽绝美,李侃只一眼便不可控的想起了她的阿娘,眼眶蓦地红了。
谢祺也喊了一声父王,“父王,小婿敬您一杯。”
“好。”李侃仰头喝下,他拍了拍谢祺的肩膀,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再说。
李温熹在一旁看着这两个对自己来说无比重要的男人,再想着过几日即将发生的事情,有些五味杂陈。
敬酒再到了另一桌,都是些兵部的人,大多是冲着李温熹与李侃的面子来的。
其中坐在中间的那人,穿着棕色长袍,头发束的规整,眼神严厉起来便似起了一阵杀气在周遭。
是那兵部尚书凌策。
“贺郡主大喜!”
凌策举杯,一桌人起身,一起喝了喜酒,李温熹将酒吞下后,对凌策笑道:“多谢,我也等着快点喝到策哥的喜酒。”
这人曾经也是父王给自己的议亲对象,可她心中浑然无感,凌策老实,话不多,上辈子直到李温熹身死时,他还在外征战。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可绝不是李温熹的良人。
再看身边这个傻小子,喝了这么多酒后,脸色都没变一下,不说话时沉稳着一张脸,便觉得他是头藏着爪子的狼犬,如今看他喝多了酒面不红心不跳,当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便是如此,李温熹也藏不住自己内心的小雀跃。
谢祺抬手揽住了李温熹,一阵风吹来,李温熹鼻子一抽,不对啊!这哪儿有半点酒味啊!
“你这是什么?”李温熹瞪大了眼,低声问道。
谢祺左右瞧看,大家都在各自说笑热闹,还没人注意到这对新人。
他凑近李温熹耳朵,故意吹了口气,“水。”
李温熹拧他一把,不满道:“你喝水?这是什么意思?”
谢祺被拧痛,表情变了下,却笑意不减,轻声解释:“我早就不喝酒了,不管什么日子,我绝对滴酒不沾。”
闻言,李温熹像看疯子一眼看着他,好笑道:“这是为什么?”
他揽着她望另一桌走,眼中却忽露苦色,淡淡道:“上次你受伤,若是我没喝酒,脚程便快上许多,就不会耽误那么久,白叫你多受些时辰的罪。那次起,我便决定了,此生滴酒不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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