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的寒风,打在人脸上就如刀子一般割的生疼,四周的积雪被清扫的堆在了边上,空地周围烧满了柴火。
五百少年围坐在秦宇身旁,一边烤着火,一边讲述着自己的过往经历。
这五百人,有一大半都是乞丐孤儿,有些甚至是从北方逃过来的,说着说着,最后都哭得稀里哗啦!
当然,也有一些有亲人的少年是被骗来的。
“哎,原本我以为我的遭遇算惨了,没想到他们竟比我还要惨,这该死的朝廷不亡,当真是天理不容。”
不知什么时候,红莺从后面走了过来,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感慨道。
“要比惨,谁又比得过我?”
秦宇想起自己刚来时的那半个月,以及在义军中的头三天,同样感叹了一句。
那三天他数次升起了给自己来个痛快,看能不能再穿回去的冲动,也数次差点就没忍住,和其他人一起去吃肉,但最后靠着那几块糕点,还是坚持了下来。
也正因如此,对李夫人他才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怀在其中,当初不惜数次违背理智,冒险也想保住她,保住他自己内心最后的那一丝良知。
如果他现在不造反,或许正在李家做一个小家丁,每天望着成熟诱人的主母流口水,晚上躲在被子里偷偷意淫。
而现在却是剧情反转,高贵的夫人被他揉搓的已经没了半点脾气,娇贵的小姐也被他当成了丫鬟使唤,所以说这时代,只有杀官造反,才是翻身做主的唯一道路。
“你?”
红莺瞪大了眼睛望着他,脸上全是怀疑,就这小子的狡诈,会吃亏吃苦?
秦宇却是没再理她,见诉苦大会差不多了,就站了起来朗声道:
“我本意是让那郭镖头替我解救那些和我一样的孤儿,为此花费了数千两银子,谁曾想他竟蛇蝎心肠,不但贪污了我大量的银子,导致你们许多同伴冻死,还干起了坑蒙拐骗的事,实在可恨!可耻!”
“不过,这事儿终究是我监管不力,这样吧,想要回去的,我发些吃食,身上的棉衣棉裤棉鞋也当是赠送给你们的如何?”
一众少年都是赶紧摇头,不说别的,光是吃的那两餐,和身上的这套行头就没人想再回去,哪怕有家人的也一样。
红莺却是撇了撇嘴,对这小华王她如今也算是了解了一些,无耻到简直令人发指,这话除了骗骗这些刚来的小叫花,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会信。
还发棉衣,发吃食?她敢肯定若真有人想走,怕不是一出镇子就会被拉到雪地里,扒光了衣服埋掉。
秦宇却是不知她的想法,自顾自的点点头:“也罢,既然大家都不想走,这天寒地冻的,那就留下来吧。
但丑话我得说到前头,一旦加入,今后可就是反贼啦!被朝廷抓住那是要杀头的,难道你们也不怕嘛?”
“不怕,只要有吃的,什么都不怕。”
“对,只给我一块肉,造反就造反。”
“杀头就杀头。”
一众少年都是纷纷嚷道,显然长期挣扎在死亡边上的他们,只要有吃的,已经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了。
“好!老子就欣赏你们这股舍得一身剐,将地主拉下马的狠劲儿,凭什么他们天天可以吃肉喝酒抱娘们儿,我们却要挨饿受冻啃泥巴?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的人,这特么的公平吗?”
秦宇声嘶力竭的吼道,下面的一众少年情绪也被调动了起来纷纷叫喊道。
“不公平!”
“对,不公平。”
“好,今后我会带领你们,用我们手中的刀子,杀出个公平出来,杀出个天天有肉吃有酒喝有娘们儿抱的好日子出来…”
秦宇说到最后,拔出腰间的长刀挥舞起来。
一众少年也彻底疯狂了,声嘶力竭的挥舞着拳头响应。
边上的红莺早已膛目结舌,嘴里嘀咕道:“原来造反不光要武艺高强,还要能说会道,会哄骗人啊。”
一众少年吼的脸都憋红了,秦首领才将刀子还入鞘中,收敛了一下神情。
“人生于天地间,无论贫穷还是富贵,都要讲究一个知恩图报,绝不能忘本,否则与禽兽无异,死后那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就是来世投胎,依然会投做乞丐…”
一番高谈阔论,声情并茂的演讲结束后,少年们都明白了何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人生大道理。
秦宇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又讲解了一下山寨的规矩,与等级奖赏制度,就将他们送往了黑山寨,一边养身子,一边学习,并进行基础训练。
毕竟留在镇上,有些树大招风,突然冒出这么多少年,有心人稍微一调查,就能查到郭彪头上去。
而随着年关将近,天气越发寒冷,附近村子携家带口来投奔的村民越来越多。
一来是家中粮食,前阵子被那帮土匪抢光,二来是三个村的村民至今都相安无事,又相传他们天天能吃饱,所以一些活不下去的人家,心里不免就起了投奔的心思。
对这些老实巴交的百姓,秦首领自然是来者不拒,青壮留在镇上当兵,家人送往山寨安置。
最后足足接纳了两百户人家,从中又挑了两百名成年战兵,大冷的天儿,镇子外面依旧每天喊杀训练声不断。
……
“驾!驾…”
高大的枣红马奔驰在雪地中,四蹄将积雪溅的飞散,寒风打在脸上,但秦宇依然嚎叫不断。
这还是他第一次体会到明朝速度,起码有三四十码,心中的兴奋可想而知。
唯一遗憾的就是后面坐了个娘们儿,不过,他相信再过一阵子,他绝对能够独自纵马驰骋。
“圩…”
红莺见他没完没了,只得一拉马缰,战马嘶鸣一声,前蹄高高跃起,若非有人挡着,秦宇非的摔下去不可。
“你搞什么?”
“不是说好我自己骑,关键时候你才出手吗?”
“不是你的马,你自然不心疼,今日就到这里吧!”
红莺红着脸没好气道,然后翻身下马,牵着缰绳向镇子走去,想给马儿减轻一些负担,实则是胸口刚才被某人压痛了。
秦宇却没有这样的觉悟,依然坐在马背上,回味着刚才的感觉。
“五峰寨内应该还有十多匹战马,不如咱们去抢过来吧?”走着走着红莺突然回头道。
显然,仍念念不忘给刘啸天报仇。
“啪!跟你说过多少遍了?”
秦宇刚才刚找到一点感觉,就被她打断,心中正不爽,见她又提这事儿,顿时一鞭子抽了过去。
“难道你就不想要那些马?若是你怕伤亡,将上次俘虏的那一百兄弟交给我,我带着他们打头阵总行吧!”
虽然没被打痛,但想到自己的这段日子,辛辛苦苦教他骑马,结果还天天反而挨他鞭子,红莺也是委屈的不行,语气同样有些冲。
“嗯,这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开年后再说吧。”
秦宇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后点点头。
先不说战马太难获得,就是那两百青壮新兵也要练手了,加上又有炮灰,倒也值得干他一票。
毕竟那姓杨的和他也有仇,他大哥就是自己亲手一枪崩的,终归要将他这条漏网之鱼解决掉,以绝后患。
红莺听说要等到明年开春,心中一阵失望,不过好歹是答应了,所以也并未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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