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长老把琴放到一边,自石台上一跃而下,冲那男子抱拳,微笑道:“卫兄过奖,过奖了。”
卫渊有些赧然地站起来抱拳回礼:
“乱说的乱说的,哈哈,我是个粗人,得罪勿怪得罪勿怪。”
宗派之内这些有点儿小爱好的长老脾气都怪。
平时倒也无事,可论及对方的“专业领域”,你g不到对方的g点,乱讲一气,就可能被打。
卫渊自知,虽说他自己满口都是夸赞之词,但牛嚼牡丹的夸赞之辞显然得不到熊长老的认同。
客套一番后,两人各自坐下,都是接过女子递来茶盏。
盏茶过后,是长长的沉默。
——这是爱茶之人的留白,是给熊、卫二人品茶的时间。
等了一小会儿,卫渊这个粗人忍不住了,粗暴地打断这恬静安然的气氛,朗声便赞:“好茶好茶,唇齿留香,余味不绝……”
突然他不往下说了,因为煮茶女子这会已经把茶壶握在了手中,看那样子,他要是敢继续说下去,只怕就要被她扣上一脸茶叶。
熊致远带着满足的笑容,长叹一声,吟道:“茶映盏毫新乳上,琴横荐石细泉鸣。唇齿留香,余味不绝。”
煮茶女子笑容绽开,便听卫渊嘟囔道:“这不是一样么?”
女子柳眉一竖,又将茶壶扣在手上,低喝一声:“你再说?!”
卫渊一滞,连忙夺下她的茶壶,连声安抚道:“方师妹,息怒息怒!正事儿要紧,正事儿要紧!”
——这个“师妹”无实质含义。
秋廷宗的“长老团”,除大长老之外,剩下的人无有序列之分。
长老们同性之间称兄道妹,异性之间则以师兄妹相称。
卫渊平日里也不是这么没耐性的人,以往若跟这些文艺范的长老一起玩儿,那肯定让对方装杯装个尽兴。
不过今天有正事儿要办,那点儿强迫症便发作起来。
熊致远微笑着看两人争执,见方栖桐真的被安抚下来,不由有些诧异:按往常的套路,方师妹不得泼卫渊一脸么?
他呵呵笑道:“什么正事儿啊?能让二位偃旗息鼓,可不一般。”
方栖桐似乎在琢磨着怎么开口,卫渊便直通通地倒了出来。
“还能有啥正事儿?我们仨都有个亲传弟子,这不,咱俩就过来提亲来了,”卫渊把腿盘好,侧着脸继续问道,“熊老哥,你就给透个底儿,你这儿到底中意谁?”
熊致远摆了摆手,看向方栖桐,问道:“方师妹也是过来提亲的?”
方栖桐点点头,旋即赔罪:“小妹孟浪了。”
这些文艺范儿真矫情……
卫渊默默吐嘈,又给自己补了杯茶,嘬了口,才说道:
“就你那小丫头,只要不夭折,远的不说,宗师是铁板钉钉,甚至有一丝希望能成就大宗师!说句实在话,这山沟沟里飞出来只金凤凰啊,谁不眼馋?”
“宗师”是世人对踏入武道第二境“两仪境”武修的尊称,“大宗师”是对第三境“三垣境”的尊称。
而像熊致远、方栖桐、卫渊这等窥得一丝第二境真意的归元境大圆满武修,通常被尊为“半步宗师”。
熊致远稍作沉吟,又瞥了二人一眼,悠悠道:
“这姑娘家的婚事,可不是我老头子一人能做主。一来姑娘家自己会有主意;二则,她还有位相依为命的兄长。”
方栖桐柳眉扬了扬,诧异问道:“哦?那尘俗小子,能做得了采蓝那丫头的主?”
卫渊也露出诧异神色,看向熊致远。
不能入道,百余年便化为尘土,是为尘俗。
——与入境武修是两个世界的人!
熊致远抿了口茶,悠然道:“这个主意嘛,他自然拿得。”
他似是来了兴致,将茶盏一放,说道:“这凡尘俗世有一句话,叫做‘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不知二位可曾听过?”
方栖桐不解其意,但还是接口,道:
“小妹倒未曾听过。不过想那凡夫俗子,渺渺一世若蜉蝣,危难之际,放手也是无可奈何。吾辈立身云端,观凡间种种,对此倒不必过于苛责。”
卫渊在一旁帮腔道:“正是此理。莫说是凡夫俗子,就是咱们武修中人,又有几个能真正做到不离不弃?真到大难临头之际,咱们的表现恐怕也不比尘俗凡人好多少。”
入境武修明心守意、照见自我,能在很大程度上正视自我、正视现实,正视自身的缺陷。
面对疾风,决不闪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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