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真是诸事不顺。
若非越子倾不信鬼神，她真想找个庙好好拜一拜。
不过既被发现，以后就还是照以前乔装打扮出去就好，没什么大不了的。
为了让昌凌帝放心，越子倾欣然交出了人皮面具，送走了苏齐等人。
离开月琉宫后，苏齐遣回了跟来送赏赐的六个小太监，独自绕道去了萧后的承恩宫。
刚入承恩宫，苏齐远远就见深着绯色郡王冠服的北阳王，从凤仪殿昂首踏步而出。
相隔四五步的距离，双方默契的收住脚步。
苏齐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躬身埋头，“见过北阳王，看您进宫，想来是世孙大好了。”
北阳王本沉着脸，可想到萧诚得以度过危机，是他请去了陈太医，脸色便和悦不少。
“恢复尚可，等诚儿能行动自如，再亲自进宫来谢陛下之恩。”
苏齐颔首，“太医到底喜好居功，听北阳王亲口说，陛下也能放心了。”
“陛下一向离不开苏公公，本王就不耽搁公公了。”
苏齐笑笑，“陛下今日召了前羽林卫统领进宫叙旧，咱家这才得闲，过来看看皇后娘娘迎太后回宫的安排，是否顺利。”
北阳王瞳孔倏得缩张，明明很惊讶，面色却丝毫未改，“卫风进宫了？”
苏齐点头，“是啊！陛下说昨夜梦到了老南阳王，一下朝就着人将他请进宫来，这不，陛下忙到这会才见上。”
昌凌帝第一次出征便是跟随南阳王，这份教导之情，是很难磨灭的。
纵使没了爵位，不是官身，昌凌帝想见，亦无可厚非。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才各自离开。
苏齐走了几步，回头深深看了北阳王的背影一眼，正好将北阳王平地的一个踉跄收入眼底。
……
议政殿。
已是一介白身的卫风跪地俯身，大喊，“草民冤枉。”
两次兵败就冲冠自请削爵不觉冤枉，掌管羽林卫兢兢业业被夺职不觉冤枉…
高坐龙椅本无甚表情的昌凌帝，听到这话，打量着卫风，竟微微牵动嘴角笑了一下。
“看来真是事过境迁，你竟懂得喊冤了。”
卫风再喊，“因草民确实冤枉。”
昌凌帝沉声，“好了，若无确凿证据，朕不会宣你进宫，说说！劫走惠王，是受何人指使？”
知道无可辩解，卫风以头磕地。
“是草民曾受惠王恩惠，以为他入刑部会凶多吉少，才犯下这滔天罪行，与他人无关，请陛下降罪。”
昌凌帝厉声质问，“什么恩情，值得你拿整个卫氏家族冒险？”
进宫时，卫风只以为昌凌帝是思及其祖父，才宣他进宫，并不知昌凌帝是要逼问他越子漾皇城被劫一事。
是以，卫风并没有万全准备，刚不过随口一编。
此时帝王气势，不怒自威，将他完全吓住，一时间，卫风不知该如何再往下继续。
昌凌帝见状，幽幽问道，“可是安宣？”
知道他们背后话事人的，只有他，封止和丑娘。
这些天，卫风一直同二人在一起，无比确定，昌凌帝绝不可能从二人处得知这一真相。
那昌凌帝是如何知道的？
卫风讶异抬头，便听到了昌凌帝的解释，“天下真正在意惠王生死的，不过她一人罢了。”
卫风性格只是耿直刚烈，行事冲动，并非傻，很快便明白，昌凌帝应该一早就猜测，劫走越子漾一事肯定与越子倾有关
现在只不过是查到了，他这个执行者罢了。
卫风脑子飞速转着，试图分析出，现在自己面临的处境。
前面的指控，昌凌帝言之凿凿，是因证据充分。
然后，变成了诱审，这说明了什么呢？
卫风想得太阳穴发痛，可就是还差一点。
直到整个眉头皱到了一起，他才抓到思绪。
说明昌凌帝对他与越子倾的关系，对越子倾背后所行所为，并不完全知晓。
故才开始试探。
卫风同时也知道了，自己此刻的处境，稍有不察，可能就会出卖越子倾。
而现在与昌凌帝，谁先开口，就可能自曝，所以双方都在无声博弈，比谁沉得住气。
可长久的沉寂并不能解决问题，这个僵局，也只能由卫风来解。
是以，他小心试探道，“不知陛下可还记得，前几月有人密报，说草民谋逆，但却没有搜到罪证。”
昌凌帝点头，此事他也一直在密查。
“其实草民是被构陷，且一应证据充分，只不过栽赃时，他们的证据不巧被安宣长公主殿下拿走，才未坐实草民的罪名。”
越子倾曾将她怎么偶得的证据，像说一件好玩有趣的事般，告与昌凌帝知晓。
只不过，昌凌帝在幕后黑手不明的情况下，选择了押下了此事，只将那密报当作乌龙来对待了。
昌凌帝神色肃然，“你从何得知？”
卫风将头埋得更低了，“是长公主殿下，在草民杀她斗鸡时，说草民恩将仇报，故草民才得知了那场闹剧的个中曲折。”
这像越子倾会做的事…昌凌帝听着，未有质疑。
而卫风就在这，找到了破局的关键点。“是故，长公主殿下对草民卫氏满门有大恩。”
越子倾下落不明时，京兆尹府找到了一具冒充越子倾的尸体，嫌疑人可是越子漾。
可越子漾被劫持后，并未遭到审问或报复，这就有点说不通了。
昌凌帝道，“那不应该让三司会审，查明真相，为何要劫走惠王？”
卫风回道，“因为长公主殿下曾言，让草民将这个恩情报给惠王殿下。”
“哪怕惠王是杀害安宣的嫌疑人？”
卫风俯地又是一拜，“君子一言，当驷马难追。”
昌凌帝被这话呛住了。
一个看不上报恩，给了自己的兄长。
一个性格倔强，耿直刚烈，不懂变通。
很是符合越子倾和卫风过往的行事作风，卫风的话勉强算圆回来了。
可这符合实际，却与昌凌帝一开始的假想有蛮大出入。
除了动刑，怕再问不出什么了。
昌凌帝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沉声道，“朕不希望以后关于你的任何事，牵扯到安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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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脑细胞慷慨就义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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