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华这也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即便前一天晚上入眠时晚,第二天还是起了个大早。
洗漱完毕之后,精神抖擞的让人搬来了皇帝赏下的蜀锦。
二十匹说多不多,说少当也算不得少了。
东西是好东西,又是御赐的,她早就在琢磨着如何分配了。
两匹颜色深的留给祖父和祖母,二婶二叔和两房哥嫂各自两匹,自己父母哥嫂的东西,还有弟弟顾英的份额,都得考虑到。
;给大舅舅和舅妈留下两匹。
大舅舅对自己一直都十分疼爱,前世为了上山寻找自己,不慎跌落悬崖,摔断了双腿苟延残生,忆起当初,心就酸疼的厉害。
人这一生所遇之人或事物凡几,对于自己不管有无用处,可真正如大舅舅那般有一颗惜护之心者,当真无甚,就连生父都未必如大舅舅做的好,所以,一直以来,顾婉华在心底都是感激着大舅舅的。
;姑娘,如此算下来,怕是就不够分了吧!
素衣话音方落,正巧甄华就走了进来,;什么就不够分了?
;三房人多分走几匹,再有姑太太家里还有两个姐妹,姑娘不好不分一些给她们吧!
若是人人有份的话,确实就不够了。
可这是自己的东西,凭什么要分给那些想方设法谋定自己的坏人呢?
普庆寺陈香凝的事情尚未完结,昨个儿,陈香雪一个外性的姑娘企图干预祖父的决定,竟然也敢来在顾府争东西,到底是哪个给她的勇气?
重活一世,她不想再委屈自己,为了面子给无关紧要,甚至于还想谋害自己的人情面。
眼神滑过一抹不屑,遂不慌不忙地说道:;到底隔着两个肚皮呢!她原是想说庶出的贱坯子的,可想到甄华的身份,恐令其误会,便改了口,;而且,姑母到底现在姓陈。已经不是一家人了,没得惯得她们不当自己是外人。
挑出一匹青绿色银色花纹的,用手指了指,;在楚家私学,到底是不同的,这匹给峰哥儿做身衣服。
这个时代的好些规矩,甄华一时没办法适应,话语中的机锋她总也适应不了。
这个时候更是没心没肺地说道:;没你最爱表姐的份吗?
甄华手捂前胸做受伤状,小没良心的,白给她剥那么些坚果补脑子了。
顾婉华指着梳妆台上的一个甚是精致的小瓷瓶,扬了扬下巴,;数替你费心呢,看看那是什么?
蜀锦难得,可总有得处,却不似这疤痕膏,药材难得,配方不易,都不是寻常人家所能配得起的。
;好妹妹,这是什么?
甄华紧握着小瓷瓶,眸底深浅,不敢奢望,不是她猜想的那样东西吧?
顾婉华很满意她现在的表情,却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道:;昨个儿进宫,求了太后的赏,得了这瓶千金难得的疤痕膏。
原想着昨晚送你的,怕你太过兴奋,觉都没得睡,反生不美。
太后虽然甚是慈和,初次见面,每句出口的话都要思量再三,每步路都要掌握方寸,哪是她敢放肆要封赏的地方?
太特么感动了有木有,甄华一步跨上前,抱了顾婉华的脖子猛啃,其实她这个子属于偏高的,身量也比顾婉华高上一些。
所以抱起来完全无压力,;表姑娘且莫如此!
素衣和素晴同时捂眼,完了,怎就摊上这么个胆肥且不讲礼法不懂端庄为何物的表小姐了呢?
姑娘肤嫩若鸡蛋清,这几口啃在脖子上,如初绽的朵朵红梅,岂不引人遐思?
既然要送,就得送出一份真诚,府里的东西都是顾婉华亲自送去的,甚至还送了份当日太后赐的宫花。
府外的也只有大舅舅甄岳的那一份了,思想了半天,还是母亲甄氏亲自走了一趟。
一来是,当日因为甄峰之事,兄妹曾生了些罅隙,以母亲对大舅舅的了解,势必会堵在心中,且难受一段日子呢。
二来呢,甄华曾在甄府生活过一段时间,也说起过多次,虽然府里的姑娘们性子娇了些,可都没有坏心眼儿。
顶多是想办法争些东西,施些不上档次的小手段,却完全不是那种不死不休的阴狠之人。
而且甄华也曾说起,不管是庶出的还是嫡出的,于甄家大舅那边来说,只有身份上的差别,从血缘上的亲疏远近来说,当是一样一样的。
顾婉华不由思及,前世在看到自己那被动物咬啃过的残尸碎骨之后,甄家庶出的大表姐跟疯了似的抱着那堆东西失声痛哭,怀着孕的身子竟然哭昏过去了。
与此世相比,她与甄家大姐的交情更是平常,甚至于连她出嫁自己都未前去,只是听说嫁的人并不如意,年岁大了就随便嫁了。
甄家之后又因为舅父在工部任了无法胜任的官职,在次年的考核中就被刷了下来,赋闲在家,家境越发潦倒不堪,嫁妆单薄的竟不比普通的中等人家嫁女。
顾婉华思及小时候这位表姐对自己的情义,便取了二百两的私房银,送与她做嫁妆,钱到人未到。
便是这样,却还让大表姐为她伤心至此。
与三房那一窝子相比,果然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差别。
女儿的劝,甄氏还是愿意听一听的,想了想,也颇有道理,都是甄家的女儿,没道理会嫌弃她们有好日子过。
第二天甄氏便带了些礼物,亲自去了甄府一趟。
甄府上下都很满意这位嫁的好的姑奶奶的到来,甄夫人从来没穿过蜀锦,用手摸了又摸,心里眼里都是欢喜,;华姐儿有心了,凡事都想着舅舅和舅妈,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甄大舅舅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外甥女送来的呢,而且还是御赐的,于他来说,练武出身的糙汉子穿什么不打紧,可这却是自己最疼爱的外甥女送他的,感觉自是不同,;夫人,请个好裁缝给为夫缝制一套新衣。
夫人笑着说好,至于府中的姑娘们,都得了甄氏装着五两银的荷包,哥儿们的是八两,到底还是有些区别的。
来的时候豪爽,走的时候利落,带回了甄府两个庶出的女儿,甄元秋,甄次霜。
这两位表姐是一母所出的双胞胎,年龄与甄华一般大,只是大了几个月。
甄家的女儿不值钱,虽容貌秀美,却不是娇养着长起来的,就跟地里的大白菜似的,想怎么长就怎么长,甄夫人的管家方式就是,只要不出府丢人现眼就可以。
在府中憋着长起来的,虽然没啥见识,可却不肯闲着,自小跟着府里的师傅早就学会了骑马射箭,甚至还会点儿功夫。
说不上精湛,在女流之中,还算是好的。
俩姑娘一进顾府,兴奋的眼珠了都不知在哪安放了,;姑姑,你说,表妹不会嫌弃我们粗俗不知礼数吧!
娇养着长起来的表妹甚是金贵,人生得精致的就跟个瓷娃娃似的,属于轻拿轻放的易碎品,不是她们这些粗人能相比的。
请她二人来顾府是女儿提出来的,甄府的这些庶出的丫头是个什么性子,她哪里不知?
;怎么会呢?甄华在府里这么久,与她相处的也是极好的。嗯,幸亏当时毁容的是甄华,不是自己女儿。
甄华啊!两女面面相视,颇有些惴惴不安,甄华与她们不同,不只是出身,连性子亦都不同。
果如甄氏所料想的那般,顾婉华早就给二人安排好了住宿的地方,并且还笑眯眯的,亲自带着两位表姐拜见了祖母。
做为前来做客的亲戚,首先要见的就应是府中的长辈,这是最基本的礼节,可这两位一来是紧张,二来她们长这么大,根本没出过府门儿,她们的生母只是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姑娘,嫡母不教,她们又怎会懂得?
若不是顾婉华亲自带她们前来,第一次见着府中的老太太,都不晓得要迈哪条腿了。
;祖母亦知,前番进宫,太后亲说要孙女儿去参加秋猎。骑马射箭虽是男儿家的事情,巴巴的跑一趟,总不能连只兔子也猎不到吧!
顾婉华初一进屋,就感受到了顾老夫人眼底的落寞。
去庄子上骑射的事情,她早便知道。
以前这种玩闹的事情,都是带了顾婉芳与陈家的表姐妹,如今这是连陈家也要疏远了?
;表妹莫怕,听说是打猎,甄元秋瞬时松懈下来,;父亲去打猎的时候,我们女扮男装混在侍从队伍中。
不敢说打死野猪猛虎,打几个兔子狐狸这种小猎物还是可以的。
;对,阿姐所说甚是。
生母管教不严,她们无聊之时,就得自己想玩的主意。
顾婉华不动声色的将自己新插的花瓶放在桌子上,抱着顾老夫人的胳膊笑说道:;祖母请看,同一束花换一个插瓶,是不是会有更意想不到的效果。
果然,如此的搭配倒比先前的要明艳了许多。
一旁伺候着的景姑姑便笑说道:;若论及这插花和配色,还真是比不过三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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