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叔，你先在外面歇着，我有些话要跟云儿单独说。”凌覆海说道。
樊老看了眼神色始终冷漠的凌云，眼里闪过担心，犹豫再三还是应声道：“您多注意身子，凌家可就靠您撑着呢。”
“哈哈，偌大的凌家若只能靠我一个人撑着，那还不如早点让它倒了，咳咳~”凌覆海大笑一声，紧接着爆发出猛烈的咳嗽。
樊老更是忧心忡忡，却在凌覆海的坚持下，叹了口气候在门口。
本来凌覆海的身子就因病变差，又是跟凌云单独聊天，以两人倔强的性子，还有凌云对凌覆海不好的感官，这对父子怕是很难谈得拢。
凌云递给小沐一个眼神，后者顿住脚步，和樊老站在一起等候。
他跟在凌覆海身后，一入门，便是扑鼻的药味。
凌覆海进入屋子后，原本矫健的步伐，顿时变得沉重起来，几乎可以用挪来形容。
凌云见状眉头微皱，说道：“你病得这么重，何必出来跑这一趟？”
他言语中虽是埋怨，可还是上前扶住了凌覆海。
凌覆海笑吟吟道：“我不出来，怕是暗地里的牛鬼蛇神们要把凌家给拆了。”
“只要你在，凌家就绝不会倒，至于外面那些人的死活，用不着去管。”凌云说道。
“总归是凌家的人，何况我依旧坐在家主之位，他们可以犯傻，我不能不拦。”
凌覆海红润的脸色迅速退下，变得苍白起来。
凌云见此一幕，叹了口气，他早就看出凌覆海是在强撑，要么是吃了大补药，要么就是用了激发生命潜力的秘法。
不论哪一种，对凌覆海的身体都会是沉重的打击。
凌覆海看了凌云一眼，笑道：“我原以为我们两个见的第一面会非常不愉快，没想到居然如此平静。”
凌云眼神动了动，说道：“不然呢，难道你要我站在你面前，大喊着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拜托，我没那么幼稚，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还是现实点。”
“哈哈哈。”凌覆海大笑起来，他看向这个将近二十年未见的儿子，眼中带有欣赏之色，“你跟你母亲的性子很像，她总是能在困境中适应。”
“她本来不用陷入困境的。”凌云说道。
凌覆海沉默下来，说道：“我对不起她，当初离开的时候，我没想到她会一直等我。”
凌云冷笑一声，说道：“你没有资格向她道歉，我也没有资格替她原谅，一切都晚了。”
“是啊，太晚了。”凌覆海搓了搓脸，“我从没指望过她会原谅我。”
“如果你喊我来只是为了说这些，那这场谈话可以就此结束了。”凌云打断道。
他永远不会原谅这个男人，倘若不是对方眼看是命不久矣，他也不会和声和气地站在这里。
“好，既然你不想听，那我就不提了。”凌覆海苦笑道。
若是樊老在此，见到凌覆海的状态肯定会大吃一惊。
向来以霸道闻名的凌覆海，何时流露出过这种姿态。
“想必凌家内部的事情，你已经了解过了。”
“我的身体撑不了多久，而眼下凌家又是一团乱麻，必须有人要站出来主持大局。”
“我准备推你上家主之位。”凌覆海缓缓说道。
即便是神色淡然的凌云听见这话，都不由为之动容。
他皱紧眉头，问道：“你是认真的，没在开玩笑？”
“你觉得我有这个心情吗？”凌覆海反问道。
凌云定定地看着凌覆海，两人对视良久。
他实在看不透凌覆海的心思，冷声拒绝道：“我不觉得我有这个能耐，你还是另选他人。”
凌覆海对凌云的反应早有预料，他面色未变。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也不想赶鸭子上架，但眼下除了你以外，还有其他的合适人选吗？”
“首先，你是我唯一的子嗣，至于那个凌天，他什么身份，你也应该知道了。”
“其次，凌家的人你大概也看过来了，不论是长老一辈，还是子辈或孙辈，都难扛大梁。”
“只要你答应，我拥有的一切都可以交予你手。”
“最关键的是，凌家交给你，我放心。”
凌覆海说完，静静地等待着凌云的回答。
“你不用在我这白费口舌了，我对家主之位没有一点兴趣，就让那群蠢货自生自灭。”凌云冷笑道。
一个千疮百孔的凌家还真不足以打动他，若是真接下来，恐怕只能惹来一身的麻烦。
凌覆海见凌云态度坚决，叹了口气，话锋一转道：“那我提最后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你能答应。”
凌云奇怪地看了凌覆海一眼，疑惑于后者为什么会摆出如此低的姿态。
“你先说。”凌云说道。
“我想将你母亲的坟里迁来，待我死后，与她一起合葬。”凌覆海说道。
“绝无可能！”
凌云猛然站起身，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他怎么也料想不到，凌覆海竟然在打迁坟的主意。
“你先别激动……”
凌覆海艰难地坐起身，想要劝说凌云。
“你打的倒是好主意，不过我告诉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凌云振声道。
不等凌覆海继续说下去，扭身便走。
凌覆海的手抬起来，半晌又放不下去，目送着凌云的背影消失。
他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樊老走了进来，低声问道：“他没有答应？”
“一个都没有答应。”凌覆海摇头道。
樊老眉头紧锁，沉吟着说道：“原以为你出面打一打感情牌，应该会有成效。”
“偏生那小子居然是个软硬不吃的主，那这就不好办了。”
樊老回想起刚才凌云怒气冲冲的背影，心中更没有底气。
“呵呵，无所谓他答不答应了，我的身子不允许再耽搁下去，必须要快刀斩乱麻。”
凌覆海脸色异常冷漠，若是让凌云看见，只会觉得判若两人。
“您的意思是？”樊老问道。
“择日宣布家主之位的竞选，所有继承人都可以参与。”凌覆海闭上双眼，声音飘忽道：“总会有人逼他作出选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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