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儿就先回去了，母亲记得有了办法一定要早些通知我。”苏清婉又一再嘱咐才起身回府。
她走后，大夫人靠在软枕上，只觉得阵阵头痛，又担心情绪不好影响了腹中的胎儿，想着赶紧把这事处理了要紧，不然就她这个女儿的脾气，最多过一天又会回来哭诉。
叫来心腹之人，让她悄悄的回秦家一趟，去找秦家老夫人，让老夫人找个理由接她去别院小住。
听刚才苏清婉的哭诉，五皇子的病一定是很严重，如今也只能让西域药师想想办法了。
如今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五皇子就算是个废人，那也是皇帝的亲生儿子天家血脉，先不说她不舍得让女儿放弃皇子妃这个身份，就算她愿意，皇家也不会同意合离，若是真闹开了，等来的不是休书就是直接丢了性命。
她十分了解自己的丈夫，若清婉被休，他是绝对不会容她在家的，不是远远的打发走，就是送进家庙清修，不管哪个都不是个好结果。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五皇子好起来，清婉怀上皇家骨血，至于这药伤不伤身，她可就顾不得了！
苏清婉回府的消息丞相一下朝便知道了，不过如今朝堂之上五皇子并没有话语权，而邪王更是把持朝政，隐隐还有压过皇帝的势头。
在得知他家庶女要嫁给邪王做王妃后，皇帝对他的态度就有些微妙了，接连几次在文武百官面前驳斥他，险些让他下不来台。
看皇帝的意思，这是要逼他站队。
可当今几位皇子都不是什么有才干的，皇帝本人已经年迈日渐昏庸，这皇位鹿死谁手还真没有定数。
作为朝中重臣，如若邪王真要逼宫造反，一旦功成，那他这个丞相怕是要头一个遭殃。
所以必须要把芷若嫁给邪王，这也是一条退路。
现如今他也算是脚踏两条船，可这两只船还都算是稳当，不管哪一个沉了，他都能自保。
有他这个想法的在朝中大有人在，眼看他地位稳固，来投靠的人亦是不在少数。
上个月大理寺卿给他送了一所宅院，这并不值什么，可宅院里住了一个南方来的姑娘焕彩，不过才十六七岁的年纪，相貌自不必说，当然是娇柔妩媚，美艳不可方物。
一口酥软的吴侬软语，开口必含笑，眼波流转间说不出的风流，一举一动都是江南的美，而一颦一笑之间还有几分芷若母亲的神态。
再加上这焕彩很通文墨，不管是什么典故张口就能接上，又很识情知趣，说话很有分寸，只让丞相觉得和她一处身心愉悦，又不觉得聒噪。
丞喜欢得紧，当天就收了房，没想到这样的美人在房事上又极娇憨，十分配合一点不扭捏。
这几天他正在兴头上，只要一得空就和焕彩腻歪在一起，魂魄都让她给勾走了，毛头小子一样一天不见都思念得难以入睡，倒真像焕发了第二春。
得了这样一个合心合意的美人，回头再看后院的妾室，一个个和路边的杂草野花没什么区别，竟连焕彩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以前还是他运气不好，弄了一院子的庸脂俗粉回来。
就连以前最得他欢心的大夫人，现在想起来也是倒尽胃口。做解语花不如焕彩聪慧，做正室夫人又不识大体，惯会拈酸吃醋不端庄。
如今在他眼中只有焕彩是最好的，别的女人都是木头顽石罢了。若非焕彩身份不够，他早就接近府里给她堂堂正正的名分了。
幸而焕彩是个识大体的，只说能服侍他就是天大的福气，不敢奢求做什么姨娘，只求丞相多多锤炼，能给她个孩子傍身。
焕彩说这话时哀怨却不是埋怨，泪光莹莹却一颗不落，直让丞相的一颗心都要疼碎了，连连许下海誓山盟才作罢。
不过只要言语上的保证自然不能让美人宽心，丞相将自己的私库几乎搬空了，全送去博美人一笑了。
次日听到秦府老夫人身体不适，接大夫人回秦家探望的消息，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恨不得那个让他颜面尽失的黄脸婆长长久久不回来才好。
只不过虽然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不打算休妻，大夫人的家室才足以匹配他的身份，休了她很难再找到比她身份更高的了。
反正她现在安分守己，家事又由老夫人掌管，想来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就当多养一个闲人罢了。
只是他到底没有嫡子，这是他的一处心病。不过有了焕彩他便想过了，等焕彩诞下孩儿，就接到府中亲自教养，等自己西去时就将这相府交给他。
这边大夫人坐上秦府的马车，并没有往秦府去，而是一路不停地去到了秦府在京郊二十里外的别院。
秦老夫人早就已经到了，等大夫人下了马车进屋见到她时，她一时竟不敢相信眼前是自己的女儿。
不过才三十多岁，怎么就有了白发，脸上斑斑点点，竟像个老人一般。
“月儿，你这是怎的了！是不是苏长平欺负你了！”秦老夫人心疼自己女儿，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越看越心疼，越看越上火，只恨不得立刻跳上马车，去丞相府和他理论。
大夫人自己却浑不在意，她早就想明白了，什么都没有儿子来的重要，苏天那个庶长子不说，连姓胡的小贱人生下的贱种他也是宝贝一样藏着，只要她生下嫡子，就能拿回管家之权，继续做名正言顺的苏夫人！
“娘，你放心我没事，只是清婉遇到一些麻烦。”
秦老夫人挽着大夫人的手，两人一同坐在软榻上，母女两人头挨着头，大夫人将苏清婉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母亲。
听到这些，秦老夫人大惊失色，道：“五皇子才多大的年纪，怎么就伤了根本！”
大夫人冷笑一声，道：“还不是贪图肉欲不知道保养，可却苦了清婉我儿，以后可就是要守活寡了。”
秦老夫人不语，因苏清婉嫁给五皇子做正妃，秦家也算和五皇子绑在了一条船上，可听了这话，她回去就要告诉家里头，不能有后嗣的皇子，只能做弃子了。
“那你要我接你来别院是为了什么？”秦老夫人不解。
大夫人低声道：“我想让那药师配几服药，让五皇子能与清婉行房，清婉能生下孩子也就有了依靠，就算哪天五皇子不在了，皇室也会照拂她们孤儿寡妇。”
秦老夫人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那种药都是极伤根本的，她这样做是给苏清婉留了后路，却是要送五皇子早日归西！
真要追究下来，只怕他们都要吃瓜落。
看出秦老夫人的迟疑，大夫人握住她的手，道：“娘，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倩雪已经不中用了，我如今也不得他的欢心，若清婉再这样，我还有什么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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