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宫其实是一座天然洞窟,洞口敞开着,丁醒一脚踩进去,忽见里边蹿起几条闪着灵晕的气刃,漫无规律的扫射,让丁醒再不能踏前一步。
他眼下身处非攻阵内,不可以施法清理气刃,否则要被传回河岸,即使气刃的杀伤力微不足道,也能轻松把他拦截在门外。
他立在门前,朝洞里打量,见四周墙壁上镶有五颜六色的晶石,正是刚才长愿和尚提到的纯灵矿,观看矿中灵光色泽,灵力纯度估计已经达到中品。
丁醒大致估摸了储量,如果把矿石全部开采,至少能有几百颗中品灵石的收获,这绝对是一笔横财。
但是冲不破气刃封锁,他别想采矿。
在门口徘徊了一阵子,长愿和尚已经把灵湖检查完毕,朝丁醒喊了一句:“湖中空空无物,丁施主,瀑中是否有什么发现?”
丁醒当即让他穿瀑过来。
他只往门内瞄了一眼,就看出了些许端倪:“这些气刃像是某种禁制崩溃后遗留下来的残力,洞中有一座泉眼,应该是支撑酒窖运转的核心,灵矿也肯定是泉眼孕化,气刃想必与此有关。”
丁醒同样是这种看法,泉眼禁制崩溃后形成了气刃:“这里不能施法,洞门进不去,灵矿恐怕是采集不到了。”
长愿和尚一抖袈裟:“总归是来了一趟,自当闯一闯,小僧自幼淬炼佛躯,就算不施法术,也能挡住刀斧劈砍,小僧愿意冒一次险。”
丁醒不反对他的做法,却是提醒他:“万一你挡不住,就要被传送出去,你考虑清楚!”
长愿和尚已经进入门中,迈步前行,边说:“左右就是一批灵矿与一口泉眼,真就是空手离开,也没什么遗憾。”
丁醒觉得这话有道理,心想如果长愿和尚冲不进去,那么自己就施展九宫卦与月纸门试一试。
此时长愿和尚已经置身在气刃乱流内,咔咔!之声不绝于耳,气刃在他身上连番斩击,袈裟很快露出口子,条条带带,被切割的破破烂烂。
正当他要冲破气刃封锁,佛躯突然出现损伤,脊背被切开几道血淋淋的口子:“不好,小僧撑不住了!”
他脸色略有发苦,回眸望了丁醒一眼,竖掌作揖:“小僧必须使用法器防御,施法一刻,必然要被传出此间,丁施主,咱们有缘再见!”
丁醒立刻回道:“大师快些御器吧,墨河上的酒窖有几千座,这里取不到宝贝,总归会有其它机会。”
长愿和尚不再废话,翻手托出一柄钵盂,往头顶一悬,钵口照出一道亮银光束,一下笼罩佛躯。
却是不见‘非攻阵力’涌现。
“咦?”
俩人异口同声惊叹起来。
按照非攻酒阵的运转法则,长愿和尚祭动钵盂时,就要触发传送禁制,把他送回墨河岸边,但他此刻却仍旧稳稳矗立在原地,这说明了什么?
怔了片刻,丁醒脱口道:“看起来,这些气刃,应该是非攻禁制在此崩溃后所形成!”
长愿和尚深以为然:“不错!”他不由自主后退几步,拉大与洞口的距离。
两人俱都清楚,非攻酒阵的阵力存在漏洞,这座石宫显然是漏洞之一,他们可以在此任意施法,偷袭随时都有可能上演。
气氛一下子变的紧张起来。
丁醒却没有动手打算,直白说:“大师可以单独采矿,采完以后分我一半就可以了,这期间我会在外暂候,免得生出误会!”
石宫面积太小,为了防止两人过于警惕而擦枪走火,丁醒放弃了进入洞中。
长愿和尚听他这么坦荡,急忙表态:“小僧采集一半就算完功,到时自会出去,换丁施主你进来!”
他是这么说,也是这么做。
他把石宫的灵矿一分为二,等他采完其中一半,径直出了宫门。
两人心有默契,也各有礼让。
丁醒随即入门采矿,最终收获中品灵石两百余颗,当年在月环禁,他收缴范药师等八个练气修士的遗物,也才得了五颗中品灵石而已,今天一口气采了两百多,绝对是大丰收。
不过这与整座‘非攻酒阵’的藏宝相比,仅仅是毛毛雨。
前几个月大祖师闻道凡闯入的酒窖,采集到的是极品灵石,修仙界超万里的巨型传送阵,必须使用极品不可,价值不可想象。
反正这一次的墨河现世,对两岸修士来说是天降横财的美事,任何闯入酒窖者都能狠狠发一笔。
虽然材宝种类比较单一,大家的普遍收获都是灵石,但巍国修仙界最缺的也是灵石,毕竟地盘小,除了冰华山,其它地界的灵矿几乎被挖枯竭,墨河的出现绝对是解了巍国修士资源匮乏之急。
等把灵石采完,两人并没有离开。
石宫中还有一座泉眼,也可以炼化带走。
长愿和尚最先提出来:“墨河上的几千座酒窖,绝大多数都完整保存了非攻禁制,失效者比较罕见,今天能让咱们遇上,就是大机缘,这口泉眼能孕化灵石,至少可以供玄胎修士修行百年之久,价值比灵石大的多。”
长愿和尚是野僧,他没有自己的修行道场,急缺打坐所需的灵泉。
丁醒珍藏有两座泉眼所炼的灵窖,一口金露窖与一口湛青窖,他领地内也有灵脉可以使用,他并不缺这类宝物,但他却不能相让,因为这是宗门命令,所有弟子在闯探酒窖时,遇上灵石灵泉,必须全力争抢,这是战略资源,绝对不能便宜魔修。
事实上,巍国七派尽出门下弟子,全部涌入‘非攻酒阵’,主要就是为了抢夺这种战略物资。
长愿和尚不是魔修,但是住在魔修地盘里,属于巍国修仙界的敌方,如果丁醒把灵泉让给他,这就等同于资敌。
“丁施主,这一次魔域与巍国修士齐齐汇聚在墨河两岸,目的是为了什么,咱们都心知肚明,就是前来寻找材宝,因为这里禁止斗法,大家都是协商解决材宝归属!这口泉眼该怎么办,你可以划一个道来!”
不待丁醒回话,忽听瀑布外边响起人声,这是有其他修士被摄入酒窖了。
丁醒与长愿和尚都不愿意再多一个人前来凑热闹。
长愿和尚忽然把脖中那串血色佛珠取下来:“丁施主,小僧这串宝珠能释放一种古怪毒雾,只须悬在洞口,外人肯定进不来!如果你同意,小僧立刻封锁石洞,咱们两个慢慢商量泉眼的处置!”
丁醒已经看见新来修士的模样,那是一个魔域修士,与长愿和尚同出一岸,但长愿和尚宁肯与丁醒独处一室,也不愿意与魔修联手。
丁醒此时肯定不能离开瀑布,否则肯定要把魔修引过来,他垂头看了看长愿和尚的佛珠,指着问:“你炼的是什么毒?”
长愿和尚并无欺瞒:“一种古怪妖毒,前几年此毒曾经摧毁琼台派下辖的几座仙庄,导致灵田中毒腐坏,丁施主你应该听闻过这件事!此毒威力极强,小僧绝不会把毒引入洞中,如果丁施主你不放心,大可在洞门处悬摆一件拦截法器!”
丁醒眼睛一眯:“竟是这种妖毒,那我不止听闻过,此妖正是被我表兄所孵化,与我关联极深!”
他说完不再迟疑,转身走去泉眼,边说:“你可以施毒了,不用担心会伤到我,其他修士或许奈何不了这种妖毒,但我却能迎刃而解。”
这让长愿和尚意外之极,等他把佛珠悬在门口,放毒封死了瀑布,转回来请教:“照丁施主的意思,你是有解毒之物吧?请恕小僧唐突,想与丁施主做一番此物的交易,还望成全!”
丁醒颇感奇怪:“你不懂得解毒,又如何降伏了此毒,难道你不怕毒伤自己?”
长愿和尚在泉眼一侧盘坐下来,讲述着说:“实不相瞒,小僧是把一种避毒妖骨炼成法器,再以骨器摄收妖毒,每次施法都要慎之又慎,小僧也着实担忧被此毒反噬!”
前几个月,丁醒从牧野玲那里打听到故友‘孟嫦君’的消息,祸害灵田的毒妖也是被‘孟嫦君’擒走,但是几年前‘孟嫦君’隐姓埋名,不再出外行走,谁也不知其下落。
或许长愿和尚了解一点行踪。
丁醒打探问:“这种妖毒,大师你是从什么地方寻来的?”
“天东漠!”长愿和尚指指西边:“两年前小僧在天东漠的心叶绿洲游历,见当地凡人遭了毒灾,整座城池都被妖毒腐蚀,死了几万人,小僧看见百姓流离失所,起了恻隐之心,就想收了妖毒,可惜小僧神通不足,找不到镇毒之物,后来小僧去拜访当地的玄胎同道,听了他们介绍,小僧才知道妖毒来历。”
打听了妖毒的出身,长愿和尚开始对症下药,他寻遍天东漠,找到一种不受妖毒污秽的骨器,使用此器把妖毒摄走。
如果长愿和尚所言不虚,丁醒觉得这是一位有慈悲心肠的修士:“到底是谁在放毒,大师你有没有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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