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橙家的房门在深夜被人敲响。
困顿中的夏晚橙被这动静吵醒,也不过烦恼地嘟囔了两声,旋即把被子扯过头顶,再次昏天黑地地酣睡起来。
倒是Micheal起身来到门口,自监视器里看到了来人的模样。
他向着卧室的位置看了看,还是放弃了把夏晚橙叫醒的打算。
他打开门,见门外人戴着口罩,头上压着鸭舌帽,身上穿了件长到脚踝的黑色风衣。
这会儿看见这人身上的全副武装,就连Micheal也惊讶自己居然能凭监视器里的一眼就认出他。
相比较Micheal深夜被叫醒的莫名其妙,来人似乎是完全预料到了眼前的一切。他歪歪头望屋里望了一眼,像是闲话家常一般,问了句:;夏晚橙人呢?
Micheal的眼神慢慢飘向墙上的时钟,客气提醒道:;现在是凌晨3点16分。
眼前人潇洒地摘下帽子,露出头银色的头发,挂在耳朵上的细链闪闪亮亮。他道:;今晚是个人就睡不着。
Micheal面无表情地应道:;她睡得正好。
;所以可以得出结论,夏晚橙不是人。
对方极快地应声,随即很不羁地问了句:;不打算请我进去吗?
Micheal又看了时钟一眼。
三点22分。
Micheal把门关上,这一回头就见来人站在他家客厅,肆无忌惮地随意打量。Micheal绕过他在沙发坐下,慢悠悠地倒了杯水,说道:;请坐。
来人端坐在Micheal对面,身子后靠,手臂自然搭在扶手上,翘起脚露出锃亮的皮鞋,笑道:;第一次正式跟你问候,我该如何称呼你,Micheal医生?
Micheal把水杯递过去,应道:;称呼而已,你随意。
对方对Micheal这话明显感到不屑,他的眼神看向挂在Micheal身后墙壁上的巨幅十字绣,启唇念出上头的五个字;家和万事兴。
他评论道:;好土!上头的牡丹绣花很土,写的字也很土!夏晚橙好歹也在娱乐圈混过些时日,怎么的品味就能如此之差!
Micheal平静地解释道:;家和万事兴的十字绣吗?那是我同事送给我和她的新婚礼物。因为夏晚橙在她女儿结婚时接到了捧花,所以一直很珍视她的祝福。
说着,Micheal伸手往玻璃玻璃框上一抹,把手摊开给面前人看,说道:;夏晚橙一天擦三回,上头一点灰尘没有。
面前人换了只脚继续翘起,身子微微坐得端正了些,他说:;难为你敢带着夏晚橙去你同事面前晃悠。
;他们在我们结婚之前就认识,在我不在柏海期间,他们也都保持着联系。夏晚橙嫁给我在他们眼里,是理所当然。
来人别过了脸,将眼里的情绪瞬间藏到了Micheal看不到的地方。
这下换Micheal提问:;不知道徐先生深夜拜访,有何贵干?
;我刚才就说过,我找夏晚橙。
Micheal从沙发上站起,礼貌到我:;你稍等,我去叫她起来。
*
夏晚橙在睡梦中被Micheal叫醒,一句咒怨的话都到了嘴边,就听Micheal用一板一眼的陈述语气说了句:;现在凌晨4点零3分,徐行之来家里找你。
夏晚橙瞪着眼看了Micheal好一会儿,才确定她并不是在做梦。
她穿好衣服从卧室把头探出来,果然见她家客厅里坐着个人。她小心翼翼地出声;;徐行之?
在对方转身过来后,夏晚橙的不解情绪飙到了顶峰。她强调:;都这么晚了!
;你要知道,因为你的缘故,今晚有无数人睡不着觉。其中也包括我。当我在床上一直辗转难眠无法入睡后,我就想来看看你。
;来看我什么?看我能不能睡着?怎么……夏晚橙笑出声,;你要是敲门进来看见我以泪洗面是不是要好受些?
;或许吧。
;你这是病,得治。
徐行之大剌剌往沙发上一靠,见视野正前方的Micheal默默关上了卧室房门。徐行之对于他这一举动感到莫名,但心里人一直压抑的复杂情绪还是让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夏晚橙身上。
他说:;我饿了,你家有吃的没?
夏晚橙定定地看了他许久,伸手抓起手机,;我给你点外卖。
;不想吃外卖,你给我下碗面。
夏晚橙深吸一口气,强调道:;现在已经四点半了。
;那又如何?反正你已经醒了,而我又睡不着。
说着,徐行之抓起沙发上的玩偶抱在胸前,脑袋靠上椅背,任由夏晚橙说什么都不再做答。
夏晚橙忍气吞声地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放了两天的红烧肉做底料,心想深夜扰民,明日就让你这个天王巨星在片场跑肚窜稀。
深夜将近黎明时分,夏晚橙家里响起了油烟机的轰鸣声,不到一会儿时间,徐行之就闻到了浓郁的汤味儿。
从徐行之的角度,他能看到夏晚橙穿着围裙在忙碌的半个身影。案板上响起咚咚咚的响声,不知道是在切什么。不过只听这下刀的利落程度,就知道夏晚橙平日在家里没少做饭。
徐行之又想到了他和夏晚橙在老小区的那段日子。
他那时候被徐东来赶出家门,别说穷困潦倒了,就是连日常吃个早餐都要看钱包的脸色。于是他越发心疼夏晚橙跟着她受苦,平日里根本舍不得她做一点家务。那时候夏晚橙只要躺在沙发上哼唧一声,喊一声徐行之,他就能立刻放下手中事情来听她差遣。
现在,她嫁为人*妻洗手作羹汤,倒是把这个家收拾得井井有条。他这么晚过来,说是要吃面,她当下就能找到食材,想来平日里各样食物也都备得齐全。
想他有时候喝醉酒也会跟江彤之类的亲近之人抱歉,说自己犯贱,分明被夏晚橙欺骗戏弄无数次,还是要上赶着去她面前卖弄。现在想来,夏晚橙自己何尝不是个喜欢穷折腾的人。
放着好好的巨星老婆不做,好好的豪门少奶奶不当,偏偏要嫁个两袖清风的医生,住在这种声控灯时好时坏的老地方,阳台上时不时还有老鼠四窜,一到夜里,各种流浪猫狗求偶的动静完全能盖过电视机,隔音差得能听见隔壁吵架的内容。
徐行之低头看着地砖上斑斑点点的陈年污渍,心想他们换房子也没重新拾到拾到,居然就沿用人家过去的家当。
矫情做作如夏晚橙,也不晓得在结婚这件事上究竟是抽了什么风中了什么障,就这么草率地和人领了证怀了孕,把自己一半的人生交到这样一个人手上。
仿佛从来没长过脑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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