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蛙, 两栖类卵生动物,属于雌雄异体,体外受精, 也就有了著名的“小蝌蚪找妈妈”。也不知道青蛙成精后, 繁衍后代的方式有没有改变。
“程亦安, 躲开!”
黑鹿鹿的声音从脑中传来,程晋一下就从发散思维中跳出来,他反应也是快,直接往旁边一滚, 刚好躲过一大滩类似于黏液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
有点轻微洁癖的程县令当即往旁边再绕了一段,这东西感觉不仅恶心,还有腐蚀作用啊。然而就在他停下脚步时, 密密扎扎的黏液居然就跟长了眼睛一样地冲他而来。
咋地, 还挑软柿子捏?
程晋见前面已是围墙,躲无可躲, 当即一个滑铲, 脚抵着围墙就是一个反向助跑,随后一把捞过靠在墙边的铁锹,直接就冲着黏液来的方向丢了过去。
只听得“砰——”地一声, 似是砸中了空中一隐身之物, 程晋喘着粗气抬头看, 却仍旧未看到那东西显露身形。
好家伙, 黑鹿鹿你自己不出手怕吓走了妖, 就可着他抓老蛙啊,难怪要等他来才说让他见见脚盆大小的蛙呢。
巨大的声响很快惊动了薛家人,薛父早受妖仙大人吩咐,听到任何动静都不会出房。薛昆生就比较叛逆了, 虽然他也被嘱托了,但他还是趁着书童不注意,悄悄溜了出来。
然后一出来,差点儿就被黏液糊了个满头。
“小公子可着实是大胆,刚从屋顶摔下来还敢偷溜出来,老实躲好,再过来把你头拧下来!”程晋将薛昆生扔到一隐匿的死角,如果这出手的真是老蛙,想必会念在这是未来女婿的面上不下杀手。
果然,这股断断续续的黏液还是冲着他来,似乎不灭了他不甘休一样。
是因为黑鹿鹿的水莽草气息干扰成功了?
程晋一边躲,一边从怀里掏符咒,最近燕道长忙于修复桃木剑,符咒都写得少了,这用一张就少一张,可不得精打细算着用啊。
如今地上全是黏液,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了,左右黑鹿鹿隐在一旁,他干脆拿出了一张惊雷符,虽说这东西隐去了身形,但黏液从哪来,他还是能判断出来的。
就是现在!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程晋立刻掐了手诀将惊雷符急射而出,随后黏液袭来,他见地上全是冒着诡异热气的黏液,实在让人下不去脚,便喊道:“师爷,快接住我!”
话音刚落,一道黑色妖力凭空出现,而夜空中一道惊雷急往虚空劈去,只听得“夸嚓”一声,随后惨烈的呱声响彻了整个薛家。
程晋踏在黑色妖力上,刚被拉着落到了屋顶上,就见空中急速落下一个巨大的阴影,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咕呱”,他终于看到了黑鹿鹿口中所谓的“脚盆老蛙”。
“好家伙,这要是脚盆大小,得是赤脚大仙的脚盆了吧?”
蛙之大,十锅都炖不下啊。
黑山见老蛙现了原形,终于显露身形,第一时间在庭院里落下了困阵,一来是防止老蛙逃跑,二来也有隔绝黏液以免误伤的意思。
躲在廊下死角的薛昆生都看呆了。
“嘿,薛小公子看什么呢,难不成是认出这是你未来老丈人了?”
薛昆生哪里肯认,他倒不是歧视妖仙,而是男子汉大丈夫被逼娶妻,害得父亲母亲因此担惊受怕落了脸面,天底下谁人咽得下这等气:“你胡说什么!他才不是我什么老丈人!”
老蛙足有薛家屋舍那么高,青黄色的蛙皮在夜色的映衬下,有股诡异的窒息感,反正程晋只看了两眼,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能变小点或者恢复人形吗?这么大一个杵这儿,白日里可不得吓死人啊。”
黑山闻言,当即一道妖力打过去,顷刻之间,便见小山一样的青蛙骤然缩小,等到最后,就见一个橘皮的干瘦老头人事不知地躺在一片黏液之中。
“咦~这些是什么东西啊,好恶心。”薛昆生捋着衣摆战战兢兢地爬出来。
程晋也一脸嫌恶地躲开:“你不会想知道的。”
黑山默默用妖火把薛家庭院里的黏液烧了个干净,只是黏液祛除后,仍然有股难闻的水腥气,反正老蛙已经抓住,程晋决定立刻回汤溪去。
他要回去沐浴更衣!!
“啊?你这么快就要走?”
程晋用折扇挡着口鼻道:“怎么,薛小公子还舍不得在下?”
“你胡说什么!小生是怕你麻烦妖仙大人,方才妖仙大人大展神威,你怎么好意思再麻烦妖仙大人?”薛昆生超小声反驳道,唯恐旁边的妖仙大人听了去。
听得相当清楚的黑山:……
“好意思,你待如何?”程县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
薛昆生:超气.jpg。
当然最后,气嘟嘟的薛小公子还是被甩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妖仙大人带着老蛙和这人消失离去。
薛昆生看着空寂的月色,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胳膊,他真的有这么羸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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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溪今日忽然下起了大雨,路上连个魂都没有,阿从干脆让帮厨守着店,自己跑衙门小厨房给少爷炖补汤。
前段时间琅琊乡的大棚冬瓜成熟了,他这会儿灶上正在炖冬瓜排骨汤,还准备做些冬瓜糖摆在店里,只要消费了就能送上几颗甜甜嘴,不收钱那种。
“阿从!阿从你快出来!看看这是什么!”
阿从闻言跑出去,便见潘牢头搬着个编篓疾走过来,身上还带着雨珠呢:“什么呀,让你这么高兴?”
“府城有只牛瘸了腿,不能耕地了,我去得晚,就抢了些靠骨带筋的牛肉回来,阿从你会做牛肉吗?”
“牛肉啊,这么多,花了你不少钱吧?”
潘小安虽然常常嚷嚷着薪俸少还被扣,但他其实没什么花钱的地方,顶天了去听戏看话本,还是有一点身家的:“也没多少钱,我从前吃过一次卤牛肉,那味道可是一绝,阿从你会做吗?”
阿从翻了翻编篓里的牛肉,还真有一块牛腱子肉:“会做,少爷从前在京城也买到过牛肉,他可喜欢吃了!”
“……阿从,你真是做什么都想着你家少爷。”
阿从闻言,骄傲地挺了挺胸。
程晋一醒来,就闻到了满院的肉香味,昨夜睡得晚,今早又是听雨声,他难得睡了个懒觉。伸着懒腰走进后厨:“做什么呢,这么香,怕不是要把全汤溪的馋虫都给引过来了?”
“少爷,是你最爱吃的卤牛肉,等明日就能吃了!”
程晋难免诧异,最近汤溪也没听说有牛老死了啊:“哪来的?看着好像不是老死的牛啊。”
说来古代牛是耕作主力,向来都有不能宰杀的律例,所以即便是达官显贵,也少有吃到牛肉的时候。不过老黄牛肉质粗糙,贵人们顶多喝喝牛肉汤。
“潘牢头一早去府城买的,说想吃卤牛肉,除了整块的,还有些靠骨的牛肋骨,肉都被剃光了,就拿来炖汤了。”
于是今天中午的菜,真的就格外地丰盛。
爆炒牛肉、牛肉萝卜煨汤、阿从甚至还烙了牛肉馅饼,除了卤牛肉的火候还没到,其他能快手做的,几乎都在桌上,就连旁边的冬瓜排骨汤都黯然失色了。
“少爷,你多吃点!这个好吃!”
从老板当了数日,都学会给人用公筷夹菜了,看得某位牢头酸溜溜的:“阿从,你怎么不给我夹啊,这肉分明是我辛辛苦苦从府城背回来的。”
程县令一脚就踩在了猫猫的脚板上,然后面带慈祥地夹了块萝卜过去:“来,本官给你夹菜。”
然后潘猫猫就收到了一枚来自阿从羡慕的眼神。
猫猫:这有什么好嫉妒的,谁要吃萝卜啊!本喵要吃肉!
“来,阿从多吃点肉。”
等黑山过来,猫猫已经在含泪吃萝卜了,呜呜呜,牛肉味的萝卜其实也蛮好吃的。
“师爷你来了啊,昨晚有问出什么吗?来,先喝碗牛肉汤,这平常可吃不到的。”程晋找了只干净汤碗,盛得半满递过去。
黑山刚一坐下,就被塞了个正着。他倒也不推拒,轻抿了一口,确实是没喝过的好滋味。
喝汤的功夫,新一锅的牛肉馅饼正好新鲜出炉,巴掌大小,程晋已经吃了两个,犹觉不够,刚出锅就捞了一个,没等放凉,一口咬下去,酥皮酥脆,牛肉混着油香和葱香,那滋味真是太美妙了。
下雨天,就该这样吃嘛。
饭后,程晋吃着消食茶,也懒于处理公务,慵懒地倚在凉亭里静听雨声。
“那老蛙同意解除婚约了。”
程晋来了兴致,露出八卦的眼神:“这么痛快?”
“本就不是多么硬的骨头,不过是仗着桃花江附近没有大妖,妄自称大罢了。”黑山说完,将手里酸酸涩涩的消食茶放下,有些嫌恶地推远一些,“本座不过稍一逼问,他便从实招了。”
“这样啊。”程晋说完,略有些好奇道,“师爷,你是如何逼问他的?”
曾几何时,自闭的黑鹿鹿抓了槐树妖,连审五天五夜什么都没审出来,现在可不得了,不过几个时辰,居然就问清楚了?是老蛙太没用,还是从前的黑鹿鹿太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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