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呼延萝已经遁入冰华山,正站在一座广阔宫殿内。
环顾四望一圈,她发现殿中空荡无物,只有清凉微风在流动。
仰着鼻子嗅上一口,她察觉到一股酒气拂面而来,且味道越渐浓烈,但她并没有在意,以为这座宫殿本就是丁醒窖藏灵酒的地方。
谁知下一刻,她耳边又隐约听见了翅膀煽动的嗡嗡声。
这是有虫群在半空快速移动。
呼延萝不禁起了疑虑,入门前丁醒对她讲过,这座宫殿是采用九宫方位开辟出来,已经荒置了好几年,根本无人居住,九座宫房全都严密封死,也不可能流蹿妖虫。
但眼下飞来的虫群又是怎么回事?
她倒是并不着急,月纸门就在她身后,丁醒马上就要穿门过来,到时一问便知。
结果她尚未等到丁醒,却见宫门处蜂拥了一群小白虫,它们像是受人控制一样,组成几丈大的‘酒缸’虫形,竖立在宫门边缘。
而缸口里边,似乎有人影晃动。
呼延萝凝神一瞧,看见一位身穿墨色道袍的女人身影。
这女人行为古怪,模样也怪到了极点,只见她抬起双手,掀开罩在头颅上的披风,露出一颗晶莹闪亮的骷髅头。
它并不是血肉之躯,身上无皮无发,仅剩下一具骨架。
但也不像是尸类妖物,因为它的骷髅骨骼,宛如白玉雕刻而成,看去玲珑剔透,一点不像是人骨,但它衣着打扮却是女人无疑。
它那张没有表情的骷髅脸庞,隔着十几丈远,瞄准了呼延萝,眼眶微微开合,爆闪一股亮银光华。
呼延萝顿觉一股刺鼻酒味钻入鼻孔,导致她心神一下子失去控制,神智瞬间迷失,扑腾一声,半瘫于地上。
白玉骷髅快步近前,弯着腰,一把卷起她的袖口,伸开两根玉指,对准她的守宫砂狠狠一捏。
砰!
血砂顿起一股红芒,阻止了玉指的摄炼。
这个时候,丁醒已从月纸门走出来。
白玉骷髅飞快摇动手臂,身后的书蠹虫群如臂使唤,把它们组成的酒缸倒悬,自丁醒头顶,一罩而下。
丁醒出门一刻,已经听到了异响,不过等他被酒气笼罩,顿觉视线在天晕地转间,突然有了新奇变化。
原本幽暗的冰宫大殿,竟在一刹那的时刻,变的金碧辉煌,耀目闪亮起来。
殿中环境在悄无声息间,焕然一新。
丁醒的神智也在渐渐变的模糊,让他一时之间想不起自己的经历,这就好比是凡人饮酒过度,导致了短暂失忆,心绪被慢慢麻痹与抑制。
他晕晕乎乎抬头张望,见自己正处在一座如似帝王的寝宫里,两侧是金漆雕龙的玉柱,柱边摆有金足香炉,散发乳白烟雾,把视线映衬的朦朦胧胧,似幻似真,让他分不清虚实。
香炉后边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却如靡靡之音,听的他昏昏欲睡。
原本荡满尘土的地面上,随着他迈步前行,霎时铺就了崭新的白玉地板,地板之中镶有金丝,仿若莲花形状。
他刚刚看见闪光的莲花印,就见寝宫的中央,隐约拔起了一座半膝高的金莲池。
那池中水雾缭绕,溢出池外,滚滚游走,贴地弥漫。
丁醒嗅着水雾清香,顿觉身心舒畅,忍不住的漫步悠走,等他到了池边,双目不禁一亮,见一女子正半浮在池内,出浴于眼前。
这女子背对着丁醒,她一手撩动着池水,洒在肩上,发着淙淙柔和之声,展露着优美无匹的曲线。
那胜雪肌容,在池水的流动里,更显绝丽无双。
单此一背影,就已给人无限遐想,让人魂不守舍。
丁醒此时就有股强烈的好奇心,想转过这女子的肩背,睹一睹她的芳容。
她却蓦地一个回眸,给予丁醒深情一瞥,那张红晕密布的脸庞,若嗔若羞,欲拒还迎。
这一瞥一望,直接击穿丁醒的心灵防线,让他被火热所占据,脑海已经遗忘掉所有事物,只剩下眼前这一位女人,被他踏入池间,伸手一拉,拥入怀中。
不一会儿,两人就如鸳鸯般,戏水于池内。
反正他们的所看所感,全是寝宫、莲池与奢华帝宫。
但实质上,整座宫殿仍旧是原来的漆黑面貌。
两人只不过是躺在一张金纸上,他们见到的环境统统是一副幻境罢了。
那具玉骨骷髅,静静的站在金纸外,瞧了两人片刻,扭头离开大殿,领着书蠹虫群穿过一扇扇的宫门,直至抵达中宫方才止步下来。
数年前丁醒从月纸国的湛青灵泉传送到这里,曾经在中宫寻找到了几箱灵纸,一把金剪刀,还有一座冰泉。
丁醒把虫群撵入冰泉后,曾经使用冰髓把泉井彻底封死,但也不知出了什么缘故,泉井的井口被破开,虫群再度杀入中宫,还多了一具玉骨骷髅。
这骷髅显然极通人性,它在泉井上空悬了一副开有七窍的血月卷轴,井边还摆着一杆金笔,只见它持笔在卷轴上一点,卷面即刻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篆文字。
篆文已经覆盖了大半卷轴,即将写满,但它还是毫不客气的交叉一划,竟是直接在卷轴上割开了两条光缝。
缝边隐约有火苗显露,片刻就剧烈燃烧,把整张卷轴全部蔓延。
卷轴在玉骨骷髅的注视下,化为灰烬。
它随后放下金笔,使用拇指,在食指与中指上快速触点几下。
嗖!
只见一道血芒穿透层层宫璧,一举射到它掌心上,化为一颗血色红心,悬浮不动。
它盯着血心看了片刻,轻轻点了下头,忽然翻手一摁,把血心压入了井口。
血心骤一入井,立刻化为一轮血月,直冲井底深处,扎入那一条流动的墨汁地河之中。
它悠闲的施法时。
丁醒仍在与女人相依相偎,其中滋味,有种难以诉说的美妙。
女人的温暖柔顺,让丁醒如同脱缰野马,不知疲倦的驰骋。
陷溺在无边爱海里,沉浸无法自拔。
丁醒自修行以来,对男女之事并无追求,类如床榻之欢,在他看来只不过是刹那间的愉悦,过后只剩孤独,如何比的上长生伟业,那恒久的成道意义。
因此他刻意收起凡心,从不乱动男女之情,今天他在迷乱间失控心神,以致肆意妄为,身中幻术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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