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他的第双眼不再温柔

    秋池的身体在发烧,但她的脑子很清楚,陈家洛是个好人,只是她不想连累太多的人而已,不想再背感情债,还起来很麻烦。

    ;秋池,你说呀?家洛在求她。

    ;陈家洛,你家有酒吗?她问他,;有酒我就去。

    ;没有。他坚决地说:;你不能再酗酒了。

    ;你凭什么来管我?

    他的脸沉下来,眼睛忧虑地看着她。

    她朝他大吼,;你走吧!

    她的再一次无理,激怒了陈家洛,他一脚油门,汽车飞驰而去。

    秋池又进了小旅馆,刚走到门口,一个粗壮的胖子过来,咧着嘴问她,;做一次多少钱?

    ;嗯?她没听懂他的话。

    他淫笑着做了一个下流的动作。

    秋池赶紧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跑去,开门时,却被他抓住了手臂,他怒视着她,;他出多少钱,我也出多少钱。

    ;你再不放手,我就叫人了。

    他笑了起来,露出一口被烟薰黑的牙齿,黑洞洞的,看了让人害怕。

    ;你叫呀,叫呀。他的脸凑过来,摇头晃脑地对她说:;这里没人来管闲事的,这里住的都是妓女。

    秋池的背上渗出冷汗来,后悔已来不及了。

    ;放开我。她尖叫着。

    胖子的力气非常大,捉住她的手,把门推开,她想挣脱,却被他用力地推进了房间。

    一个踉跄,秋池跌了进去。

    他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把她捉到了床上,她惊恐地大声叫喊着。

    他狰狞地扑过来,秋池一个翻身躲过,但被他抓住了一只脚,她另一只脚拼命地朝他踹去。

    ;我就喜欢你这种脾气。他一用力,秋池整个人被他拖了过去,沉重的身体压了下来,一张嘴,满嘴的烟味,;你越挣扎,就越让我心痒痒,你动呀……他的手令秋池害怕。

    ;放了我。秋池求他,;我家里很有钱,只要你放了我,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别骗我了,有钱你还住这个破旅馆?他眼睛里有可怕的鬼魅之色,又黑又臭的嘴凑了过来,她把头扭开,他却扯住了她的头发。

    秋池失望地闭上眼睛。

    门外有敲门声,她心中有了一丝希望。

    他大声地叫着,;别吵,我还没完事了。

    门外的敲门声悄然而去,秋池好不容易勾起的一点希望破灭了,她的心沉入谷地。

    她不甘心败在这个流氓的淫恶下。

    乘他不备,秋池在他的手背上,一口咬下去,她要来个鱼死网破。

    被秋池咬了一口,胖子恼怒了,狠狠地打了她一个耳光,她的嘴角被打破了。

    但她的意志更坚定了,她决不能让他得逞。

    只要他一动她,她手脚嘴并用,拼命与他对抗,但无奈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她的挣扎越来越弱了,他扯破了她的衣服,她拼命抵住,与他扭成一团。

    秋池的强烈反抗终于使胖子失去了耐心,他挥起拳头,朝着她头上狠狠挥拳,她被他打得金星直冒,脑袋里一片嗡嗡声,意识渐渐离她远去。

    等她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吓得跳了起来。

    ;秋池,秋池。陈家洛握住她的手,;别怕。

    ;我在哪里?

    ;这是我家。他说:;一切都过去了,你别怕。

    ;过去了?她惊叫起来,;他把我怎么了?

    她慌乱的摸自己的身体,;你走开。她朝陈家洛喊着。

    他伸出双手,;没事,他没……

    她看到自己身上竟穿着一件男式睡袍,心中羞辱万分,她彻底失望了。

    秋池脸色惨白,眼里在流泪,她以为自己被人强暴了。

    ;秋池,你没事。他说:;你要相信我,你只是被他打晕了。

    ;你骗我。

    他说:;他没来及急,我就进来了,你想得起来的。

    陈家洛拼命跟她解释,希望相信他的话。

    ;我不记得了。她十分沮丧,;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这种事,我没法骗你。他说:;你仔细想想。

    ;我的衣服呢?她扯着那件睡袍问他,;谁帮我换的?

    ;我。他轻声地说:;他扯破了你的衣服……

    家洛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她渐渐地安静下来。

    看到他额上的伤,她问他,;你被他打了?

    家洛摸摸额角的伤口,;只要你平安,我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谢谢你,陈家洛,幸亏你来得及时。她幽幽地问他,;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来了?

    他说:;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留在那种地方。

    ;谢谢你,陈家洛。

    家洛说:;这个话你已经说过几篇了,能不能换个新鲜的词语。

    ;陈家洛,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家洛笑着说:;就是不想再听你对我说‘谢谢’这两个字。

    ;我就是想谢你,但又不知道怎么说……秋池喃喃地说着。

    家洛不想让她太难过,就打断她。

    ;你饿吗?或者要喝点什么?茶,咖啡,我这都有。

    ;你有没有酒?

    ;没有。家洛恼了,;别在我面前提‘酒’这个字。

    ;陈家洛,我现在头痛,心痛,身体里的每个器官都痛,我喝酒只是为了镇痛,求你帮我去买一瓶来。

    陈家洛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愤愤地走了出去,把门狠狠地关上了。

    他不是不会发火。

    等他再次进来,拎了一大包衣物递给秋池,;你先把衣服换上吧。

    她打开一看,全是他为她买的新衣服,两次落难,都是他默默地帮她,冥冥之中陈家洛是上老天安排给林秋池的救星。

    ;谢……刚说了一个字,她马上意识到,他反感对他说;谢谢。

    ;我该说什么?秋池抬头。

    他笑了,;什么也不用说,换上衣服起来吃饭。

    她换上衣服,只见镜子里的林秋池,苍白消瘦得不成人样,她踯蹰着走到客厅里,打量着他的家,不大,但很温馨,有家的味道。

    桌上摆好了饭菜,是中餐,十分的诱人。

    他示意她坐下吃饭。

    她不再说;谢谢这样的客套话,在这一桌饭菜面前,她感到了家的温暖。

    ;合你口味吗?家洛问她。

    ;非常正宗的中国菜。她说:;我有点不相信是你做的。

    他笑着说:;别忘了我家是开中餐馆的。

    吃饱喝足后,秋池的精神恢复了许多。

    他告诉秋池,他把那个胖子打得够呛。

    那个小旅馆是个黑窝,如果再回去取行李的话,等于是自投罗网,家洛说,只要生命在,其他东西都是身外之物。

    秋池急了,;我的护照机票都在那里,没有这些,我怎么回国?

    家洛安慰她,什么东西都可以补办,唯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这段时间,我住哪里呀?再说,我现在身无分文,难道一直住在你家?吃你的用你的?

    ;当然住这里,不然你住哪里?他问她,;你A国还有亲戚吗?

    ;我可以住傅小蕙家里呀。

    ;你难道不知道傅小蕙和陈家泽已经去了希腊度蜜月了吗?

    ;……

    ;秋池,你放心吧,我这里很安全。家洛的语气很诚恳。

    ;你平白无故的收留一个女的,你的妻子会怎么想?

    ;我没有妻子。家洛有些尴尬。

    ;那个……你是陈家泽的堂哥,你比他大好多,你怎么会还没结婚呢?

    他不再回答她。

    ;对不起。

    一说出口,她马上后悔,;我又说对不起了……

    他的脸上阴霾笼罩,秋池心有余悸,和他所有的时间里,第一次看到他的脸色这样沉默黯淡,大概是触到了他的伤心事。

    秋池悄悄地站了起来,回到房间里去。

    过了很久,她开门,轻轻地走进客厅,看到陈家洛在另一间房里看书,她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林秋池,你就不能不说人家的私事行吗?

    沉默是金,这是硬道理。

    到了晚上,秋池把中午的饭热了一下,久等家洛不出来,就去喊他。

    她站在门口,故意弄出点声音来。

    ;那个,陈家洛,晚饭你吃吗?她有点语无论次。

    他走出屋子,看到桌上的饭菜,坐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太做菜……

    唉,看来得把嘴缝上,不然老是说错话。

    ;很好。他说。

    ;你不生我气啦?秋池问他。

    ;我没生你气。

    ;谢谢。她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他严肃地问她,;我让你害怕了?

    她点点头,马上意识到不对,又摇摇头。

    ;对不起,秋池。家洛的眼神温和起来,;我的坏脾气吓到你了。

    ;没有。她说:;你也说对不起了,这样我俩扯平了。

    陈家洛笑了。

    这一个傍晚,陈家洛与林秋池像两位重逢的故人,说了很多的话,白天的不快,很快冰释前疑,。

    半夜里,家洛听到秋池起来开冰箱,猜她一定是在找酒,幸好家里没酒,但是她在客厅里来来回回地走着,就是不回房睡觉,她的酒瘾又犯了。

    陈家洛曾经也是一个酒鬼,喝不到酒,就跟瘾君子吸不到毒品一样,浑身难受。

    他去了客厅。

    见到他,她脸色灰暗地说:;对不起,陈家洛,我只想喝口酒,不喝,我会整夜失眠的,求你了。

    现在的林秋池,不喝酒,就会浑身酸痛,整夜睡不着觉,比死还要难受,她知道自己现在像个瘾君子。

    想求家洛可怜,她一点尊严都没有,可她没办法做到不喝酒。

    家洛看到秋池这个样子,眼里的温柔没有了。

    ;秋池,我曾经酗酒比你还要厉害,医生都说我没救了。

    ;你?

    陈家洛这样一个自律的人,会酗酒?但他又不像一个说谎的人。

    ;是的。他说:;所以我不会让你再酗酒了。

    ;秋池,上天安排你我相遇,就是让我来帮助你戒酒的,因为我深受其害,而且我有经验,足以让你戒掉。

    ;不不不,我不想戒酒。

    ;为什么?

    ;戒掉了有什么用?我爱的人,他再也不会回到我的身边了,他去做他的数学王子去了。她问他,;陈家洛,我这个孤家寡人,要一副好身板有什么用?

    ;林秋池,你要明白,你是为自己活,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人活着,哪怕这个人是你最爱的人,哪怕他们是你的至亲。

    ;可是没有娄弈函的生活有何意义?

    ;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意义。

    ;陈家洛,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他,但他只爱他的数学,他说他要嫁给数学做和尚。

    陈家洛正爱着一个人,就在眼前,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她,但他不敢说出他的爱,怕吓着她。

    他一定要让她解掉酒瘾,如果她成为一个酒鬼,那是他的失职,爱她,就要与她共同承担命运,这是陈家洛爱人的方式。

    ;秋池,除了酒,我什么都能给你。

    ;陈家洛,事实是刚好相反,除了酒,你什么都给不了我。

    ;你能给我爱吗?你能给我娄弈函一样炙热的吻吗?你有他海水一般的眼睛吗?

    陈家洛是爱林秋池的,他的爱一点也不比那个娄弈函的爱来得少,而且他也可以给她热烈的吻,虽然他已不年轻。

    但是,家洛不能说出他的爱,因为他不能把他的身体给眼前这女孩子,那样,会吓坏她的,他不能这样的自私。

    陈家洛在心里默默地说:;秋池,请愿谅我,除了照顾你,我无法分担你的痛苦。

    家洛沉默地站在那里,仿佛在自责一般。

    秋池觉得她太无理了,对一个好人提出这样的诃求。

    但酒瘾让她失去了理智,成为一个可怕的人。

    沉默了很久,家洛说:;这段时间,你要住我家里。

    ;……

    ;我要帮你把酒瘾戒掉。他的双手又有力的抓住了她的双臂,这次比刚才抓得还紧,秋池感到了痛。

    ;不,你没有权利强迫我做什么。

    ;林秋池,我既然说了,就一定能做到。

    他的双眼不再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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