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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陵“浣溪沙”, 它?在江陵的地位就如同“散花宫”在襄阳一般显赫惹人注目,几乎在此处有大半门派是依附于晏家的。其实这浣溪沙在江湖上的地位也比散花宫高些,晏鸿晏二爷向来是以侠肝义胆自居的, 解决了江湖上大大小小的事情,俨然一副武林盟主的做派。只不过近些年散花宫的势力抬头, 隐隐有压过浣溪沙之趋势。可现在倒是好了, 散花宫江家身败名裂, 连带着势力一同被浣溪沙吞并。

    再一次回到晏家,晏歌的神?情是冷然的, 望向那秋风中摇动的花草树木,甚至还有几分不屑。从三元里中出来, 她的心情便不大好,她没有想到归隐会径直离开?, 难道这点欺瞒就成了一件不可原谅的事情么?或许只是暂时的离开,一会儿便会回来找自己,可惜她在三元里等?了一天一夜,也不曾见到归隐的踪迹。相识没多久,可已经记挂在心, 可这一切又算是什么呢?

    这浣溪沙的家主晏鸿, 已经是过了知天命之年, 可是面貌还?似方至而立年的人,年轻儒雅自有一脉风流姿态, 他的一双眸子奕奕有神?, 只不过在看见晏歌的时候, 变得有几分阴冷,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在门下弟子的跟前,还?是需要摆出一副父慈女孝的模样, 他挂着温和的笑容,向着晏歌说道:“歌儿,你平安回来也好,这次是爹爹看走眼,没有料到散花宫的人竟会做出那等事情来。”他的手原本是伸向晏歌,想要轻抚着她的头发,可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猛地又缩回了袖子中。

    晏歌岂会不明白晏鸿的心思?晏西海与晏清霜那二人恐怕早已经将消息传回了浣溪沙中。心中冷笑一声,可是面容上还?是得保持着一抹温柔的、怯懦的、甚至带着几分羞涩的笑容:“我知道爹爹是为了我好。”晏鸿怔了怔,又慈爱的笑道:“舟车劳顿的,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支开晏歌,想必是要与那些心腹讨论一些大事情。晏歌是不屑知道的,总归这些事情,总会传到她的耳中,不是么?

    这晏歌虽说晏鸿的嫡女,可到底因为她娘亲死得早,她还是女儿身,因而得不到晏鸿的宠爱

    ,在这家中的地位虽说比那些奴仆杂役高些,可到底是比不上晏鸿的那些小妾,故而她居住的院子是在一处极为荒凉逼仄的地方,那儿很少有人来,晏歌倒也是乐得清闲。

    一丛竹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几只鸟儿被那高声的尖叫给惊起。这院子里有一段时间没人料理了,到处长满了杂乱的草,还?有那檐角上悬着一道道的蛛网,手在不经意间掠过了那桌面,沾染了一层灰尘。

    晏歌听到了屋外的那一道尖叫,能如此快速的得到消息,可真不愧是晏鸿的宠姬王君如。也是,她可是帮晏鸿生过一个儿子的人,这回来的时候也听得人说,她如今亦是有孕在身,晏鸿的期盼都压在了她的身上。这位虽是个小妾,可已经有了晏家夫人的做派,她要是能再生一个儿子,保不准晏鸿会将她给扶正了。

    这位未来的晏夫人挺着那还是十分平坦的小腹,一左一右都有着丫环扶着,生怕她一不小心跌到了将那孩子给摔没了。在她的身后,则是立着两个人,一个是“三山四海”中的任君山,还?有一个就是那晏府的管家晏荆,连这两人都出动给她做跟班,晏鸿对这女人还?真是宠爱有加。

    王君如在瞧见晏歌的时候就克制不住心中那股涌动的恨意,她的目光、她咬牙切齿的神?情,都昭示着她想要将晏歌给撕成碎片,可她是一个很柔弱的女人,她所能够倚仗的不过是晏鸿的宠爱。晏歌原本被嫁到了散花宫去,可是现在她又回来了。“你还?我的欣儿!”王君如咬着牙嘶吼了一声。晏歌没有回答,只是挑了挑眉,继续听王君如那歇斯底里的叫喊。

    “你为什么这么无情心狠?我听说你也在!你眼睁睁的看着欣儿被归隐给杀死,你还?我儿子!你还?我欣儿!你个贱女人,你跟你死去的娘一样,都是贱人!”王君如的眼眶发红,就算晏欣有百般的不是,那也是她的儿子,她乐意宠着惯着,可谁知道她的儿子会忽然间丧了命!

    王君如辱骂自己已经算是一件常事,晏歌不会因为此事大动肝火,只不过她的娘亲哪是这个人能够用言语亵渎的?可是晏歌没有说话,她的眉眼间笼上了一层薄寒,似是冰霜凝

    结。王君如的眸中闪着恶毒的光芒,她挣开了左右侍女的手,大喊道:“你们把她拖过来,我要让她体会到什么叫做痛苦!”

    这两个丫环是晏家的人,而不是她王君如的人,晏歌怎么说都是晏家的大小姐,谁敢轻易地动手?王君如岂会不知道这两个丫头心中的畏惧,她猛地转过头,对着任君山说道:“老爷将你送给了我,你是我的人,你应该对我言听计从,现在,我命令你,将晏歌那贱女人拖过来,我要教训教训她!”

    “夫人,这……”任君山那年轻的面容上闪过了一丝厌恶,他没有答话,倒是晏荆有些迟疑地开了口,“大小姐她,这事情跟大小姐没关系啊,杀人的是归隐。”

    “你以为我不知道?”王君如冷笑一声道,“晏歌和那归隐可是亲昵着呢,要是归隐是个男人,她那晏家大小姐早就跟着人私奔到天涯海角去了?任君山,还?不动手?不然我跟老爷告状,你就别想当你的堂主了!”

    被派到了王君如身边当个护卫,原本就是一件屈辱的事情,他名义上还?是君山堂堂主,可事实上呢?不过要是连这个名头都保不住,那才是一件更为丢脸的事情。纵然此时心中有百般的不情愿,任君山只能够朝着晏歌一拱手,道:“大小姐,得罪了。”

    到了这种境地,晏歌已经不想再隐瞒什么,连朝暮门与八剑九侠的人都知道了她就是萧长歌,浣溪沙的弟子迟早也会知道,那么她何必再遮遮掩掩的呢?以任君山的武功,在晏歌手中不至于一招落败,可他将晏歌当做了一般的柔弱女人,他顾忌着晏歌那大小姐的身份,出手只用了一成力道,只要将这位大小姐制住就好了,任君山这样想道。

    没有剑,可是他瞧见了剑光,如果千万朵烟花在眼前炸开般绚烂的剑光。一阵恐慌将任君山给淹没,他用一成的力道出手,而此时却要用十成的功力撤退,不然他会被这道无剑之剑光炸得粉碎。“这,这是……”站定以后的任君山惶惑地开口,他抬起头望向那站在门边的人,仿佛从来没有挪动过一般,眉眼间皆是疏离与冷淡。难道方才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转过头瞧向了晏荆,却见他的脸上

    笼着一层无奈与畏惧。

    王君如是个不懂武功的人,她当然看不懂这一来一往间的强弱之分,她只见到了任君山还没有靠近便急掠出去。猛地一跺脚,她尖叫道:“任君山,你在迟疑什么?还?不赶快动手教训教训她!”

    丢了君山堂堂主的位置和丢了命,两相对比会选择哪一个?任君山可不想死,他还?想着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大事业,此时就算是王君如跪在了他的跟前恳求,他也绝不敢跟这位大小姐动手了。都说晏家的大小姐柔弱不懂武,想来是一个天大的谎言。任君山站着不动,而王君如只顾着尖叫,眼见着晏歌的神?情越来越冷,晏荆只能够硬着头皮,向前一步走,拱手道:“大小姐,我等?实在是——”

    “滚。”晏歌只是冷冷淡淡地说了一个字。

    如果不离开院子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晏荆从这个字里头读出了这等?意思,他当然不敢在久留。这位新夫人也一直是个不懂事的人,将晏歌的隐忍当做了怯懦。不管是得罪哪一边,都不是一件令人好过的事情。晏荆转头望了那犹在吃惊的任君山一眼,他心中叹了一口气道:“夫人,老爷他在齐云楼为您准备了一份大礼,您要不要去瞧瞧?”

    王君如是本就是一个不知进退的人,她若不是不狠狠教训晏歌一把,心中定然是无法舒坦。这任君山不听她的调遣,就算晏荆也都帮助晏歌说话,她心中的怒火越积越多,索性自己迈开?了步子向着晏歌走去。她才一挪动,便见一道人影闪动,不知道晏歌是几时到她的面前的,脖子被人狠狠地掐住,她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恐慌。

    这更是将眼睛吓得不轻,他不敢乱动只能够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带着几分恳求地说道:“大小姐,求您……”而晏歌淡淡地扫了晏荆一眼,手一松这王君如就跌坐在了地上,她则是拂了拂袖子,转身回到了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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