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这怎么还哭上了?”顾瑾慌了。
他只是抽了一点点烟,她竟气得蹲地上哭。
清瘦身子,缩成一团,脑袋埋在膝盖中,好似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孤单又落寞,顾瑾心倏地揪疼,蹲在她面前,慎重保证道,“
媳妇不要哭了。我保证,以后都不抽烟。一定不抽烟!我若抽烟,你打你骂,我都不还手。”
秦瑜抬头,泪水汪汪的看着他,“你保证?”
“对。”
“空口白牙,无凭无据,我怎么信?除非你写保证书!”秦瑜抬头,脸上都是委屈无辜,睫毛上泪珠雾蒙蒙的。
“……”顾瑾愣了一下。
他个京都爷们,读书都未曾写过保证书,这过个日子,还要写保证书?
脸还要吗?
面子还要吗?
秦瑜眼眸怔怔看着他,他这表情表达的意思是什么,她怎么可能不明白?
换个方向蹲。
将头再次埋进膝盖处。
继续哭!
“我是为我自己吗?你手术的地方是哪里?肝脏是人体最大的解毒器官,别人的肝脏可以解掉烟带来的毒气,你的可以吗?你还
意识不到自己问题吗?你想让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孤零零过日子吗?”
不仅哭,还不断责问。
“我费尽心血治疗你,你对自己如此不负责,我也不活了,我哭死算了!”
“……”哭诉的每句话,好似小刀一刀一刀割在顾瑾心坎上。
“好了。不要哭了,保证书我写了。”好一会儿,顾瑾声音再次响起。
秦瑜抬头,接过顾瑾手上的信笺。
信笺上顾瑾的笔迹字透纸背,遒劲有力。
保证书,我顾瑾保证从此以后再也不抽烟,如抽烟,我自动跪搓衣板,吃面没肉没料。保证人,顾瑾。1977年5月。
保证书敷衍的程度,秦瑜有些打回去,让他重新写。
可她明白,这大概是顾瑾最大的退让。
“还不满意?”顾瑾皱眉问。
“写是写了,但……”秦瑜抓着顾瑾的手,在他食指上用力咬了一下,皮破血出,抓着他出血食指,用力按在保证书他名字落款
处。
“……”顾瑾哭笑不得,“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委屈自己!”
去年地震将她从山崖抱起来,她觉得自己在做梦,不掐自己,狠狠往他身上掐了掐。
这会要盖章要红印,她不动自己的,直接咬破他手指!
“你的错,我为什么要痛我自己?”秦瑜反问,抬头冲他笑道,“好了。签字了,也盖章了。保证书即日起生效。”
哪里还能见半点刚才哭诉时候的委屈?
“媳妇,你是演电影的吗?”顾瑾眨眼问道。
就这么,毫无防备的中了秦瑜的苦肉计。
“谁和你演电影?”秦瑜反问。
刚伤心难过生气,那是真伤心难过生气。
这会高兴也是真高兴!
“我和你说认真的,现在的你,比国宝还要金贵。必须要看紧。你若因为抽烟或什么不.良坏习惯影响身体康复,我真会感觉绝
望。”秦瑜一边将保证书放进柜子的最下层资料袋里,一边道。
“……”顾瑾低头沉默。
“保证书以后我要裱起来。你不准偷偷拿走。”
“……”这防备劲让顾瑾啼笑皆非。
“你自己写的,若做不到,要跪搓衣板的!家里的搓衣板,现在开始,我决定不洗衣服了。若磨光了,跪起来就没任何难度,也
不上心。”
“媳妇,你这夸张了啊,搓衣板你都要省着。”
“搓衣板以后去哪我都带着,它在震慑在。不用它震慑怎么办呢?某些人,说要和我生很多孩子,我负责生,他负责带负责养负
责教育,我不能让他食言。毕竟,现在我肚子一个他的孩子都没有。”秦瑜低头,无奈又忧伤的道。
“……”顾瑾好似听出除了惩罚更不一样的内容,道,“现在来一个?”
秦瑜抬头,抿唇看他没说话,只是皙白脸庞绯红。
顾瑾嘴角笑意就差没到耳边,打横将秦瑜抱起,直奔热情目的地。
保证书虽写了一个,可他实际还是赚了的,赚了很多很多。
***
第二天,秦瑜和顾瑾都起了个大早。
“我等会得去昨天挖井的地方,确定那个地方能不能找到地下水。桂珍姐姐今天要给酱板鸭上色,一整天都很忙。我抱小树去桂
珍姐姐那吃奶,你上课时候,带一下。下课后,抱挖井这边来,那会这边应该在休息了。”
顾瑾要重点援助修渠这边的事,但教书的事是不能丢下的。
每次去协助工作,都是放学后,或者是周末。
今天是礼拜一,他得先上课。
“这娃子老实,喂饱我能带。”顾瑾爽快答应。
“他若影响你上课,你就骑车交给我妈。她现在也挺喜欢小树的。”
“媳妇放心。我说过,孩子你负责生,我负责养,负责教。小树来了,这个任务你完成了。你可以努力下一个了,去。”顾瑾
一本正经道。
“大白天的,能不提这事吗?”秦瑜沾了一点洗脸盆的水,弹在顾瑾脸上,表示自己内心的不满。
“我说错了吗?”顾瑾故作无辜问。
“……”错没错,就有一种故意的感觉。
“好了,我不说了。早餐我要吃面,有很多肉的那种。”
“天天吃肉!说了饮食要清淡!”
“一天不吃嘴.巴寡味,一晚不吃心里慌。”
“顾瑾!说话能着点调吗?”秦瑜声音重重喊他名字,严重警告道,“不许贫!”
现在说话越来越有水平了,明里暗里都含义深深。
顾瑾笑得乐不可支。
他极为懂得适可而止,早餐吃完,抱着直树一起下了山。
郭桂珍很想一起带着直树,无奈只要直树一来,他们家虎子就哭。
见直树吃奶,他更是哭得不要命。
“这小兔崽子,你说是咋回事?直树只要一来,他就哭。才一个多月,咋这么多戏,争.宠.?”郭桂珍一边奶直树,一边疑惑
道。
“按理说,一个多月孩子,还不知道什么。可也不排除,孩子懂事比较早。”秦瑜笑着道。
“瑜丫,你也觉得我家小兔崽子真是在争.宠.?”
“好似是的。”秦瑜点头。
“我奶水这么多,他一个人吃得了吗?这么小,就这么小气!”得到肯定答案的郭桂珍很生气,道,“我得治治他,直树今天就放
我这。带一个我可以干活,带两个也可以。”
“桂珍你这真忙得过来?”
“放心。”郭桂珍肯定的道。
“你若忙不过来,就把孩子抱给我。我就在山低下那边。”
“好。”
直树吃完奶,乖乖放一边不哭也不闹,小虎子在郭桂珍怀里努力吃奶也没哭,两个娃子相处还算和谐,秦瑜放心走了。
***
抵达挖井、被封锁的地方的时候,已经有很多村民围在一边看了。
村干部也在。
大家都比较兴奋,也比较激动。
和买彩票,等待开奖的心情一样。
“很深,这个地方很深!”一边挖井多年的一个老人家,拿着长竹竿往下探,“竹竿有十来米,但没碰到地。”
昨天他们并没探地方深浅,秦瑜只知道这里很深,却不知道倒底有多深。
之前她一直觉得这个地方就只有两层楼深,看来是错觉。
“石头扔下去也没回响。”有人趁大家不注意,扔了一个小石头进去。
“不要乱扔石头了。先用绳子吊一盏灯下去试试。”秦振斌提醒站一边的村民。
很快,刚用竹竿试探深浅的老人家,拿着一个绑着烛灯的绳子缓缓放下去。
绳子往下放,大家屏息探看。
缓缓的,慢慢的往下放。
上面看的人很紧张。
“好像不动了,灯笼下面应该是地面。”绳子没再往下掉的时候,上头的人兴奋的道。
“目前放下的绳子长度只比竹竿长半米。10.5米?不是很深,我们可以下去。”
“不行。里面的灯灭了。”
“刚一直燃着的。”众人不信,往里头一看,果然,刚还在燃烧的火苗,此刻已经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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