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黑貔貅以后，凌云便让后者安然离开。
当然，那柄手枪就被他当仁不让地收下留作不时之需了。
“云少，从现在开始您就是我眼里的偶像啊，这一套反间计简直如行云流水，令人叹为观止啊！”凌浪敬佩道。
他在尽力挽回着自己在凌云心中的形象和地位。
之前自己畏畏缩缩的怂样子恐怕早让凌云感到不满了。
“与其有功夫在我这里拍马屁，倒不如抽时间多练练自己的胆量。”凌云冷声道。
尽管他从一开始都不觉得凌浪能帮上自己什么忙，但也没想到这家伙做事那么不靠谱。
若不是自己见势不对动手得快，今天这事怕也不会这么顺利。
“是是是，您说的对，我回头一定好好壮壮自己的胆子，下次保准不拖您的后腿。”凌浪拍着胸脯说道。
凌云懒得理会这嬉皮笑脸的家伙，只是从怀中拿出黑貔貅交予他的账本来，细细观看着。
越看他眉头皱得越紧，怪不得黑貔貅交给自己时不情不愿呢，就连他自己看完都觉得毛骨悚然。
这个账本可以说是囊括了半个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员和世家，其中不乏有着黄家人和凌家人的名字。
凌浪更是惊鸿一瞥，便赶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害怕地说道：“云少，这玩意儿就是个定时炸弹呐，咱们还是谨慎点为好。”
凌云收起账本，幽幽地说道：“虽然是个定时炸弹，可是用好了，同样也能炸死黄欣蓉。”
凌浪感受到凌云言语间的寒意，身子不由打了个激灵。
若是哪日凌云真的泄露了这个账本，怕是整个京城都要大乱了。
另一边，黄九郎优哉游哉地回到了黄欣蓉处复命。
谁料刚进了宅院，他察觉到反常来。
院子里太安静了，尽管黄夫人喜静，可也从没像现在这么死寂过。
黄九郎随手抓了个噤若寒声的侍女到眼前，低声问道：“今天这是出什么事了？我看你们一个比一个紧张的。”
侍女突然被黄九郎拉住，脸上闪过慌乱之色，轻声回道：“九爷，家主和樊管家来看夫人了。”
短短一句话，却令黄九郎大惊失色，乱了阵脚。
“什么？凌覆海来了？真的假的？”黄九郎惊声道。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侍女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出端倪来。
“他们两个现在就在夫人的禅房里呢，您一去便知了。”侍女说道。
黄九郎松开了拽住对方的手，心渐渐沉到最底。
要知道黄夫人一系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活跃，完全就是因为凌覆海的病倒，可是眼下侍女亲口说凌覆海来找黄夫人了，简直快要惊掉他的下巴。
他忙不迭地赶到禅房，见到眼前一幕呆住了。
“九郎来了，进来坐，别在门口杵着了。”凌覆海招手道。
早前黄夫人身侧就常有黄九郎侍奉左右，两人早就打过照面。
黄九郎咽了口唾沫，讪笑着走了进去。
他眼里生出惊异之色来，都传凌覆海病重难愈。
可以他所见，凌覆海面色红润的哪里有一丝虚弱的样子？
等黄九郎进去以后，才发觉到樊老在凌覆海的身后不远处站着。
“樊管家，您也来了啊，许久未见，您老的身子骨看起来又健朗多了。”黄九郎恭维道。
“呵呵，我这年岁大了，身子骨再健朗也比不过你啊。”樊老笑吟吟地回道。
虽说二人平日里势同水火，可见了面仍旧一副熟络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矛盾。
黄欣蓉与凌覆海面对面地坐着，名义上是夫妻，可实际上却是相敬如宾的姿态。
“覆海，你这大病初愈何不在族内好好休养，再者说，让樊管家来通知我一声，我去见你也好啊。”黄欣蓉关切地说道。
凌覆海摆手笑道：“一点小病小痛的，不碍事，与其在族内面对那些不安生的老面孔，倒不如来你这里散散心。”
“我在你这里不也算是老面孔嘛，怎么，见了我就不心烦了？”黄欣蓉调侃道。
她一边同凌覆海聊着天，一边捻着茶叶泡着茶。
“你和他们不一样。”凌覆海缓缓地说道。
他定定地看着黄欣蓉，眼神复杂。
黄欣蓉沏茶的手僵住，顿在半空中。
禅房内的空气猛然变得紧张起来。
黄九郎和樊老闻言皆是脸色微变，心中不由一咯噔。
“哦？这有什么不一样的，难不成他们是你的族人，我则是外人？”黄欣蓉僵在半空的手继续沏起茶来，笑着问道。
“呵呵，你是我的夫人，又怎会算得上是外人。”凌覆海抽动着鼻子嗅了嗅茶香，深深地看了眼黄欣蓉，“不过，他们即便令人生厌，总归也是有分寸的，而你这个夫人，却始终把握不好分寸啊。”
黄欣蓉眼角抽动，哪还听不出凌覆海的言外之意啊。
“我以为你今天来只是单纯为了散心的，何必聊些糟心事，徒惹不开心。”黄欣蓉幽幽地说道。
她沏茶的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未再见停顿。
空气内的火药味渐渐浓郁起来。
哪怕身处禅房，几人的心也开始变得不平静。
“心若不安，又怎能轻易定下来？更何况，你我之间哪里还有开心事可聊的。”凌覆海说道。
两人聊到这，可以说是图穷匕见，再也不复此前的安宁。
“说的也是，都老夫老妻的，亲一口都能做噩梦。”黄欣蓉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眼神猛地变得冷冽起来，“那听你的意思，是来找我麻烦的咯？”
凌覆海闻言却是没有急着回应，他品着口中的茶，感慨道：“这么多年过去，你的茶艺依然没有落下，不过，修禅的火候倒是退步了不少。”
“心不定，又怎么能在禅道上沉得下心呢。”
他玩味地看着黄欣蓉，眼中却满是寒色。
“呵呵，凌覆海，我们两个相识不是一天两天了，没必要在我这打机锋，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黄欣蓉冷笑道。
双方对峙起来，谁都不愿示弱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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