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好药好医的伺候着,都没办法保住那条伤腿,陈家人又以遭天谴的灾星不配施以好药为借口,私下里只是让府里的大夫替她吊着一条残命,是死是活,那都得看个人造化。
;嗯。甄氏只是全不在意的嗯了一下,又继续着手上的活计,完全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
;我们做兄嫂的,得帮帮她们母女。
;老爷不是一直在帮吗?甄氏抬眸,似笑非笑。
偏心顾茹母女,这一点儿顾文风亦知,也从未觉得有何不妥,一碗水难有端平的时候,有失偏颇亦是有的。
;你这哪有做人家大嫂的态度?做人长辈就得有胸怀若谷的气度,夫人这个样子,让顾文风极不舒服。
;对一个不敬大嫂,任意辱骂的小姑子吗?对一个险些让儿媳失去肚子里的孩子的仇人吗?
如果不是在顾府中地位超然的小姑子,如果不是顾及着婆婆和夫君,以及顾家的安定团结,甄氏如何能够容忍?
;真是不可理喻。原本,顾文风是想让甄氏主动出面,向顾婉华替陈香雪讨要一些治病的天材地宝的,没想到,夫人态度如此冰硬,这还不如他自己直接开口的好。
顾文风实实不曾料到,较之于夫人,女儿才是最难对付的那一个呢!
听完顾文风的话,顾婉华木呆了半天,忽然将头埋进两臂之间,哭诉道:;父亲,这可怎么办呢?
你说,陛下会不会办女儿一个抗旨不遵之罪?
东西是皇上赐下来的,专款专用,是给顾婉会做嫁妆用的,若是真认真起来,还真有抗旨不尊的嫌疑。
只是,皇帝那么忙,怎可能为这种小事儿与她一个小姑娘斤斤计较?
可顾文风同时也感觉,不管是做太傅的父亲还是自己,都没有那么大的脸面让皇帝赏赐如此重的嫁妆,尤其想到文乾帝对于楚云皓的偏宠,他有理由相信,这是假女儿之手在变相贴补平南候府,至于原因,那也只有陛下心知肚明。
所以,他才没有直接动用做父亲的威严,而只有好商好量。
哭的抽抽答答,好不委屈的顾婉华忽又拉了顾文风的袖子,用力摇着,;父亲,女儿从来没求过你,你去进宫一趟,替女儿求个恩典吧!
顾文风被摇的头都大了,设若女儿自己拿出来的东西,用了也就用了,可如今,为的臣子家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去向日理万机的皇帝求个恩典,他哪来的那个脸面?
莫说是他,就连他那个做太傅的父亲,都未敢如此。
在夫人和女儿这里碰了一鼻子灰,顾文风大人非常不开心,而且还是相当生气,可让他生气的事情还远不止此一件。
第二天从衙门回府之后,就被老夫人叫到了后院。
;母亲这是……可是请了大夫?
顾老夫人正躺在床上,头上缠着抹额,脸色甚是难看,两个儿媳妇和顾婉华都在一旁伺候着。
人虽然不少,可却落针可闻,连大气都不敢喘。
;阿礼呢?老太太睁开微眯着的眼睛,竟是疲态尽现,人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岁。
;在后边呢!母亲这个样子,显然是被气到了,而且还气得不轻。
顾文风心里犹如猫抓一般,情不自禁将视线对上甄氏,得了一声冷哼,直接扭了头,再不多看他一眼。
顾文风心里咯噔一声,这是,与他有关?
若说与他有关的话,也仅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重中之重还是另一件事儿。
原来顾茹今天又来了一趟,顶着顾府中人的冷嘲热讽,在顾老夫人面前痛哭流泣一番,正当顾老夫人想大事化小的时候,又突如其来的暴出了一则消息,;在秋兰围场中,长兄看到陈家庶女容貌昳丽,姿容不凡,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没准儿孩子都怀上了。
顾文礼来的最晚,听得自己家长兄与陈家庶女苟和之事,并未惊讶,因为此事他早便知道了,倒是不紧不慢地说道:;人心是偏的,嘴也不是正的,只要大哥咬死了不认账,谁还能强行做些什么吗?
有无有孩子这档事儿,顾文礼得过暗示,怕是不能够的,所以就想着陈家既然如此无耻,那顾家何必还要坚守礼法?进府一个搅屎棍,这日子还能好过?
霍氏幽幽地说道:;二爷,你莫忘了,那不是还有个陈夫人当面指证的吗?而且还准备大义灭一波亲。
;顾茹她……顾茹她怎么能够呢?那可是最最疼爱她的大哥,不仅算计让庶女爬了他的床,而且还要陷大哥于不义。
;咱们家这位姑奶奶啊,心里眼里就只有陈家,没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人家可是说了,如果不能满足陈家的要求,就要让顾文风声败名裂。
;她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还真是敢想,可以说没有她不敢想的。
今天朝廷已经颁下旨意,定了甄岳的富统领之职,陈丰也就没做他想了,不过,一计不成又施一计。
;让他家庶长子跟随楚将军前去剿匪,而且还必须‘或有功劳’。这是顾茹传过来的陈丰的原话,是当着顾老太太面说的。
陈家怎么敢如此要挟于人?
顾婉华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前世,陈家兴许也用了某些手段,迫使同样看陈家不顺眼的萧武带了陈丰。
据事后顾婉华所知,陈丰还真是立了些军功,原以为是靠他自己的本事所得,岂知,这里边竟然还有不为她知的许多勾当。
不怪乎当初萧老夫人时不时的骂她一痛,只以为是因为脾气不好,不时拿她出气,没想到,竟还有这许多的龌龊。
前世因为萧家弱势,受顾府之恩,即便是捏着鼻子也得忍了,可忍一时之气,又岂能长久?
若想一了百了,而又不受人诟病的话,只有顾婉华死了,萧家方可从顾家的强压下喘过气来。
不然,这所有与顾婉华有所关联的亲戚就跟甩不掉也要咬你一嘴肉下来的恶兽一般,不肯罢休。
娶顾婉芳为继室,一是全了顾太傅的恩情,不会给承恩候府留下忘恩负义的名头;二来嘛,亦是最重要的,庶三房可不会如顾文风这般处处顾忌,更不会受陈家要挟。
还真是没想到,自己前世的死竟然有这许多不为人知的内情,想来,还真是一了百了了的好呢!
呵呵,如此想着,对于萧家那切骨的恨意,倒是少了许多。
屋内一众人的眼神全都看向顾文风,这件事本身并无多难解决,顶不济就是抬了陈香月做个妾氏,于情于理也当全了这份情面,毕竟,于陈家来说,自己家的女儿与人有了首尾,亦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男人嘛,哪个不风流?何况,这里里外外还有许多不能为外人道也的原由,即便言官都懒得对这种风花雪月费口舌。
问题是症结就在于顾茹身上,如此对待娘家人,而且还是最为疼宠她的长兄,无论是谁,都极难接受。
换作旁人,哪怕是陈氏被撞险些流产,都不会招致众人如此愤怒,而对于最是照顾她的顾文风,连顾老太太都感觉无颜面对。
算计长兄,给长兄床上送人,事后还要反咬一口这么些年来,她喂只狼都未必如此绝情。
顾文风用力闭了闭眼,被最疼爱的小妹伤害,他不是不痛不是不伤心,而是想到了另一个层面……这兴许又了陈丰威胁小妹,所以她才会顶着压力前来顾府放肆的吧!
别人不知,他却每日一消息,对陈府的事情也最是清楚,母女三人当真是生不如死,若不是陈丰一意相逼,他那最是温柔的小妹,如何会这般不懂事儿?
顾茹母女三人的情况,不只是顾文风,连顾婉华都能猜测一二,可这又如何?天作孽有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自己作下的因果,死也得承受着,怪不得旁人。
若不是楚云皓一意维护和自己活的也还算警醒,以她前世的记忆,没准还真能出去找寻失踪的陈香凝,声败名裂的阴影下,谁又能替她叹息一声?
勾引皇子,违抗圣上的赐婚,哪一条是她承受得起的?
她们现在可怜了,可谁又能为她的苦难和不如意买单?
;不过是塞一个没啥身份的女人,不如就如了陈家之意吧!
思量再三,顾文风终于开口。
顾文礼眼带讥讽,;长兄,你待若何?
;我,我亲自去求楚小将军!顾文风垂眸,他可是楚云皓未来的岳父,这点儿面子还是有的吧!
又来了!顾婉华气得两手握紧,这算怎么回事儿?
两世为人,凭什么老拿自己做文章?
再不管自己是小辈的身份,顾婉华迈前一步,;父亲,你这是欲置女儿以何种境地?
尚未成婚,便在未来婆家和相公面前,有了短处,这叫她如何抬得起头?
;父亲是想将谁的功劳分薄给陈家庶子?
军功就那么多,就好比一块蛋糕,多分出一块,就得有人少吃一口,军功是军人拿命捕搏来的,没道理便宜不相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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