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三年，冬。
冷冽的寒风吹挎了村庄的草屋，露出了屋内两个男孩。
一大一小，看上去，应该是兄弟二人。
大的叫李源通，小的叫李源霸。
四一三年的这个冬天，李源霸十岁，李源通也不过才十五岁。
父母秋收期间，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因为还不上佃租，李父被发配到边疆，李母被贩卖为奴。
边疆的定义不同于边关。
边疆是帮助朝廷，无回报修筑防御工事，只管饭，不管饷银，每年病死率高达七成。
至于剩下的两个孩子……
就由他们自生自灭吧！
于是到了冬天，李家兄弟二人，就落得了这样的一个局面。
此时的皇帝叫做姬如发，皇宫、皇都内的奢华。
让他已经忘记了大炎王朝的其余各地。
匪患四起，百姓纷纷放下了农具，加入其中。
各路豪强也趁势崛起，就在一个皇帝，一个昏庸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崛起。
中山郡宇文家的谋划，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而李源通、李源霸兄弟二人所在的村庄，就是属于宇文家的治下。
但自古;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即便是冻死了两个孩子，又有谁能够注意到呢？
;哥哥，我冷。
年幼的李源霸冻得浑身发紫，哥哥李元没有说话。
只是通用瘦弱的身躯，紧紧地将李源霸抱在怀里。
他们的身上，包裹着树叶、甘草，僵硬的皮革、以及粗糙的麻布。
但不知为何，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
;爹、娘，你们放心。
;我一定会让弟弟，活下去的！
李源通望着北方，哆嗦着嘴唇喃喃自语。
至于怀中的男孩。
早就因为寒冷而陷入了昏迷，发出了微弱的呼吸声。
仿佛在告知着这位抱着他的兄长，他还活着！
第二天，太阳还是照常升起。
但是属于李家兄弟二人那片净土，已经不复存在了。
村民们仿佛对这一幕就见怪不怪，麻木的从兄弟二人身边走过。
;哥哥，我们现在去哪里？
李源通手脚冰凉，赤脚踩在僵硬的地面上，不断地挪动着双脚。
李源通抓起李源霸冰凉的右手，柔声说道：;走！
;哥哥今天带你去县城，带你去穿新衣服、吃肉。
;真的吗？
;我们是要去远方吗？
年幼的李源霸并不知道什么叫做生离死别。
他从哥哥口中知道父母只是去了远方。
但是远方究竟在哪里，他不知道。
听到从弟弟李源霸口中说出;远方两个字，李源通的心中感觉一阵绞痛。
不成想自己本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却让年幼的弟弟铭记于心。
;不！
;不是远方，而是另外的地方。
;远方，要等我们长大了才能去。
哥哥李源通使尽了浑身解数，再次编造出一个谎言。
但是他不敢保证，这个谎言能够坚持多久。
因为……李源霸又问了。
他问李源通;什么时候是长大。
李源通告诉李源霸，;像他这么大的时候。
县城即便距离再远，但也是一个终点。
不对！
应该是起点。
说是终点的话，有点儿不吉利了。
;弟弟，我们到了。
李源通的双臂有些麻木，那是因为一路抱着李源霸走到县城的结果。
李源通将弟弟从怀里放下。
生来就有些营养不良、瘦弱、胆小的李源通面对如此景象，有些畏惧地看着。
衣着华丽、披貂戴裘的人比比皆是。
小贩的各种叫卖声充斥着耳膜。
各种食物混杂起来的气息扑面而来……
;哥哥，这里……这里就是县城吗？
李源霸吞了一口吐沫，弱弱地问道。
李源通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这里的确是县城。
李源通很庆幸，他把弟弟活着带过了来了。
但是李源霸接下来的一句话将李源通瞬间整蒙逼了。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去吃肉啊？
好一句;我们什么时候去吃肉。
李源通的心中一阵绞痛。
不是哥哥不带你去吃肉，而是……实在没有那个能力啊！
;走！
为了不让李源霸觉得自己的是一个骗子，李源通打算做些什么，来换取一些吃的。
县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所有人都像躲避瘟神一样远远地避开他们兄弟二人。
李源霸不明白，但是李源通清楚的很，他清除居民为什么要躲避他们。
循着香味，兄弟二人找上了一处酒楼。
李源霸的口水已经落到了地上，但是酒楼的小二依旧阻止两人讨要食物的行为。
;滚滚滚！
;这里可不是你们这群乞丐能消费起的地方。
;施舍？
;我们酒楼从来没有这个说法。
;在酒楼后有一些残羹剩饭，想吃的话就去那里吧！
李源通强忍着心中的那股怨气，牵着弟弟的手朝着酒楼后面走去……
但是李家兄弟两人迟了一步，残羹剩饭被一群野狗争相扑咬。
野狗们似乎感受到了陌生人的靠近，扭过头朝着李家兄弟龇牙咧嘴，以示警告。
但是李源通没有犹豫，他放下弟弟嘱咐他待在原地不要乱跑。
紧接着，他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半截石头。
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是腹中的饥饿足矣压盖住内心的害怕。
李源通动了！
他捡起了半截石头，朝着野狗们走去。
野狗们发出了低声的咆哮，身体呈弓状，警惕地看着向他们走来的陌生人。
酒楼后面的这一幕，刚好可以被酒楼二层的窗户看到。
窗户上露出了半个身影，是宇文家家主——宇文及。
他饶有情趣的看着这幅——野狗争食图！
;有意思的画面，就是不知道获胜者会是谁？
;如果是那个小崽子的话，或许可以让他去做辰都的对练。
感受到李源通的来者不善，四只野狗率先出动。
分成是三个方向朝着李源通扑了过去……
李源通发出一声怒吼，将手中的石头砸向最先逼近的野狗。
一刻钟的时间，四条野狗的鲜血染红了被雪花覆盖的路面。
李源通带着一身污血向着被野狗啃过的鸡腿走去。
伸手捡起放在嘴边吹去上边的尘土与污垢，然后扭头走向李源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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