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炎大元帅赵元的一句;你还不会死让南炎皇帝姬如发与他的贴身太监懵逼不已。两个人……一个半人诧异地看着北炎大将军赵元。双方僵持了半晌,昏暗的大殿内逐渐有了一种缺氧的感觉,直到这个时候,南炎皇帝才疑惑地问道:;赵元,你说得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些听不懂了呢?
北炎大元帅赵元扭过头,呼吸了一口大殿外的空气。虽然说不上清新,但是要比大殿内的空气强上许多。赵元忍不住多呼吸了两口,然后转回了头,与南炎皇帝再次说道:;南炎陛下,难道本帅刚才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南炎皇帝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说实话,我其余的没有听明白,唯独听到了一句话——你还不会死。敢问大元帅,你这话是不是说,我还没有到了死的时候?
北炎大元帅点点头,说道:;对!你暂时还不会死。至于什么时候死,怎么死,这些事情暂时还全部不知道。因为有一个人一个我拒绝不了的人为你求情。而我,又不得不卖给他一个面子。所以劳驾南炎陛下,陪本帅走一趟吧!
;去哪里?
;龙都!北炎大元帅赵元一字一度地说出了两个字。南炎皇帝脸色顿时大变,眼中闪过了一抹骇然的神色,他连忙问道:;向你求情的人,该不会……该不会……该不会是他吧?
赵元点点头,说道:;南炎陛下果然聪明,你猜得一点儿都没有错。的确是那个人,向本帅求情,饶你一条性命的。你想不想知道他与本帅说了什么?
南炎皇帝姬如发目瞪口呆地看着赵元,双方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沉默之后,南炎皇帝才颓废地摇了摇头,说道:;他身为一国之君,是一国之君!怎么能够……怎么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呢?君臣君臣,明明有着明确的等级划分,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做!
北炎大元帅说道:;因为他是陛下,一代明君,一代北炎,大炎的明君。而你,显然不是。陛下有多信任我们,那我们便会有多忠诚与国家。而你,你会吗?你会信任我们吗?你不会,这就是你和他之间的差距。做皇帝,最重要的是‘民心’,我想问问,难言陛下,‘民心’你有吗?
南炎皇帝姬如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整个人瘫坐在龙椅上,喃喃道:;你说得没错,我的确做不到完全相信别人。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南炎战事结束之后,我们便会启程,然后直奔皇都。北炎大元帅说完,突然看向了一直站在南炎皇帝身边哆嗦个不停的太监,问道,;他呢?不知道南炎陛下您是打算留着他,还是杀掉呢?
南炎皇帝姬如发听到后,扭头看向身边因为害怕而一直打着摆子的太监,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我带上吧!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
北炎大元帅皱了皱眉头,有些诧异地看了南炎皇帝一眼,下意识地说道:;南炎陛下,在本帅的眼中,您可不像是能够说出这种话的人啊!这是不是就是那句‘识别三人当刮目相看’啊?
南炎皇帝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人老了,如果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和死了没有区别。走了,退朝了。记得走得时候叫我,别把我落在这里。
;哦,好。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南炎各地起义军起义如潮,陆续插上了北炎……大炎的赤色炎龙旗帜。一份儿接着一份儿的捷报从前线送回了龙都。这些北炎皇帝姬留巴一点儿都不关心。因为在他心中,这些都是基本操作。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寄给北炎大元帅的;信。
那封信,并不是一个君主对臣子下达的圣旨或是口谕。而是一个;求字信。这里不是拜托,也不是希望。而是求。一国之军求他的臣子放过他的父亲,并将他的父亲安全送回龙都。
他长大了,那个不算是父亲却就是父亲的男人老了。姬留言也从一开始信任姬如发而变得不在信任。因为姬如发杀掉了自己所有的子嗣。并且还想要杀死姬留巴与姬留言。这样的父亲,很难让他们起到思念之情。
但是在最后一刻,姬留巴居然梦到了自己的母亲。在梦中,母亲恳请姬留巴放下心中的仇怨。父子就是父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有些东西,不是你不认就不存在的;有些东西,是深深刻在了意识之中。
给大元帅赵元写了一封信之后,北炎皇帝姬留巴又给兄弟北炎逍遥王姬留言写了一封信:
弟弟,大元帅赵元率兵南征南炎,想来南炎根本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我现在只担心一点——那个人。那个与我们兄弟留着同样血脉的男人,我留下了他。
我写信给前线的大元帅,乞求大元帅能够放过那个男人,饶恕那个男人一条命。我知道,我这么做很有可能会引起你的不满,但是,我必须这么做。毕竟,他是我们现存于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弟弟,我希望你在看到这封信之后,能从海船的制造中腾出手,来龙都咱们兄弟二人好好叙叙旧。我希望,咱们兄弟二人,能够达成一个共识。咱们长大了,但是那个人,却老了。
信件的内容到此结束。
北炎皇帝姬留巴不知道自己的那个弟弟会回复自己什么。但是他却清楚得很,这件事情,必须与他交代清楚,否则日后问起来,也是一件十分难办的事情。
这一天,密探突然来报,北炎大元帅差人送一封信回龙都——收件人:北炎陛下姬留巴。姬留巴大喜过望,因为是在上早朝的时间,所以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激动。等到早朝结束,北炎皇帝甚至能够激动地跳起来。前线北炎大元帅既然会回信给自己——那就是那个男人,被救下来了。
除此之外,应该是没有别的原因需要北炎大元帅专程写信回来。
北炎陛下姬留巴,亲启:
陛下,微臣有两件事情要与您说。第一,您交代的事情,微臣已经办妥了。姬如发身体还算是硬朗,并没有疾病缠身。第二,我们在皇宫之中并没有找到司马宜的人影,根据姬如发所言,司马宜离开南炎逃亡南楚,打算携兵攻打我国南部领土。末将打算迟一些回去,给南楚一个难忘的记忆,告诉他们,有些事情不是他们想做就能做的。
另外望陛下加固粮草,大军消耗粮草甚多,希望陛下尽快后勤运输,各地官府也尽快运作,争取早日整合南炎与北炎,恢复我大炎雄风。
赵紫烟,北炎大元帅赵元在河北郡认下的干闺女。一直藏在军中不放出来,现在好了,皇都那么大,派俩兵随便她蹦跶,好好散散心。想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穿什么——三个字:随便买。
;大小姐,咱们接下来去哪儿?一名甲士手里抓着两根糖葫芦,头盔上插着两根糖人,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与脚边的小祖宗说道。
大小姐——这是北炎军对赵紫烟的称呼,赵紫烟今年八岁,比大帅的长子都要三岁,妥妥的大小姐姿态。至于大帅家的闺女……那太小了,还算不上数。
赵紫烟嚼着糖葫芦,看着距离他三两步的小女孩,问道:;你也想吃吗?此时的赵紫烟,另外一只手也抓着一根糖葫芦。
小女孩儿约莫也就是两三岁的样子,孩子她娘也不知道在哪儿。看着赵紫烟手中的糖葫芦,直流口水。正当赵紫烟打算给小女孩儿一根儿的时候,孩儿她娘突然出现,阻拦了赵紫烟的行为。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先是畏惧地看了甲士一眼,然后又与不知所措的赵紫烟说道:;小朋友,妹妹还小,不能吃这个。
赵紫烟兴趣缺缺,与甲士招呼一声,说道:;叔叔咱们回去吧!
;大小姐,您慢点儿,别走丢了。该死的矮子,回去一定要狠狠敲诈他一笔,居然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陪大小姐,自己却跑去喝酒,可恶!
;大小姐?是他的女儿吗?没想到居然这么大了。女人将自己的女儿抱在怀中,看着那个女孩儿与造型别致的甲士越走越远。
;娘亲,他们是北炎军吗?小女孩儿的声音十分稚嫩,孩子她娘点点头,问道,;是啊!他们就是北炎军。
小女孩的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将食指塞到嘴巴里噙着,噙了许久后,再次开口问道:;我记得娘亲说过,北炎军来得时候,爹爹也就来了。那妞妞怎么没有见到爹爹呢?
女人脸色顿时一白,支支吾吾地说不上话来。与此同时,几个泼皮朝着她们母女二人走来,嚷道:;李湿湿,该还钱了吧?银子你都借过去多久了。
女人名:李湿湿,两年前与宁缺有过一段时间的纠缠,并且……李湿湿不由抱紧了怀中的女儿,警惕地说道:;银子我有,你们等等,我去给你们取。
泼皮:;一共十两银子。
李湿湿:;不是八两吗?
泼皮:;利息懂吗?
李湿湿:;……好,你们等等,我去给你们拿。
皇都原来的大将军府……已经被改成了司马宜的府邸。但是内部设施基本没有变过,赵元还记得,有些印象。他决定最近一段时间就住在这里好了。收拾出一间房,留给自己和闺女,其余的是其他兵卒的房间。
没过多久,赵紫烟回来了,给赵元带了一根化得不成样子的糖人——失去了原本的模样。赵紫烟都急哭了,赵元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说道:;还可以吃得嘛!不要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赵紫烟破涕为笑,与赵元分吃最后一根糖葫芦和糖人。突然,赵元发现这丫头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不免有些差异,便问道:;闺女,你为啥一直盯着你爹看呢?难道是你爹脸上有脏东西吗?
赵紫烟摇了摇头,说道:;爹爹,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今天在路上见到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小妹妹。赵元听完瞬间懵逼了,脸上露出了狐疑的神色,反问道:;你确定那个小妹妹和我长得很像吗?
赵紫烟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没错。今天和我一起出去的那个叔叔也看到了。不信,你可以叫他过来问问。
赵元眉头紧皱。和自己长得很像的小妹妹,那是什么人?难不成……不可能啊!赵元不认为自己在这种地方还有一个……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但,士兵过来与赵元说了一些细节之后,赵元懵逼了。赵元问:;见过那个小姑娘的母亲了吗?
士兵点点头说道:;见到了。大帅,如果不是大小姐说那小孩儿长得向您,我还真没有发现。小女孩儿年纪虽小,但是眉宇之间与您有几分神似。另外,那小女孩儿的母亲,长得也十分漂亮。
;漂亮?
;对!很漂亮。士兵皱了皱眉,道,;与娼坊中的女子似的。
其余的一切都好说,主要是当赵元听到士兵说得后半段儿话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到了。一段记忆逐渐涌上了赵元的心头,赵元的眉头紧锁,连忙问道:;说说看,你是在哪里见到那个女人还有那个小女孩儿的?士兵说出了地点,赵元说道:;叫几个人,跟我出去一趟。士兵不是新兵蛋子,否则也不会被委任陪大小姐的任务,他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带着一丝坏笑,说道:;大帅,那个娼……带小女孩儿的女人该不会是夫人吧?
赵元点点头,说道:;十有八九是不会错的。跟我出去一趟就知道了。紫烟,你去吗?赵紫烟点点头,走近赵元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手。赵紫烟手心有汗,应该是很紧张,很有可能是听到了士兵说得;夫人的事情。
赵元笑着摸了摸赵紫烟的头,说道:;我是你爹,你是我闺女。不要害怕,只是一个姨娘而已,走!咱们出去找你的姨娘和小妹妹。赵紫烟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大帅!士兵去而复返,并带着三名装备齐全的士兵。一共四人,齐齐与赵元打了一声招呼。
一小五大共计六人,前往皇都市集,天色将晚,但是众人却是纵马而来,速度要比走路快上许多。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刚好看到几个泼皮正对着一个女人拉拉扯扯,说着什么;还钱、;卖身、;抵债之类的话。
;大帅,杀还是打?士兵将刀子抽出了半截,闷声问道。赵元看着女人和女人怀中的女孩儿说道,;打!
;喏!
四名士兵领命,翻身下马扑向了那几个泼皮,将他们踹翻在地上一顿暴揍。来不及给泼皮们反应的时间,当他们清醒之后发现已经动不了了。因为……前后左右四把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让他们动弹不得。
;军……军……军爷,北炎军不是……不是不会管辖地方吗?
;废话少说,你们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没有一道解决了你们,已经算你们很幸运了。再敢多说一句话,现在就杀了你们。
赵元看向了抱着孩子的女人,问道:;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女人摇了摇头,说道:;我身份低贱,自知配不上高高在上的大元帅。但是,孩子,却是你的。除了你之外,我从未接过其他的客人。
;李湿湿,很久没有见了啊!赵元笑了笑,带着赵紫烟翻身跳下了马背,并朝着李湿湿走了过去。赵元问道:;这女孩儿,是我闺女吗?
;娘亲,他就是妞妞的爹爹吗?小女孩儿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李湿湿脸色苍白,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他就是你的爹爹。
;你是,妞妞的爹爹吗?小女孩儿瞪着两个大眼睛,疑惑地打量着赵元。后者笑着点点头,说道:;是啊!难道你不相信吗?
;爹爹为什么不与娘亲和妞妞住一起。
;因为爹爹在打仗,在打坏人。所以才没有那么多时间回家,现在爹爹回来了,要与爹爹一同回家吗?
;可以吗?
;当然可以!
夜深人静。司马府后院,八个泼皮跪在地上,十几把钢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赵元搬了一张小板凳坐在他们的面前。双方沉默了很长时间。亥时……子时……丑时。赵元终于开口了,他问道:;李湿湿欠你们多少银子,我来帮她还,你们觉得怎么样。
;不要了不要了。大帅夫人并没有欠我们多少银子,我们也不在乎那些银子,还请大帅放我们一马,我们以后再也不干那么做了。
赵元冷笑了一声,反问道:;你是他们的头儿吗?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泼皮真正的头儿额头瞬间滚下了豆大的汗珠,呆呆地看着北炎大元帅,喃喃道:;大……大……大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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