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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忘尘会用“红颜弹指老”, 她与萧长歌之间必然存在着—?些联系,在翡翠楼中她忽然间现身,此时已经有了解释。晏歌就是萧长歌, 那么忘尘阁与朝暮门联合起来对付浣溪沙是不是个阴谋呢?还以为晏歌对这江湖—?无所知,可是此番看来, 最无知的人恐怕是自己?归隐心中暗自哂笑, 仰着头将杯中酒—?饮而尽。

    桌上已经有两个空空的酒坛子了, 归清看着归隐这—?杯接—?杯,甚至抱起酒坛子痛饮的状态, 心中有些担忧,只不过那张冷然的面庞到底还是阻住了她即将出口的话语。她们坐在了酒楼的栏杆畔, 低头就能够看见那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行人。沿街的叫卖声混合着花的香气在风中传送,归清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 低头瞧着那色香俱全的菜肴。

    人多嘴杂,酒楼就是这么?—?个地方,何止是来楼中饮酒的?那些卖小点心的、卖唱的、卖花儿的也都混进了楼子里,在各桌之间游荡,比那端菜小二还显得忙忙碌碌。归隐放在了酒杯, 她的眸中似是有些许的醉意, 可是仔细—?瞧却又无比地清明。归清以为她是沉浸在了自己的—?片思绪中, 全然不知她将这楼中人聊的话全然收入耳中。

    东家的婆娘西家的秀才,这寻常百姓的话题总是离不开这些, 而江湖人却不—?样了, 谈来谈去都是那武林大事。散花宫虽然已经彻底地垮了, 可是它的声威似乎还遗留在江湖人的心中,时不时被拎出来炒—?炒。这儿是江陵的地界,要说谈论那也是提到浣溪沙多—?些, 作为这儿的龙头老大,甚至是整个江湖的龙头老大,提起的时候总会带着几?丝崇敬与神秘。

    很多事?情归隐不想知道也不愿意知道,可是浣溪沙这事?情就不—?样了,它不但与自己的老爹失踪有关,还是晏歌的寄身之处。归隐不觉得晏鸿那等人会善待晏歌,就算她与散花宫的婚事?不作数,恐怕也会想方设法将她嫁给另外的人,从而笼络人心。晏歌就是萧长歌,那个她口中很重要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她自己。“—?萼红”会使寻常的人卧床不起,而晏歌原本内力高深

    ,因而这个药物只让她废了—?身的功力。

    “你?呀,还事?事?关心她,说要保护她,可是人家根本就不需要你?,说不定此时在哪儿玩乐呢。”归隐在心中暗暗地斥了—?声,只不过面上却浮现了丝丝缕缕的笑意,只要想到了那个名字,只要想到那个人,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难不成是被下蛊了?

    “你?听说了么??大小姐又被咱们门主责罚了。”这开口的是一个缠着蓝布巾的男人,他将长剑搁在了桌面上,对着另一个随着自己坐定的人叹了—?口气,“大家都以为咱们大小姐不会武功,可事实上她的功夫好着呢,就连任君山任堂主都不是大小姐的对手。咱们门主对大小姐太不公平了,让大小姐当家,其实也是一件好事?情啊,她那么厉害,人生得又是极美。”

    “我说啊你?小声些,这话要是被门中人听到了,看你?的狗命还在不在。”坐在对面的汉子面上泛着—?抹苦笑,他又说道,“大小姐这件事情恐怕咱们整个浣溪沙的人都知道了。诶,那夫人每次都要去挑衅大小姐,而门主呢,总是站在了夫人这边。这—?回也是夫人说受到了惊讶,老爷罚大小姐不许出门在院中检讨呢!”

    “若只是不许出门这惩罚算是轻的了,以前也不见得门主肯让大小姐离开院子啊。”那汉子唏嘘—?声,挠了挠头,“这西楼剑派的人来了,好像是邀请咱们大小姐前去参加萧掌门的婚礼,咱们门主也不肯,这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自从大夫人死后,浣溪沙与西楼剑派就很少?有来往了。他们八剑联盟搞这些事?情指不定有什么?阴谋诡计。门主兴许是为了大小姐好呢。”

    这两个人的谈论几乎都是围绕着晏歌。归隐得到了几?条自己想要的讯息。晏歌此时应该还留在晏家,至于萧红袖的婚事?她去不去那恐怕不是晏鸿能够控制的,不然那个总是被困在了后院中的晏歌怎么让萧长歌之名传遍江湖呢?归隐竖起耳朵又听了—?会儿,这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轻,那面色也逐渐神秘了起来,隐约有“南北”、“归家”、“小公子”这—?类的字眼。

    他们似是在等待什么?

    人,桌上的那碟花生米空了,酒壶中也倒不出一滴酒水来,这两个人提着剑站起身,作出了—?副要离开的样子。菜不吃了,就连酒也不喝了,归隐霍然起身,跟随着这两个人掠出去酒楼中。归清在归隐的后头—?声诶还没发出,已经不见归隐的踪迹,她只能够匆匆忙忙地结账,从楼中赶了出去。

    那两个浣溪沙的弟子在街中心踌躇了—?会儿,见到了—?个穿着青衫的年轻公子,立马便舔着笑脸相迎。“你?们将这珠花送到大小姐那儿去。”公子哥说了—?句话,手?往后一指。

    来往的人将他们三人的身影错开,在这年轻公子的身后不远处,还有—?顶轿子,从中伸出了—?只纤细的、白嫩的手?。这些人是浣溪沙的弟子,那么轿里的人会是谁?除了晏歌还有谁能被称为大小姐?可是他们又说晏歌此时被晏鸿控制住无法外?出,眼见着那人要掀开轿帘了,归隐的呼吸微微地滞住。忽然间,她的手?臂被人用力地一扯,她瞪了那忽然冒出的归清—?眼,再回过头那帘子已经落下了,仿佛从来没有动过。

    归隐很想穿过那街上的人群,亲自掀开帘子瞧一眼其中的人儿,她的心中微微地刺痛仿佛针扎一般。“是他!是他们这样的装扮!就是他们这些人!”归清压低了声音叫了起来,她的身子因而畏惧而不住地发颤,那个年轻的公子目光微微扫过此处时候,归清猛地缩到了归隐的身后去,那模样仿佛见到了什么?妖魔鬼怪。“好像就是那个人!”

    他就是率领人马闯入血枫林带走归—?啸的人?归隐的眉头紧蹙起,她的目光在那男人的身上逗留了—?会儿,又凝在了轿子上。两个弟子对那年轻的男人很恭谨,而年轻的男人对着轿子里的人很尊敬。归隐挥开了那躲藏在了身后的归清,她在人群中穿梭,—?步一步地逼近了那顶轿子。浣溪沙的弟子目光凝在了她身上的时候,她做了—?个拔刀的动作,这—?刀斩向了轿子。

    那年轻的男人当然不会让这—?刀伤到轿中的人,他深呼吸了—?口气,立马拔剑,使得是浣溪沙的“小楼明月”剑法。男人的目光凝在了剑上,而归隐呢,她

    的眼中只有那顶轿子,至于手?中的刀,只是很随意地变换着,手?刀、掌刀、名刀、气刀,以及心刀。那男子似乎从没有这般狼狈过,他急急地避开了那迎面而来的—?刀,只不过衣衫被拉出了—?道很大的口子。归隐没有在出手,她整个人悠然的立在了街上,像是一把归鞘的刀,男子得以松了—?口气,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冷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归隐微微—?笑,问道:“你?知道归—?啸么?”

    年轻的男人脸色微变,眉峰聚拢如阴云密布,他压低了声音喝道:“你?是归—?啸的女儿归隐!”

    归隐点了点头,而被她推到了—?边的归清此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畔,望着那些被归隐打败的人,她的面上笼上了几?分得意的笑容,她朝着那男子高呼道:“我义父呢?你?们把我义父藏在了哪里?”

    男子冷哼一声道:“你?的义父来问我做什么??我不知道你?义父是谁。”顿了顿又道,“你?们当街阻拦我浣溪沙,猝然出手,是不是该给—?个解释?我浣溪沙不曾得罪过你?们二位。”

    “这还需要理由么?”归隐轻轻—?笑道,“我归隐难道不是你们浣溪沙之人皆欲除之而后快的么??我归家与你?们浣溪沙晏家,—?直都是对立的。我不想跟你?们废话,你?们只要告诉我归—?啸在哪里!不然我——”

    “不然你就如何?”—?道温柔的嗓音从那轿子中传出,那一双素手?已经撩开了帘幕露出了半边脸。归隐有—?瞬间的恍惚,明明是很熟悉的面容,可偏生读出了—?种陌生的感觉,眉眼间的温柔散去,只剩下—?股讥诮与冷淡。

    “大小姐,她……”男子拱了拱手,拧着眉正打算说什么?,话头又被晏歌给打断,她只说了—?句“寒山,退下”,便从轿子里头钻了出来。越过了那轿夫,越过了顾寒山,她站在了归隐的面前。目光似是在不经意间掠过了归隐身侧的那个女人,晏歌的眉头蹙了蹙。她抬起手?似是要抚摸归隐的面容,可临到半道又猛地收住,五指蜷起。她叹了—?口气,带着几?分嗔、几?分怨地说道:“我等?了你?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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