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可笑?
竟不知自己对自己,已是厌恶至此。
越子倾苦笑着摇摇头,并不在意自己这偶然的发现,刚想调整下睡姿继续睡,余光扫过时却发现周身一切,皆是月琉宫的样子。
她不是已启程在去西境的路上了吗?
怎么是在宫里?
为何她自己一点回宫的印象都没有?
越子倾翻身坐起身来,便看到盈清抱着琵琶坐在她床头旁的椅子上。
越子倾抬手揉搓着双眼,再睁眼,盈清依旧好好的坐在眼前。
难不成一切都是梦吗?
没有冷宫走水,没有巫蛊案。
盈清没有死,也不是什么陈国细作。
苏姑还好好的在皓月轩休养,越子铎也没有要害她。
许太后是真心疼她,她母妃并非被人谋害,她母妃之死更不可能跟乐平长公主有什么关系。
昌凌帝亦没有在知道吴子慕的存在后,不计一切要将她支出都城。
“对,这一切都不过是场梦。”越子倾欣喜过望,开心的抱向盈清。
被抱着的盈清不明所以,“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高兴。”
越子倾已松开盈清,拉开被子自己穿上了靴子,“我要去皓月轩看看乳娘。”
跑了五六步,越子倾回头见盈清还抱着琵琶坐在床头椅上,笑着催促道,“盈清,你怎么不走啊!”
“走?”盈清笑笑,“殿下要奴婢如何走?走去哪?”
越子倾眉头轻蹙,但终归人在兴头上没有多想,便跑回来伸手拉盈清,“说什么呢,放下琵琶跟我去皓月轩啊!”
话音方落,越子倾向下的目光却发现琵琶直接搁方在椅上,盈清腹部以下,椅脚旁并没有盈清的腿脚。
越子倾心中大骇,慢慢的抬眼,发现眼前的盈清双目流着血泪,正在疯笑。
“殿下忘了我如何惨死,忘了对我的允诺,忘了苏姑姑因何缠绵病榻,你甚至不在乎宣敬皇后,你从没有一刻,真心想过我们?”
说话间,盈岚的脸一点点血肉模糊起来,上半身也跟着化为肉泥,然后化为一滩血水。
椅上空留艳红琵琶,无人自响。
“啊!”一声惊呼,越子倾随之弹坐起身,惊魂未定,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头渗出的细汗挂在她苍白的脸上。
冷,好冷,越子倾好久没感受到如此透骨的孤寒,她紧紧抱住自己,哽咽着,“我没有,我没有忘。”
没有烛火的房间昏暗一片,只有未关紧的窗户随风吱呀响着,交叠进些许迷离月色,陪伴着午夜惊梦的越子倾。
屏风外的榻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然后一抹亮光从屏纱那边透进来,影影绰绰。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不一会儿,外面又恢复了宁静,带着人皮面具乔装成婢女的吴子慕终究没有进来看一眼。
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看着房内重新亮起烛火,与树融为一体的卞容仇舒了一口气正要闭眼,就听到相临枝桠上同样一身夜行衣的冷寒打了个寒颤。
“这都什么事儿啊!风餐露宿就为听人天天做噩梦。”
卞容仇没好气道,“人你也看到了,明日给我回丰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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