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之刚下意识的点头,但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骤变。
楚歌昨日才放下了狠话。
说陈国雄一日不带着陈在天回云城的话。
他便一日杀一个陈家人。
如今虽然陈国雄回来了,可陈在天依旧在东境。
也就说陈国雄没有按照楚歌说得那样做。
那么他便会履行诺言。
再杀一个陈家人。
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反应过来。
先前的确认问话,是楚歌想要下杀手的预兆。
只是他敢吗?
有陈国雄这位东境之主坐镇,再加上楼下有重兵把守。
如此局势之下,楚歌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对自己下手才对。
因为只要他一动手。
陈国雄便有了借口,可以理所当然的对付他。
陈安之先前便是笃定这一点,才敢有恃无恐的大发厥词。
可是楚歌现在的眼神,却是让陈安之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这让先前自信笃定楚歌不敢乱来的他,瞬间没有了底气。
他再次后退几步,凝视着在他面前依旧保持着从容的存在。
似乎是在尝试,捕捉到对方虚声恐吓的势头。
哪怕,半点也好。
可,从头到尾,这个姓楚的家伙。
眼神之中,全然没有半点的迟疑或者是顾虑。
他的眼神冷漠到了极点,好似杀了他,就跟随意抬脚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陈国雄自然也反应过来,对方是个什么意思。
从会面到现在,楚歌所表现出来的气场。
是他前所未见的。
一个二十三岁的年轻人。
陈国雄实在很难想象,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面对如此局势之下,还能泰然处之。
那眼神,那姿态。
说是不把他们陈家放在眼里,都算是抬举他了。
这根本就是完全蔑视好吗?
为了防止事情进一步的恶化。
陈国雄强装镇定,张口提醒道:;我奉劝你一句,安之是我堂侄子,我能够来见你,已经给足了面子,还希望你也能给我一个面子。
楚歌咧嘴浅笑:;堂侄子而已,你亲侄子都被楚某给送去黄泉了,也没见你陈将军有多生气啊。
;况且面子给多了,狗都会以为自己是狼呢。
这话的意思是。
你亲侄子都被老子给杀掉了。
你也就只能跑来跟老子过过嘴瘾。
一个堂侄子算什么?
而最后一句话,更是直接告诉陈国雄。
我不给你面子,你又能如何?
陈国雄脸色铁青,情绪有些复杂了起来。
他今日之所以来拜访,不过只是想跟对方打一声招呼,顺道给个下马威,放几句狠话。
好让云城的人,不会认为他陈国雄的缩头乌龟。
毕竟,那份命令没有下来。
他楚歌便还是本朝的镇国大将军。
他不敢动他。
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哪知道,不仅仅被对方怼的话都说不出来。
现在连自己堂侄子的命,都有可能搭进来。
陈国雄脸色一变再变,没有了先前那股高高在上的姿态。
而是退而求其次的对着陈安之喝道:;安之,道歉!
陈安之面对陈国雄下的命令。
有些恍惚了起来。
他堂堂陈家族人,又是东境之主的从属官。
身份尊贵,高不可攀。
可现在居然要跟比自己年龄还要小的楚歌道歉。
他内心是不接受的。
可,楚歌先前的眼神,让他彻底慌了神。
再加上陈国雄的命令。
他也只能不情不愿的朝着楚歌说道:;刚才是我失言了,还请原谅。
陈国雄松了一口气。
他本以为,身为东境之主的自己,做出了主动退让一步的态度。
怎么着,对方也会给点面子。
毕竟,堂堂北境之主,应该不会得了便宜还卖乖。
就连陈安之也是这样认为的。
一声道歉而已,他还能忍受。
反正只要过段时间,时机成熟,他便可以摁着这个所谓北境之主,反过来道歉个十遍百遍。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奈何,楚歌接下来话,却让他有些毛骨悚然了起来。
;原谅?那是上帝的事,我的任务是送他去见上帝。
这话一出。
刹那之间。
整个病房,噤若寒蝉。
陈安之倒吸了一口凉气,听这话的意思,是自己还真的就是非死不可了?
这让陈安之彻底慌了,他万万没想到,仅仅只会因为自己口嗨了几句,对方便这样不依不饶。
他身为北境之主,难不成不知道什么叫做宽以待人吗?!
;堂叔父,这,这如何是好啊!
陈安之朝着陈国雄慌慌张张的喊道。
如今现场,可以救他的,也只有陈国雄了。
陈国雄神色大变,他阴沉的看向楚歌道:;难不成,你还敢当着我的面杀人不成!
楚歌没有回话,而是朝着燕青青吩咐道:;我与这位同僚有话说,你帮忙招待客人。
燕青青瞬间会意,一双美眸死死的盯着陈国雄。
陈国雄:;……
;叔父,叔父,你快拦下他啊!
陈安之慌神间。
楚歌已经走到他的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他到外面一叙。
陈安之不知所措,想要逃到陈国雄的身边。
却被楚歌一只手给捉住后衣领,拖出了病房。
陈国雄刚有动作,燕青青便瞬步来到他的面前:;陈将军,你可千万别为难我!
;你,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陈国雄怒视着燕青青,大声呵责。
燕青青妩媚一笑道:;杀人嘛,总不能当着孩子的面。
陈国雄再次无言以对。
他发现,这对主仆行事子乖张,已经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之内了!
走廊外。
楚歌单手将陈安之拎到了窗户边上,让他坐在窗户边缘上。
陈安之两腿打颤,脸色煞白。
其身后是将近十楼的高处。
只要楚歌轻轻一推,他便会摔了个粉身碎骨。
楚歌双手按在了窗户边上,微微抬起头道:;你觉得楚某残暴不仁,草营人命,睚眦必报,毫无修养?
;可你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若不是楚某如此心狠手辣,北境这六年来,是如何平安无事,无人敢犯的?
;所谓的道德与公理,只要实力相等的情况下才能拿出来讨论。
;把天真留下吧,
话毕。
楚歌伸手右手轻轻一推。
伴随着陈安之的一声惨叫声与落地的碰撞声。
如同西瓜,高处跌落。
喀嚓有声,凉气四溢。
让楼下在烈日等候中的五百东境精锐。
瞬间连眼睛都是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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