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行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以此来缓解内心的焦虑。
已经凉透了的茶水顺着喉咙留下，也让戴行的心里有了决定。
月明星稀，云层浅淡，暗色的牢房中传来因为疼痛发出的呻吟声。
男人被绑在刑架上，浑身是血，头颅低垂，身子因为疼痛，还时不时的颤抖着。
这就是那个送信被抓住的锦衣卫，他眼神暗淡，嘴唇微张，缓缓的吐着气。
牢房内脚步声响起，男人耳朵动了动，身子好似因为害怕，而有些颤抖，他微微掀起眼皮，看着前来的人。
在看到来的人是凤慕云之后，他的身子有这抑制不住的颤抖。
世人都知道，掌管刑司的凤慕云可是个不近人情，心狠手辣的冷面阎王，没有人能在他的手里藏住秘密。
;不会的，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说的，不会的！男人像给自己壮气一般，用尽力气嘶吼着。
凤慕云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男人，面色冷淡，只开口问道，;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吗？
;回王爷，这小子嘴硬的很，根本撬不开，是属下失职。旁边看管的侍卫向凤慕云抱拳。
;罢了，如若他不肯说，就挖掉双眼，发放到云荆边界去罢。凤慕云看着眼前的人，轻启薄唇。
听到凤慕云的话的男人身子一颤，挖空双眼，发配边界。
不用想都知道，等着自己的日子定是不好过的。
看不见的人，非劳动力，他的作用可想而知，是给边界军中无女人的将士玩乐的罢。
;王爷，求求您，你赐死我吧，给我一个了断，求求您。男人语气急促，卑微恳求。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在得知自己即将成为其他男人的玩物之时，不心生恐惧的。
凤慕云瞥了一眼这人，牢房昏暗的灯光照不清他的面容，只见满头杂乱，满脸混杂着灰和血的痕迹。
凤慕云没再言语，只是转身走出了牢房。
男人嘶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凤慕云，你这个双手沾满鲜血，残暴无度的人，你不得好死，你的孩子，妻子，家人都会被你连累，都不会有好结局的。
听到这，凤慕云的脚步一顿，神情有些恍惚。
身后的话语戛然而止，显然是被人暴力打断了。
凤慕云没再耽搁，脚步急促的走出牢房。
外面已然是深夜，凤慕云脚步飞快，转眼就回到了房间。
屋内暖意十足，还散发着萧芸沐浴之后的清香气息。
凤慕云走进内室，看见萧芸正坐在铜镜钱，打理着一头黑发。
发丝被水打湿，一缕一缕的披在身后，发梢还滴着水。
凤慕云走过去，拿过萧芸手中的帕子，站在她身后，轻轻揉搓着发梢。
;王爷，怎么了？吃过晚饭之后，就不见你的身影，我还担心着呢。萧芸透过铜镜，看着身后的人。
模糊的镜子，好生让人看不清晰。
;没什么，去了趟牢房而已，有个犯人在审问。凤慕云如实回答。
头发干的很快，萧芸听着凤慕云不太正常的话语，心中有些担心，想回身抱住身后的人。
;别，我身上脏，等我去沐浴。凤慕云躲开了萧芸的双手，他盯着自己的衣服，转身急匆匆的往屋外走去。
;水已经凉透了，先让下人烧水便是。萧芸看着反常的凤慕云，大声喊到。
;无妨。轻飘飘的两个字传入屋内，让萧芸有些摸不到头脑。
她皱着眉，回想着刚才凤慕云的样子，心中的担忧更甚。
很快，沾着水汽的凤慕云又急忙走回了房间。
他进门看到坐在床边等着自己的萧芸，三步并两步走了过去，伸手抱住了眼前的人。
被抱住的萧芸微微发愣，她伸手顺了顺凤慕云的背，轻轻问道，;怎么？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凤慕云没说话，萧芸也不急，只是轻轻搂住凤慕云的腰，让他抱着自己。
萧芸紧贴着凤慕云的胸膛，感受到胸腔中心脏强有力的跳动，她也微微有些失神。
;芸儿，本王……是不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
良久，蜡烛的红油顺着柱身留下，凤慕云闷闷的声音从头顶上方穿进了萧芸的耳朵。
;罪大恶极？怎么这么说？听着凤慕云的话，萧芸一愣，有些惊讶于凤慕云会问自己这种事情。
;我这阵子也在想，如果我们要和凤慕城争个高低，那牺牲的，势必是两城的百姓。自古在战火之中，百姓永远都是受到伤害最多的那个。凤慕云缓缓道来，语气有些嘶哑。
;而给百姓带去灾难的，不是别人，正是在你眼前的我。
凤慕云的话传进萧芸的耳朵，她也有些茫然。
两王之争，必有之一败，且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从古自今，所有战役，皆是如此。
萧芸沉默良久，缓缓开口说到，;我不喜欢战争，前世，在战火之中，我亲眼所见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坐在地上，抱着已经了无生机的母亲，哇哇大哭。亲眼看着身边的将士，一个个丧命于战场。
;可纵观历史，从来少不了的就是战争。萧芸回想起前世的日子，心中不免有些悲凉。;我们只不过是推动历史的发展，只是历史长河中渺小一粒。
;所以，慕云，你只需按照你觉得对的事情去做，不可避免的战争，也不是你的错。而且，你要承担起你身为这个身份的责任。
凤慕云听着萧芸的话，陷入了沉思。
房间内再无言语，蜡烛被过堂风吹灭，屋子里瞬间陷入了黑暗，唯一听的清晰的，是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凤慕云抱着萧芸的手满满收紧，想要把人揉进自己怀里。
;芸儿，我知晓了。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这一切的，尽我最大的能力。凤慕云很快就从这情绪中脱离出来，被月色照着的眸子，闪闪发亮。
;嗯，我相信你。萧芸听着他的话，有力的点了点头。
发丝已经完全干了，因为着急没擦身子而带出的水汽，此时也消然殆尽。
两个人之间的温度渐渐升高，情愫也慢慢变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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