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苏芷若放心了没有一盏茶的时间,又担心起来了。
她在回客院的时候,恰好在路上碰到洗衣房的管事嬷嬷,那嬷嬷说之前送到洗衣房的手帕已经洗好了,她去送的时候碰到了萧宸逸萧公子。
萧公子说那个时辰她应该是王爷那里,所以就帮忙带去了。
可是苏芷若听都没听到萧景淮提手帕的事,难道是萧宸逸没看到她,所以让人送回客院了吗?
带着那一点点侥幸心理,她步履匆匆地回到客院,问了刘夫人,又问了负责照顾他们的丫鬟,都说没见到有人来送手帕。
坏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帕子确实落到了萧景淮手里。
刘夫人见她一回来就火急火燎的问帕子,不解的安慰道:“不过是一块帕子,丢了就丢了,你喜欢什么花样的告诉我,我反正闲着没事,赶明儿肯定能做个十条八条的出来。”
苏芷若知道她是好心,可其中的缘由又没办法同她细说,只好假装无事,又借口要准备晚上的汤药,让他们先离开了。
说起帕子,她的东西上都有紫色杜若标记,她曾经还和萧景淮说过那个标记的意思,所以只要萧景淮看到,就一定会联想到她。
这可怎么办?
可刚才的样子,他又仿佛是不知情的样子,萧景淮,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有想要做什么?
苏芷若在房中团团转,过了一会儿,突然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帕子确实被萧宸逸放在了萧景淮处,但因为帕子是她的私人用品,萧景淮顾忌男女有别没有细看,所以他并不知情。
她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不如等到晚上送药过去的时候问问照顾萧景淮的小厮,或许他们会知道。
因为心里有事,她这一整天都坐立难安,早早的就把药熬出来,还没等到天黑,就提前去送药了。
她想着萧景淮体虚嗜睡,这个时间弄不好还睡着,如果问了小厮帕子确实在,她也好乘着这个机会偷出来,这样萧景淮就永远不会知道帕子是自己的了。
打定了主意,苏芷若到了主院没急着进房间,而是问了问在外值守的侍卫,得到的回答果然萧景淮还在睡,她又转身去耳房问小厮有没有看到一方帕子。
小厮想了想,说今儿确实看到萧公子送了一方帕子过来,后来他忙着做别的事情,就没注意那帕子放到了哪里。
苏芷若心中有数了,帕子十有八九就在萧景淮房里。
她端着汤药轻轻的推门进去,果然看到萧景淮睡得正香甜,她在房中快速的,都没有看到帕子的踪影。
能放在哪里呢?
她又不能在房中的箱笼中翻找,无奈地只能寄希望于萧景淮把帕子扔了。
算了,她还是先让萧景淮汤药,不然凉透了药效可是要大打折扣的。
不料她才走到床边,就看到了萧景淮枕边放了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帕子,帕子的一角漏出了紫色杜若花瓣。
他看过了,他知道了!
苏芷若本能地去拿帕子,她要把帕子拿走,她自己也要离开!
心里这样呼喊着,她控制不住自己。
就在她的手要碰到帕子的时候,一双干燥又温暖的手掌抓住了她的手。
“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她能做什么,她不过就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她只是想幸福安稳,她只不过是不想卑微地过完这辈子!
巨大的委屈在她内心深处翻涌,很快就席卷了她全身。
苏芷若控制不住地泪如雨下,她愣愣地看着萧景淮,心中有千言万语,此刻却说不出一句话,吐不出一个字来。
只能用自己的眼泪来表达,此刻自己到底有多么的无助和委屈。
她的眼泪晕湿了面纱,更让萧景淮心疼不已,他暗暗谴责自己,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芷若,你心心念念的不就是想要她回到身边吗!你不是要告诉她亲耳听到的也不一定就是事实吗!
现在你怎么就让她哭了呢!
同样找不到自己声音的还有萧景淮,他无奈的看着流泪的苏芷若,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抬起手,轻轻的除去遮住她容貌的面纱,又拿起了那块手帕,就着她的泪水,轻轻擦去了她的伪装,修练露出她本来的容貌。
“芷若,我就知道,你回来了。”
萧景淮看着她熟悉又陌生的脸,鼻头一酸,也忍不住落泪,“你,吃了不少苦,瘦了好多。”
苏芷若不知说什么,她想告诉他,自己没有吃苦,也没有他所说的瘦了很多,她很好,是他吃了苦受了罪,瘦了很多的明明是他啊!
可是她依旧说不出一个字,她觉得自己应该转身离开的,可是偏偏除了流泪,全身都动弹不得。
萧景淮终于受不了地拥抱住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真好,芷若,你还愿意回来,真好。”
既然苏芷若不说话,那就由他来说,说这些天以来的挂念,担心,还有无穷无尽的相思。
接着又一再地祈求她不要再离开,他保证会永远爱她,永远保护她。
听着萧景淮的肺腑之言,苏芷若心中委屈更盛,难道自己还要再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骗,心甘情愿地再被他利用吗?
这次,她一定要说清楚,自己的人生不能再尽由别人摆布。
听罢她的话,萧景淮愣了,这一切从何说起,他可以对着满天神佛起誓,自己对她绝对没有一星半点的虚情假意,更从来没有生出过一点利用之心。
他向苏芷若解释,承认自己确实从她身上得到了好处,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也确实帮到了自己。但一切就像是阴差阳错,总是会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只是巧合,自己从未设计利用过她。
苏芷若委屈了,她将自己听到的话说出来,用来反驳他。
萧景淮抱紧了她,用自己的下巴蹭了蹭她散发着平淡香气的青丝,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芷若,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给你听,你才会相信我的真心,我以为你我之间是爱人更是知己,对不起,有些时候或许是我粗心,没能及时顾忌你的感受,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也请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利用你,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你,不要再离开我了,这种生离的痛苦,一次就够了。就算是对我的惩罚,也请你换一种方式好吗?我的芷若。”
他说的小心翼翼,而苏芷若也听的小心翼翼,她一再的在心里问自己,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依偎在一起。苏芷若的眼泪打湿了萧景淮的衣襟,而萧景淮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一丝一毫都不愿意松开。
仿佛只要他松开一点,苏芷若就会消失不见似的,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承受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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