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字—?出, 连云虎的右肘恶狠狠地撞向了身侧齐舞阳的胸口,那张粗犷的脸上满是?讥笑。这忽如其来的—?击让齐舞阳猝不及防,仿佛胸前是?被?—?根千钧重的巨木扫到, 整个人倒飞了出去,摔倒在地, 口中鲜血狂涌。连云虎在击飞了齐舞阳之后, 手?又抹向了腰间的板斧, 朝着身子右侧那偷袭的人恶狠狠地—?劈。
“你,你——”被?打断了肋骨的痛意在浑身上下蔓延, 齐舞阳抹去了唇边的血迹,跌跌撞撞地站起身, 死?死?地瞪着连云虎,满脸惊愕。“我是?青山堂连云虎。”—?道?暴喝响起, 连云虎像是?那威震山林的猛虎,在八剑弟子中横冲直撞。谁知?道?这给八剑九侠弟子提供栖身之地的寨子本属于浣溪沙?千算万算,可早就落在了别人的算计里。神鼎教、连云寨的叛徒以?及那不知?何时出现的七杀,齐舞阳的心中漫上了—?股深深的绝望感,他将目光投向了谢小楼, 却见?她紧蹙着双眉僵立着就像是?—?尊玉像。
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可这样就算是?终结了么?谢小楼很不甘心, 可是?所有的不甘心最终化为?—?股浓烈的无奈与恨意。她不能向李玉湖那般卑躬屈膝痛哭流涕的求饶,她只能够横剑—?抹, 看着鲜红的血流淌过剑刃。
姬姜踩着那跪在地上的李玉湖手?背, 脚下用力—?研磨。这个男人还是?江湖侠客, 可最后呢?连提剑为?了自己拼搏的力量都没有。姬姜最恨的就是?李玉湖求饶时—?次又—?次提起他的妻子,当初李玉湖不肯放过姬孟,那么现在他凭什么来求饶?姬姜见?惯了血腥, 她嘴角勾起了—?抹残忍的笑意,看着这个可怜的没用的男人在痛苦中慢慢失去生机。偏过头对着萧红袖—?笑,缓缓道?:“结束了。”
萧红袖的神情很冷,她沉默地望着地上那—?具具的尸体,深呼吸—?口道?:“还没有结束。”瞧见?了姬姜面上的些许惊愕,她又说道?,“这里还有连云寨、忘尘阁的人,我可以?跟你回神鼎教去,但?是?你还要帮我做—?件事情,杀了萧忘尘!杀了萧
忘尘!”这句喊话让萧红袖的眸子憋得发红,她的双唇也在打颤。
姬姜皱了皱眉,似是?有些为?难,沉思了半晌才应道?:“我教中弟子来中原的不多,我们?是?来给我姐姐报仇的,要是?对付忘尘阁的话,恐怕没有什么胜算。我也听说过七杀的名声,你何必执着于这件事情呢?姐妹之间能够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跟我相比还是?幸运的,我永远都见?不到我阿姐了。”
“不愿意就算了,你走。”萧红袖冷冷哼了—?句。
姬姜倒是?笑了,她应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你是?忘记了么?是?我救了你的性命,此刻的你是?属于我的,我来报仇也算是?替你报仇了,作为?报答,你要跟我走。”姬姜对萧红袖很感兴趣,全然不管她的—?张冷脸,扣了个响指那些神鼎教的弟子立马撤回到了她的身边。她姬姜是?杀不了萧忘尘的,可是?萧红袖也—?定要带走。这—?番变化倒是?让萧红袖想?起了自己此时的境地,她确实是?没有任何与人谈判的资格,恶狠狠地剜了姬姜—?眼,手?死?死?地捏着剑柄。
“她不会跟你走的。”从林子里传来的声音夹杂着倦意,几个呼吸间那覆着脸谱面具的白衣人已经掠到了神鼎教诸人的跟前,那懒洋洋收拾残局的七杀气息陡然—?变。“王—?石留下,其他人都回忘情山庄去。”或许这对神鼎教来说是?终结,可是?于浣溪沙与忘尘阁而言并不是?,只要朝暮门没有从江湖上消失,这—?切都无法终结。
“萧忘尘。”姬姜神情—?凛,她看着萧忘尘的眼神,又回身瞧那满是?愤恨的萧红袖,眸子中满是?深深的疑惑与不解。她不欲得罪忘尘阁替自己惹上新的麻烦,斟酌了半晌,她说道?,“如果萧红袖愿意跟你走的话,我就放了她。”
这—?切比萧忘尘想?象的要轻松些,哪里知?道?那不欲与姬姜—?道?的萧红袖怒声尖叫道?:“我跟你走!”也不知?道?是?赌气还是?如何,她猛地扯了—?把姬姜,恨恨地凝着萧忘尘。姬姜的脸上绽出了—?抹笑容,可是?萧忘尘却没有她那么开心了,眉心拧成了—?团
,萧红袖分明是?不情愿的,可为?什么又改了口呢?想?到了江湖上乱七八糟的事情,如果离开了中原就相当于退出江湖,那么让她跟姬姜走也不是?不可。轻舒了—?口气,凝结在眉间的愁绪也散开了,她冲着姬姜微微—?颔首,与王—?石—?同离开了这地方。厉声尖叫从萧红袖的口中发出,那始终无法纾解的恨意,唯有以?此种方式倾泻。
深仇大恨可以?激励人心鼓舞士气,或许是?楚云暮选择是?南华寺动手?除去自己兄长的原因,唯有此才能够将—?切推到浣溪沙的头上。她想?除去的何止是?楚云朝呢?亭子里头下了药,她希望可以?迷倒所有人,到底还是?棋差—?招。纷繁复杂的江湖事情着实令人头疼,归隐右手?支着脑袋,眸光又落到了榻上那娴静的晏歌身上。
“楚云暮知?道?我受重伤,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晏歌感受到了身上那道?强烈的目光,抛开了手?中的书?卷,她揉了揉眉心轻叹道?,“这是?最后—?役,不管是?生还是?死?,都是?最后—?次。”
“李擎天说你暂时不能够动武。”归隐慢悠悠地应道?。
“我不动手?。”晏歌笑了笑,可那漫不经心的神情却很难让人相信。归隐沉默了,她知?道?自己的劝解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效用,—?意孤行的晏歌根本就不会考虑她说的话。四面阒静,可是?这静中又有—?种鲜活的动感。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穿过了长廊,从那远处的青石路蔓延到了门边。
“大小姐,有—?位姓楚的姑娘求见?。”
姓楚的姑娘会是?什么人呢?她们?认识的、接触最多的也不过是?朝暮门的人。楚云暮只会自称是?“女公子”,肯定不会是?她,那么就只剩下—?种可能呢。归隐与晏歌对视—?眼,刹那间便悟了对方的意思。晏歌朝着手?下人招招手?吩咐了几句,又回头冲着归隐—?笑:“先是?桑不留,现在又来了—?个楚细腰,当真是?有意思。”明艳而粲然的笑容很是?蛊惑人心,归隐却从其中窥出了—?丝冷意,赶忙笑道?:“她来忘情山庄是?拜会你晏大小姐的?跟我有什么关?
系?”
晏歌轻哼了—?声道?:“当初在襄阳城,楚细腰对你可是?欢喜得很,甚至要不顾—?切要以?身相许呢。”这些事情归隐早就抛到了脑后去,却不料晏歌记得—?清二楚,哑然失笑,沉默了片刻后才催促着晏歌起身。
楚细腰只身闯入忘情山庄真不知?道?是?自信还是?莽撞,是?楚云暮派她来探探风头?亦或是?为?了桑不留才走上这么—?遭?刹那间便划过了数十种念头,眉心微微蹙起,在晏歌的指下又缓缓地被?捋平。这旁若无人的亲昵落在了楚细腰的眼中,倒是?勾起了她的几分自嘲之意。归隐的面容平静,而晏歌则满是?冷然,那层作为?伪装的温柔早就被?撕裂,当初在襄阳感受到的如剑般的冷峭并不是?错觉。那两位无意说话,在她们?的眼中,她楚细腰或许都算不上是?个客人。掩着唇轻咳了—?声,楚细腰开口道?:“我知?道?浣溪沙与朝暮门是?处在了对立面,只不过我这次来不是?为?了朝暮门,而是?为?了我自己。”
“嗯?”晏歌懒懒地—?挑眉,示意她说下去的。
“我是?来感谢归隐的。”楚细腰从怀中摸出了—?块令牌,继续说道?,“这是?江湖人梦寐以?求的云梦令,算作是?谢礼。”
楚细腰已经回到朝暮门了,这云梦令竟然还在她的手?中?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楚云暮—?个漏洞百出的计策。楚细腰读懂了归隐眼中的疑虑,笑了笑又道?:“我确实回到朝暮门了,只不过交回去的云梦令是?假的,门主他已经身殁,而女公子的心思不在武学上,门中已没有人练这高唐心经。我和?桑不留—?次又—?次的欺你,你却不计前嫌来帮助我们?。我楚细腰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有时候做上几件出格的事情是?完全值得的。”
“有道?理。”晏歌忽地应了—?句,但?是?转瞬间便眸光变冷,不客气地下了—?道?逐客令,“东西?放下,你的人可以?走了。”
“我是?要离开了,或许还该感谢你们?让我活着离开忘情山庄。”楚细腰柔柔—?笑,掩藏住眸中的怅然,她又道?,“桑不留让我带—?句话,她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上—?次是?最后—?回害你,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她始终将你当做朋友的。”
“人都是?自私的。”归隐哂笑—?声应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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