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芸看着卫子路还有些年轻稚嫩的脸，忽然轻声道：;不为权势，也不爱荣华富贵。
她轻声道：;卫子路，你可是为情所困？
卫子路猛然抬起了头，看向萧芸。
萧芸了然，果然如此！
萧芸思索片刻，忽道：;我听闻，后宫之中有一位公主殿下，名为若水。
卫子路身躯颤抖了一下，手了缓缓的握紧，情绪有些隐忍。
这便更加坚定了萧芸的想法。
她缓缓道：;若水公主是宫女所生，向来不受宠爱，在宫中也是备受欺凌。
几年前，尚在年幼的公主殿下出宫礼佛，救了一个少年。
回宫之后，传说当今的那位皇帝感她心善，竟开始护持于她，公主在宫中的境遇也好上了不少。
见到那卫子路脸色藏白，萧芸有些不忍。
可看着季玉非的沉怒，和凤慕云脸上令人心伤的冷漠，萧芸更是不忍。
真相虽然血淋淋，到底比欺瞒和误会让人好受得多。
萧芸接着说道：;这虽是宫中流传出来的传闻，不尽实，但我猜想，那少年便是你罢。凤慕城所谓的护持，是不是把她拘禁了起来，并以此要挟你背叛慕王？
卫子路惨然一笑，;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她救了我，她还这么小……
季玉非冷笑，冷声道：;她救就是救，王爷救就不是救了么？别忘了，因为你的背叛死去的小五，当年可是亲自把你背回来的！
卫子路泣不成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当时，我看着凤慕城那衣冠禽兽闯入她的宫殿，将她绑到我的面前，撕碎她的衣服……
她还那么小，就像当年那群畜生在我眼前把我的姐姐……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萧芸不忍地别过头去。
这一幕，太残酷了。
她握住凤慕云的手，感觉到他的掌心一片冰凉。
萧芸看了凤慕云一眼，而后轻声问那卫子路道：;那你如今将凤慕城的计划告知我们，若水公主会如何？
卫子路倏然失了声。
半刻后，他发出了空洞又茫然的声音：;不会如何了……三天前，她对我说了一声谢谢，还有一句抱歉。
当天夜里，便投河自尽了。那个晚上，我终于解脱了。
可是，这份梦寐以求额的解脱，却好像比死还难受。
他抬起头来，眸光死寂：;王爷，我常常想着，若是当年，我死在那些暴乱之徒手中，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至少这些年来，不用活得如此煎熬痛苦。我依然感谢能遇到您……还有若水公主。
我敬畏您，我爱她……还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凤慕云倏然开口道：;我原谅你了。
卫子路一片死寂的眼中，倏然多了一点神采，他惨笑，;多谢王爷，子路，何其有幸……
;但……因你而死的兄弟们会不会原谅你，本王不知。
卫子路身形僵硬，眸中的光亮降熄未熄。
凤慕云开口：;你可以亲自去找他们说。
他淡淡道：;兄弟情谊已尽，主仆清分已断。但看在你不得已的苦衷之上，本王可以再送你一程。
手中银光一闪。
凤慕云一剑刺入卫子路的心口。
面容尚有青涩的少年倒在了血泊里。
多年煎熬压抑让他的眼睛有着和年龄截然不同的沉郁。
此刻那沉郁一扫而光，短暂地现出了许久未见的属于少年人的神采来。
他微微笑道：;多谢……王爷成全。如此，子路终得一个圆满……
季玉非捂住了眼睛。
向来倔强坚毅，好似刀枪不入的他，此刻有一瞬间的呜咽。
安宁和丁灵回到车里，自觉不去看这一幕。
凤慕云沉默地给萧芸牵过马来，扶着她上去后，自己也飞身上马，一行人就此离开。
将一地过往和沉郁留在身后。
在下一个驿站短暂休息后，萧芸把自己的马并入马车，而后与凤慕云共乘一骑。
她在凤慕云身后默默抱住他。
凤慕云眸光一动，缓缓握住了他的手。
萧芸轻声道：;都过去了。
凤慕云沉默一晌，忽然把她抱在身前，将她牢牢抱在怀里，似乎要从这个拥抱里汲取温暖和力量。
感受到了他的心跳，如此沉郁又有力。
萧芸知道凤慕云的内心有多强大。
可正是内心强大之人展现出来的神伤，才让人越发不忍。
更何况，这个人是她的夫君。
良久，萧芸打破沉默，她侧过脸贴紧凤慕云的胸膛，好似在叹息，又好似在承诺：
;你相信我，我会帮你，帮你打败凤慕城。届时，我们就能将他的项上人头取下，以此告慰你那些兄弟们的在天之灵。
凤慕云终于笑了，用下巴蹭了蹭萧芸的头顶：;好。
;不过，凤慕城终究是一国皇帝，拥有千万军队。王妃虽然武功盖世，想要在雄兵百万中取他首级，还是有些困难的。
他说得随意，用和萧芸的闲聊慢慢压下心中的难受情绪。
萧芸配合他，笑道：;他有军队，难道我们的慕王殿下就没有么？
我看那座军事堡垒里的设施和兵力十分精良，虽然数量上比不过凤慕城。
但我可没忘记，慕王殿下可是一个有金矿的藩王，只要有钱又由粮饷，招兵买马当然不在话下，假以时日，我们举兵攻入京城指日可待。
凤慕云低头亲了她一口：;这还没到云荆呢，你就想着杀回京城了？
还挺有自信的。但你可知，招兵买马不难，难的是练兵统病。
便是本王，虽有早些年军营历练的经历，但在京城受到束缚颇多。
在御兵一事上，加上手下的谋才勇将，也难以和朝中将军相比。
且不说素日里的训练，等到真正上了战场，这的确是个不小的难题。
萧芸睨着她：;可我怎么听说慕王殿下天赋异禀，熟读兵书，曾在军营中受将军们大赞。
凤慕云微笑：;纸上得来终觉浅，而且那些赞誉不过是几场小战事侥幸赢了而已。本王和那些老将军相比，终究缺了一些战场上的经验。
萧芸打了个哈欠：;没事儿，打着打着就熟了。更何况，我向你保证，这个问题，是你最不用担心的问题。战场之上，本王妃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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