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萧景淮还是被说服了,同意和以前一样,带着苏芷若秘密出宫,当然暗地里的护卫不会少,而且都是从潜邸时就跟着他的人,百分之百可以信任的。
两人换上普通百姓的衣着打扮,两人共乘一骑离开皇宫,往罗明村的方向赶去。
他们知道也许从离开皇宫开始,已经有人将这个消息传出宫去,或许已经送到了那个组织头目面前。
一路不停地赶到了罗明村,他们先在小院里收拾了片刻,同时也看到了提前潜伏在院子里的暗卫。
既然是要帮月婵找亲人,当然要进到罗明村里头打听。
只是月婵离开得太远,她又不记得哥哥的名字,自己也没有个正经名字,所以打听起来还是挺费劲儿的。
无父无母的孩子就跟路边上的野草一样,没人会在意,生也好死也好,自己家的孩子都顾不上,自家的嘴都糊不上,谁会在意别人家的孩子,而且还是已经丢了十几年的。
他们到了村子里,先找到了村子的里正,当初他们在村口买地建小院的时候,和里正打过交道,当然他们在这里的身份是一对儿在京城做小买卖的夫妻。
里正见他们过来还是挺客气的,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萧景淮放下手里的点心,客气地谢过了。
里正的媳妇眼睛盯着那包点心,乐呵呵的借着倒水腾桌子,把点心收进房子里。
乡下人大多如此,所以萧景淮来的时候才会备下礼物,这样一会儿打听起来他们才不会觉得是白耽误他们功夫,至少会真心实意地回忆一下,毕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听了他们的来意,里正有些为难,十年前的时候年景不好,村子里还闹过一次鼠疫,那次村子里的人死了一大半,有幸活下来的青壮年基本都离开了,村子里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还有实在没本事没胆子的不敢离开,在村子里窝窝囊囊活着。
而这位里正也不是本地人,他是前几年从外地逃难过来,在这里做了上门女婿,因为他识文断字所以才做了里正。
听了他的话,夫妻二人是有点失望的,一般乡下地方的里正可以说是村子里活着的地方志,可这位来的时间太短,根本不可能见过月婵兄妹。
“那劳烦里正帮忙想想,村子里还有没有上了年纪的老人,请带我们去见见。”说着,他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碎银子,推到了里正面前。
这块碎银子大概有三两左右,一家子能舒舒服服地吃用两三个月,里正虽然动心了,可还是怕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谨慎地问:“你们要打听的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是亲戚吗?”
“是这样的,我们夫妻认识了一个大户人家的丫鬟,那丫鬟说自己是小时候走丢的,只记得自家住的是罗明村这个地方,其他都不记得了,我一听就多嘴说我们也住这儿,她就请我们过来打听打听,看家里还有没有亲人在。”苏芷若脸不红心不跳的将提前编好的理由说出来。
一听是这么回事儿,里正就没了顾虑,这时里正媳妇喂鸡从后院回来,看到桌子上的银子眼都直了,道:“哎呀,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咱们后山那的李老头,从我小时候就住那边,鼠疫的时候他也没事,他会拿草编一些蝈蝈笼子啥的,以前小孩子都喜欢找他玩,说不定他还记得。”
“老李头?”里正瞪了他媳妇一眼,道:“你忘了他上个月摔伤了脑子,现在还糊涂着。”
里正媳妇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对了,你们打听的是哪家,我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兴许还能记得。”
苏芷若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她,乡下人显老,里正媳妇看着三十多岁估计也就二十来岁,应该和月婵差不了多少,那时候估计也是个孩子,大约也是不记得的了,但还是不能放弃一点希望,月婵是那样的想找到自己的兄长。
“她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只记得父母都没了,还有个哥哥是给地主家放牛的。”
这些就是月婵对家乡唯一的记忆了,若不是嫦曦是在这里带走了她,估计她连村子名也不知道。
“那她多大了?”里正媳妇想要那块碎银子,所以特别地上心。
苏芷若道:“二十四岁。”
“唔,比我小两岁,父母都没了,有个哥哥给地主家放牛。”她重复了一遍,皱着眉头陷入沉思中,认真地在记忆中寻找能对得上号的人。
苏芷若有点紧张,如果能这么顺利就找到月婵的家人,那简直太好了!
片刻之后,里正媳妇尴尬地摇摇头,说:“实在对不住,那时候我也不大,真不记得。”
说不失望就假的,苏芷若淡淡地笑了笑。
里正见自己媳妇没起啥作用,也不好意思收下银子,道:“你看,实在是对不住。”
“哎,对了!”里正媳妇一拍手,做恍然大悟状,道:“池塘西边的三叔兴许能记得,他比我大几岁,那时候也该十来岁的年纪,我这就带你们去找他。”
她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笑呵呵的解下围裙塞给丈夫,领着他们夫妻往村子里头走,边走还边给他们介绍,说三叔性子冷,不过人还不错,这几年身体不好,不太出来走动,要是一会儿他说话不中听,让他们夫妻不要介意。
罗明村并不算大,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就到了池塘边。
那个池塘还不小,这个时节莲花正好,莲叶铺满了池塘,含苞待放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晃,放眼望去心旷神怡。
苏芷若觉得,住在这种地方的人,应该都是心怀美好的。
池塘边只有两户人家,一家是砖瓦房,还砌着围墙,院子占地不小,看起来应该是殷实人家。
另一家的房子也不算太差,也是砖瓦房,不过围墙却是篱笆做的,院子里一个年轻的女子正在洗衣裳,看到里正媳妇过来想打招呼,一看有生人,就羞涩地笑了笑转身回屋子去了。
里正媳妇说:“乡下女人胆子小,你们别在意。”
苏芷若笑了笑,说:“是我们打扰了。”
三人很快就走到了那大院前,里正媳妇上前去敲门,他们夫妻则离了几步在一旁等着。
“三叔,三叔,我是秀姑,你在家吗?”
敲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人答应,里正媳妇冲着篱笆院喊道:“秋儿,三叔不在家吗?”
刚才洗衣服的女人伸着头道:“在啊,今天没看见三叔出门,兴许是从后门出去的,他没事就喜欢到山上溜达。”
“你们看,真是不巧,要不你们明儿再来?”里正媳妇不好意思地说。
就在他们要转身离开时,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脸探出来,打量着他们,说:“啥事啊,催命一样。”
里正媳妇面露不悦,可为了心安理得地赚那三两银子,到底还是没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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