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山洞消散后,落尘汐一直低头沉思,而玄乐涵则始终望着原来水晶棺的位置出神。
在这片漆黑的夜幕下,繁星点点煞是好看,那两人却如石雕一般,毫无反应。
一个跪坐在地略显失落,一个身影挺拔略显孤独。直到聒噪的蝉鸣响起,才将两人的心神拉了回来。
落尘汐抬起头,静静地望向山林的另一边,深邃犀利的双眼仿佛能洞穿一切。
“有人从那边过来了,我们要赶紧离开。”他紧皱眉头,将玄乐涵一把拉了起来。
“啊?”玄乐涵本想说可能是来找她的哥哥,只听见落尘汐继续道:“人数很多,杀气很重,怕是有备而来。”
说罢,带着玄乐涵腾空一跃,两人不一会便去到了数十里之外。
落地之时,落尘汐脸色一片苍白,身形也似有些不稳。
见此,玄乐涵面露担忧,连忙反手紧扣少年手腕,杜绝他再次使用内力。
望着少年紧蹙的眉头,她摇了摇头,轻叹口气解释道:“你的伤已经很重,不要再用内力了,否则性命危矣。”
闻言,落尘汐似平静又似自嘲地轻声笑道:“那你说我们现在该如何?”
玄乐涵低头思索了片刻,最后忽然展颜一笑。
她认真地望向少年,深吸一口气道:“你信不信我?”
少年一愣,随即,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少女先是将内力提至最佳,然后施展轻功,拉着落尘汐往东边方向飞去了。
在她的内力即将耗尽之时,两人看见了不远处有个光点,隐隐有人家。
这时,玄乐涵连忙从衣袖中拿出一块通体碧绿的玉佩,咬破指头,将指头上的血涂抹在上面。
让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玉佩正渐渐消散,而围在两人身边的青雾却越来越浓,被青雾所触及的肌肤感觉越来越痛,是那种刺骨的冰寒之痛。
玄乐涵闭上眼,静静地承受这种疼痛,并试图为少年抵挡些青雾。
然而,下一瞬,她就感觉自己落入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少年紧紧地拥着她,为她驱散和抵挡了不少青雾。
看起来如此冰冷的他,其实内心是很温柔善良的呢,玄乐涵胡乱想着,不禁低头笑了。
片刻后,刺痛的感觉消失了,温暖的怀抱不一会也随之消失了。
再睁眼,两人已身处一座雅致的庭院里。
庭院侧边搭着一个露华架,露华苗子顺着竹架子不断四处蔓延,一串串鲜润饱满的紫色小果就挂于其上,在黑暗中发出醉人的香味。
“这里是清风苑,那位白泽大夫的别院。”玄乐涵向落尘汐解释道:“我们现在位于清风苑的后庭院。”
落尘汐静静地看着她,忽然出声道:“那块玉佩?”
“恩?”玄乐涵愣了愣,反应过来,回答道:“噢,那玉佩啊,是我在灵界拍卖会上拍下来的,可以瞬间转移。”
说罢,又忍不住噗嗤笑道:“说起来,我们还真幸运。其实,使用那玉佩的局限性很大,只能让人在三公里范围内瞬间转移,所以没什么人感兴趣。我当时觉得它有趣,就拍下来了,想不到竟是起了大作用。”
少女说话的过程中,落尘汐一直安静地看着她。直到她那番话说完,方开口道:“你那玉佩因为我没了,我重新送你个东西吧。”
“啊?不用不用,那玉佩也不是什么贵重物,没了就没了。”玄乐涵连连摆手,而后眨眨眼道:“再说,也不是因为你玉佩才没的。这一路,可都是你在护着我呢。说起来,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落尘汐依旧安静地看着玄乐涵,一字一句认真道:“你玉佩没了,我重新送你个东西吧。”
看着少年执拗认真的神情,玄乐涵嘴角微抽,这小子,好像根本没在听我说话。
这时,一位白衣少年正从右侧过道踱步走来,只见少年头上用丝带随意束着发,腰系镂空玉带,手摇折扇。
此时他正挑眉看向两人,嘴角含笑:“我道是谁在此地花前月下呢,原来是小涵啊。”
看到白衣少年,玄乐涵心下一喜,直接忽略他的话,欣喜喊道:“白泽!”
而后扶着身旁那玄衣少年,急切道:“他受了很重的伤,你过来帮他看看。”
事实上,白泽早就注意到玄乐涵身旁那气质非凡的玄衣少年。
少年身上有着一股极其强大的神秘气息,周身还散发着淡淡的尊贵与冷漠感。
不是普通人。
此时两人在月下并肩而立,一个清秀可人,一个俊朗无双,倒是十分般配。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玄乐涵一眼道:“小娃娃要长大了,你哥哥该头疼咯。”
说罢哈哈大笑,随后啪地将折扇一合,便疾步上前为落尘汐把脉。
刚一触及落尘汐的脉象,白泽的脸上露出了惊异的神情,而后有些了然,有些激动,有些失落,还有些恍惚。
看着脸上神色变幻莫测却久久不语的白泽,玄乐涵眉头紧锁,一双眼眸满是担忧与焦虑,忍不住开口问道:“他现在身体怎么了?”
闻言,落尘汐静静望向玄乐涵,声音依旧清冷,眸中却多了丝自己也未察觉的温度:“没事,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玄乐涵没好气地看了落尘汐一眼,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气恼:“你就是喜欢逞强!”
这时,白泽回过神来,又恢复那吊儿郎当的风流公子样,朝玄乐涵挑了挑眉:“哟,这么关心你这小情郎?放心吧,我是谁啊?他会没事的。”
不等玄乐涵出声,他又继续道:“不过,你这样毛毛躁躁,很容易影响大夫诊治和病人休息的。我看,你还不如先去给他准备点吃的。”
玄乐涵脸颊微红,不好意思地笑道:“那,你先送他回房治疗,我去厨房给你们煮点小米粥。”
说罢,也不等两人回答,一溜烟便提着裙子跑出去了。
房内,白泽一改先前神色,认真看向落尘汐道:“我知道,你的伤不简单。”
“你想说什么?”落尘汐面无表情道。
白泽叹了口气,眸中迅速闪过一抹怀念与落寞,他急切地说道:“我知道,你并不是这里的人。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家乡在何处?”
落尘汐心下诧异,脸上神色却丝毫未变,只淡淡回道:“我确实不是天乾国人,这也算不得什么秘密罢。至于其他,我也没有义务告诉你。”
白泽压下心中的焦虑,尽可能让自己显得平静:“我只是想找一个人。”
顿了顿,神情变得恍惚起来,双眸透出从未有过的温柔,整个人陷入了回忆中:“五年前的一个雪夜,我上云山采雪莲,遇见一位如仙子般的白衣女子,她的衣衫上沾满了血迹,全身被柔光所笼罩。当时她已陷入昏迷,出于医者仁心,我为她探查伤势,发现她的脉象怪异之极,就与你现在一模一样。后来她在信中提及,我才知道,她是被她们家乡一种名为魂裂的阵法所伤。”
五年前的白衣女子?!
柔光笼罩?!
是皇姐!一定是她!
难怪五年前皇姐忽然失踪,连探息鸟都寻不到她半点气息。
原来竟是到了此处,灵界么。
落尘汐蹙了蹙眉,至于魂裂?
魂裂是皇族禁术,只有历代尊主及少尊主才可修炼。其威力强大,能直接封印对方的魂力。但也不是无药可解,加入至亲之血炼制的血灵丹便可解。
自己是因修炼时一时不察,被皇叔所扰乱,从而被魂裂反噬所致。
皇姐又是如何中的魂裂?难道除了父皇,还有其他人会施展魂裂?可又为何会向与世无争的魂族圣女落尘音下手?
对了!魂裂还有个极其严重的后果!
若五年后魂裂未解,身中魂裂之人将会魂力衰竭而亡!
从皇姐失踪至今,已经过去整整四年零九个月了!
念及此,落尘汐抬头望向白泽,周身散发出冰寒的威压:“带我去见她!”
白泽想起落尘音留下的那封信与那颗丹药,神色黯然道:“她只留下一封书信和一颗血灵丹,便不辞而别了。这几年,我也一直在寻她和她口中的家乡,可都一无所获。”
听到此话,落尘汐不确定地问道:“血灵丹?”
“嗯,她信中嘱咐我,若有一天遇上位身中魂裂的男子,就将血灵丹取予他服用,”白泽苦笑道:“她说的那人就是你吧。“
落尘汐顿觉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皇姐难道早料到我会身中魂裂?并且会来到这里?
还未等落尘汐回答,白泽便继续开口道:“等会我将我的秘密暗卫队交托于你,以后你就是他们的主人了;另外,我在长乐银庄存有些银两,平时也用不上,你一起带着吧,这是取款凭证。”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块刻有“白”字的玉牌塞到他怀中,还不等落尘汐言语,自己就急切道:“这你不要推辞。我知道你寻她会比我寻她容易很多,也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但毕竟初到此地,有人和银两会更方便些。”
其实知道皇姐在灵界,又有皇姐的血灵丹,要寻她很容易了,一只血魂蝶足矣。
只是如今身在灵界,很多事也还理不清……
他的脑中转过千万念头,最终还是郑重回道:“谢谢。日后定当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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