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坑坑相连。
财务总监死了。
苏锐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此时已经有一张大网在他的身前缓缓的展开。
单单从这一点来说,他已经落入了敌人的布置之中,而且还是连环计。
调查组查到了财务总监,那边就立刻自杀了,这说明了什么?
苏锐并不认为调查组里面有内鬼,最有可能的解释便是——那个无形之手一直在发挥着作用,调动着每一个棋子。
苏锐现在也身处那人的棋盘之上。
“人生如棋。”
不知道为什么,苏锐的脑海里面竟然闪现出了这四个字。
敌人通过一系列的暗算,似乎要把苏锐给打落谷底,把他的信心给彻底的磨灭。
要是心智不够坚定的人,恐怕直接就被打垮了,根本没有心劲儿再继续坚持对抗下去。
财务总监的遗书非常简单,那就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夏清指使的。
他说自己一直都是夏清的心腹,所作所为全部来自于对方的授意。
他临死之前的遗言尚且如此,说明了什么?
这一块大石头压在了夏清的身上,真是压的够狠够结实的啊。
可是,苏锐偏偏不相信。
世界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
“有没有仔细的检查过,死因是什么?”苏锐眯了眯眼睛:“真的就是自杀吗?”
“是自杀,你要相信我们的专业。”冷冷的看着苏锐,龚罗峰的表情之中带着一丝深意:“我想,你现在应该无话可说了吧?”
潘卫阴森的冷笑着:“呵呵,之前还振振有词,没想到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扣在你的头上了,我看你还怎么解释!”
这货终于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可是,苏锐从来都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他并没有动怒,而是闭上了眼睛。
一分钟后,苏锐重新睁开眼,说道:“这起案件疑点重重,如果这样就盖棺定论的话,未免为时过早。”
“你还想怎么样?现场我们都已经勘察过了,说是自杀,就是自杀,你现在难道已经穷途末路到了需要通过强词夺理的手段来争取自由了吗?”潘卫得意洋洋的说道:“我跟你讲,门儿都没有!”
“我对你们的调查组不放心,我需要对现场进行复检。”苏锐的眼神再度眯了眯:“我想,你们的人肯定已经保护在现场了,对吗?”
“确实现场已经被保护起来了,但是你不能离开。”龚罗峰的态度同样很强硬:“这次调查案件的是我们,不是你。”
潘卫也冷笑着说道:“是啊,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犯罪嫌疑人能介入破案过程的呢,这样案子还怎么破?”
“所以,这起案件的主攻点已经变成夏清了。”龚罗峰说道:“再弄清楚几个问题的关键点,我想就能够对这起案件有个最终的交代了。”
苏锐眯了眯眼睛,并没有讲话。
只是,他缓缓地站起身来了。
即便苏锐的手还被手铐给铐着,但是他这个站起来的动作却给龚罗峰和潘卫带来了极大的压力,甚至整个审讯室都因此而充满了强烈的压抑感。
“你想怎么样?”龚罗峰狠狠的皱了皱眉头。
而潘卫甚至情不自禁的往后面退了一步!
苏锐的双手虽然被铐着,但是他的脚却是自由的!
而以苏锐的身手,如果他要暴起伤人的话,龚罗峰和潘卫两人加起来再乘以十倍,都不可能是苏锐的对手!
潘卫毫不犹豫的叫破了他心中的恐惧:“快点拿脚镣来,把他的脚给铐上!”
“我没想动手。”苏锐的声音非常清冷,看着对面的两个人,他的眼睛里面流露出清晰的鄙视和嘲讽:“如果我想动手的话,你们早就变成死人了。”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龚罗峰的声音低沉无比。
他不能退,退无可退。
“我坚信夏清是无辜的,财务总监的自杀案件疑点重重,我不亲自勘察一遍现场的话,根本就不可能确认你们所说的话。”苏锐的眼睛之中充满了冷意,以及……浓浓的不信任。
他是真的不相信龚罗峰所率领的调查组。
这些人的抽调都是别有用心的,调查组的成立也是在“白家认为凶手是苏锐”这个大前提之下的,既然所有人都先入为主的有了这个观点,那对于案件的一些细节自然不会太过上心——至少现在看来,本来一件疑点重重的案子被他们几乎要盖棺定论的结案了,在苏锐的眼中,这种行为无疑就代表了三个字——不专业。
所以,他如果不亲自查看一下财务总监的自杀现场,绝对不会安心的。
当然,就算财务总监真是自杀,也不能说明这一切和夏清有关系,从某种意义上面来讲,一封由生命写成的指控书,可以很重要,但同样也可以——变得不重要。
而事情结果的天平究竟偏向哪一边,就需要苏锐来做出相应的努力了。
“你想参与破案,这绝对不可能。”龚罗峰皱了皱眉头,事关“原则”问题,他不可能退让。
“要怎么样才可能?”苏锐的眼睛骤然间便眯了起来。
随着他这个眯眼的动作,整个审讯室里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了!
…………
这个时候,首都军区家属院的某一幢二层小楼里,张玉干正睡着觉呢,凌晨两点钟,正是老人家睡眠最深的时候。
他的手机调了静音,屏幕不断的亮起,又不断的熄灭。
很显然,有很多电话不断的打进来了。
可是,张玉干才刚刚从边境小镇回到首都,一把年纪了,舟车劳顿的,真是相当不容易,哪怕想睡个安稳觉,都不停的有电话打搅。
以张玉干如今的身份地位,若非重要的事情,自然没有人敢半夜给他打电话。
很显然,这一系列的电话,都和苏锐有关。
终于,过了好大一会儿,张玉干才醒来,准备去卫生间,他习惯性的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却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二十个未接来电和数条短信。
看着短信内容,张玉干的表情一下子便凝重了起来。
老爷子连上卫生间的心情都没有了,立刻开始打电话了。
“准备一下,我要去宁海。”张玉干对着电话说道。
“首长,您才刚刚回到首都,现在就去宁海的话……”警卫员明显有点犹豫,首长这一大把年纪了,才刚睡两个小时,就得赶去宁海,这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啊。
“不用多说,准备一下吧。”张玉干的眼睛里面露出了生气的神色:“再不去,都要被宵小之辈翻了天了!”
说着,他甚至还重重的拍了一下床头柜!
老爷子很少会有这么愤怒的时候,很显然,苏锐被捕的事情已经深深的刺激到了他。
与张玉干的愤怒不同,整个苏家大院这时候都还是静悄悄的,似乎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和他们无关。
苏锐被捕,苏老爷子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可他老人家偏偏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刚刚从翠松山回来没两天的他,此时睡的很安稳,也许是翠松山的空气让老爷子的身体好了许多,竟是很久都没有咳嗽声传过来。
而在君廷湖畔的那一幢著名的别墅中,场景和沉寂的苏家大院完全相反,客厅的灯到现在都还亮着。
“苏无限啊苏无限,你难道就不能想想办法吗?坐在这里总是打哈欠算是什么事?”苏天清不耐烦的声音透过客厅的墙壁传了出来:“你还有点当大哥的样子吗,难道苏锐被抓走,你一点都不担心?”
苏无限坐在沙发上,把一个哈欠给打完了,才说道:“天清啊天清,你这个妹妹当的可越来越不合格了啊,老是对你大哥大呼小叫的,还像是个妹妹吗?”
“苏无限,你要是不把这件事情搞定,我就不把你当哥。”苏天清很不爽。
为了苏锐,她算是彻底的离开了苏无限的阵营,只要她那个宝贝弟弟稍微受点委屈的,苏天清就得拼了命的往苏无限身上发泄不满情绪。
“就不搞定。”苏无限可不买苏天清的账,甚至还接着打了个哈欠。
“你……”苏天清简直快被自己大哥的态度给气死了,拎起包就蹬蹬蹬的往外走:“你要是不管这件事情,我就去宁海。”
“你去宁海能有什么用。”苏无限慢悠悠的发话了。
“总比你坐在这里强。”苏天清站住了脚步。
苏炽烟无奈的站在中央,看着小姑和父亲斗嘴,心中焦急,但却无可奈何。
她也想帮助苏锐,可是她的影响力不够。
父亲倒是能帮,可他现在偏偏还稳若泰山,完全没有半点着急之意。
“天清啊,你要去宁海,当然没问题,你要是动用你的关系,也能暂时的压住白家,把苏锐顺利的解救出来,可是我问你,这之后怎么办?”苏无限的语气仍旧很慢,说完,他又打了个哈欠。
“这之后怎么办?”
苏天清愣了一下,不得不说,她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你要打人,没问题,但关键是……”苏无限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你得把人打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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